身体的酸疼让石玉不得不醒了过来。
要散架了。
好半晌，她才从床上下来。
被子滑落，身上布满了吻痕，石玉双腿发软差点跪在地上。
身后的男人跟了过来，一把将她抱去了浴室。
朦胧的浴室里，她瞪大眼睛，神情有些呆滞。
男人英俊的脸庞近在咫尺，黑色的短发滴着水，往下是块垒分明的腹肌和若隐若现的人鱼线…
她别开视线，“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
淅淅沥沥的水声遮住了她的声音。
沈霁白听不明确，“你说什么？”
石玉抿着唇摇头，却又被他拽入了欲海之中。
半年前。
“江城电视台新闻频道，我是记者小余。瓯北高速因突发暴雪导致连环车祸。
死伤人数已上升至十余人，现场状况惨烈，请广大市民错峰出行…”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石玉的面摊上，她小跑过去将手中刚煮好的汤面递给被堵在这的警察叔叔，然后灰溜溜的准备收摊。
“美女，给我也煮碗呗，闻起来香的咧。”
旁边堵车的司机透过车窗朝她喊了一句。
她腼腆笑了一下又摇了摇头，刚吃了一张罚单，她怎么敢继续摆下去。
路面的雪已经到鞋底的厚度，她费劲的推着小车在高速两旁的草丛里行走。
经过刚才记者报道的事故地点，车辆四分五裂的散落着，路面染着红的黑的白的污渍，她只是瞥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加快了行动步伐，石玉走了半天终于要下高速，摊车却猛地顿住了。
石玉绕过去，眼神微滞。
一只染着血迹的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石玉心跳加速，眼睛快速眨了眨。
男人费劲的吐出几个字：“不要报警，不要去医院。”
石玉屏住呼吸缓了几秒，突然从兜中抽出一个钥匙扣，电流滋滋微响往后一送，男人闷哼一声。
可她却在看清对方脸的时浑身一怔。
“乔…慕然？”
男人一句话都说不出，喉间赫赫了两声，彻底晕了过去。
石玉又喊了一声，“乔慕然。”
脸上湿润了一片，指尖触碰到脸颊石玉才发现那不是雪。
“你叫乔慕然，我叫石玉。你是我哥。”
石玉将他扶坐起来。
乔慕然昏迷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是：“你是谁？”
石玉当场就有些宕机，后来去问了医生，医生说是因为脑部受到重创，所以失忆了。
“你出去闯了三年…”石玉顿了顿，“不过不重要…回来就好。”
石玉是在高速口捡到乔慕然，他浑身是血，应该是车祸的幸存者。
但他为何会在高速呢？
“不记得。”
乔慕然声音低沉下巴冒着青色的胡茬，因为刚刚苏醒，有种病态感。
遭了场大罪皮肤跟以前比起来倒是白皙很多。
石玉想。
乔慕然的目光落在石玉的脸上，清澈分明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脸，清晰可见。
他问：“我是谁？”
石玉不厌其烦的回答：“乔慕然。”
“我和你什么关系。”
“你是我哥哥。”
“证明。”
证明？石玉眉心蹙起，“你确实是我哥哥。”
乔慕然的眸子幽黑，声音淡漠：“证明我是乔慕然。”
石玉觉得更古怪了，她犹豫了一会儿，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两人合照以及全家福。
乔慕然握着手机，大拇指抚摸了一下屏幕，眉眼间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他将手机还给了石玉。
“知道了。”
知道了？
乔慕然以前话不会这么少，也不会这么冷漠。
石玉将盒饭放到小餐桌上，长卷的睫毛微垂在她脸上印出一块阴影。
乔慕然没有动，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嫌弃。
“你五天没吃饭了。”
“我要出院。”
石玉不解，“你还没好。”
乔慕然认真的看她，“我要出院。”
石玉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又要走？”
她自嘲的笑笑，“我们这确实满足不了你——”
乔慕然眼神淡漠声音也冷：“你不是说我是你哥吗，我想回家。”
刚苏醒他还没吃上热饭，石玉就急匆匆的替他办了出院手续。
乔慕然扫了一眼出院单，上面写着乔慕然三个字。
他垂下眼皮，挡住了眼里的情绪。
石玉扶着他上了出租车，乔慕然想躲开，却被她微湿的手抓得紧紧的。
她凑过来替他系上了安全带，“你以前就不爱系安全带，果然出车祸了吧，现在可不能不系，就算坐后座也必须系。”
乔慕然眉头紧蹙，他确实不爱系安全带。
石玉的家是一栋三层的自建房，门牌上写着：石氏印社。
位置就在马路边，来往的车辆行人可以轻易看到她家的店面。
走进大门，左边放着一台打印机，右边是一台复印机。
a4纸杂乱的堆在一处。
往里面走一些，正中间放了一个透明的玻璃柜，里面装着烟、打火机，角落里还摆着一些铁皮盒子和一些印章。
剩余的空间摆了货架，是些小零食和日用品。
是一家印刷社兼小卖部。
乔慕然眼里闪过一丝嫌弃。
石玉带他进了里面一个房间，餐厨一体，厨房后门这里有个小院子，可以放下她的摊车。
院子里栽了一些花花草草和蔬菜。
石玉一回到家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来买烟的人很多，听到这些人是因为龚平的缘故，她顿时拉下了脸来。
“不卖了，你请便。”
刘福荣露出满口黄牙，“大嫂，照顾你生意，你怎么还不要。”
石玉轻蔑了扫了他一眼，“你请便。”
“石玉做我们大哥的女人是你的福气，你别给脸不要脸。”
石玉低下头算账，根本没理他。
“行。”
男人狠狠的看了她几眼，转头就走。
石玉心中记挂着乔慕然的身体，正准备进去，突然冲进来几个小混混，二话不说就开始砸。
“咣！”
石玉脸色一僵。
报警电话还没拨出去，黄牙男人笑了笑：“大嫂，无证卖烟，警察来是带你还是带我啊。”
石玉瞳孔剧烈的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