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馆里灯光昏暗，实木桌面上放着茶盏和几只小茶杯。
季岭端坐在座位上，望着对面的omega。
长相和照片大致一样，但是总觉得没有照片那么惊艳，他穿着一件白色小香风，两手捧着奶茶杯，水润粉嫩的唇吮吸过的吸管上还有唇釉的痕迹。
少了点什么呢？季岭想了很久，应该叫……氛围感。
“诶，你俩盯着对方看干什么……说话啊。”柏尧坐立难安了半天，才出声打破僵局。
“咳。”季岭清了下嗓子，干巴巴地开口，“季岭，研一的。”
对面的omega笑起来，眼睛像个月牙似的：“纪霜，很巧，我们姓的读音一样。”
“……是挺巧的。”
季岭发觉自己根本不擅长和omega聊天，特别是面前这种看起来游刃有余的omega，显得他像个摸不清分寸的毛头小A。
“那你俩聊，我俩去吃个宵夜。”柏尧拉着陈羽生，脚底抹油似的就溜出了酒馆，独留季岭一个人面对纪霜。
桌上的茶盏散着热气，季岭端起茶抿了一小口，普洱浓郁的味道在唇齿间散开。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约你出来吧？”纪霜说。
季岭哽了一下。
他没想到纪霜居然会这么直接地就说出来，处男且毫无恋爱经验的季岭支支吾吾半天，才含糊地说：“就…喜欢我呗，是吧？”
“是啊。”纪霜笑得更明媚了点，“有点可爱啊，季少爷。”
“……”
肯定是柏尧又编排他了。
季岭抿了下唇，抬起眼：“但我有正在追的人了，抱歉。”
“哦？你有喜欢的人了？”纪霜听见这个消息仿佛一点也不伤心，撑着下巴盯着他看，“什么样的？有我漂亮吗？”
“呃……”季岭仔细观察了一番，慎重道，“你们不是一种类型的，你长得精致，他长得……稍微有点凶。”
“哦？”纪霜点头，“看不出来，你喜欢凶一点的。”
什么玩意儿一语双关……
季岭总觉着这话听起来味道不对劲，显得他像个喜欢被压在下面的alpha。
“好吧，既然你有喜欢的人，那我也不会再纠缠，就当朋友喝个茶吧。”纪霜端起茶盏碰了一下，仰头全喝了。
季岭稍微松了口气。
这下还没搞到虞秋深，就贷款用他挡了两回箭。
不过纪霜照片确实拍得很好看，是他这种直alpha一眼看上去就觉得漂亮，换成虞秋深那种老铁树，肯定更觉得漂亮。
“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季岭突然问。
纪霜怔了一下，“你……？”
“不是。”季岭欲言又止，还是说出来了，“嗯…我追的是个比较独特的omega，他喜欢看我穿裙子拍照片，你能理解吗？所以我想找你学习一下p图技术。”
“噗！”
纪霜差点给呛死。
“什么omega！？这是变态吧！”纪霜差点破音。
“小声点。”季岭脸都憋得通红，“就当朋友帮个忙行不行？”
“……”
纪霜重新打量季岭的眉眼，微微下垂的蓝眸，瞳孔里蕴着点湿漉漉的亮，皮肤也是很白透着红，有求于人的时候还会不自主地蹙起眉头。
刚才还没觉得，这人长得可真是……娇。
“好吧。”纪霜点头，“你要学什么？”
“你的照片，为什么拍得有那种模模糊糊的感觉，很漂亮。”季岭说，“还有那种粉色的蝴蝶结和小猫头贴纸，在哪里找？”
“……”
纪霜感觉自己血压都低了不少。
这是alpha吧？不是什么小甜o姐妹花吧？
“糊糊的是因为调了参数和色调，贴纸是软件上用的，我等会传给你。”
“谢谢。”季岭心满意足地点头。
两人交换完联系方式，柏尧和陈羽生也鬼混回来了。
“相处很融洽啊。”柏尧笑眯眯的，“诶，我们家岭崽很不错吧？”
纪霜嘴角扯了一下，点头：“不错，太惊喜了。”
“啊？都优秀到惊喜的地步了吗？”柏尧像个二百五一样，就差骄傲到拍拍胸膛了，“我们岭崽可是院里一枝独秀，自然是有原因的。”
“嗯。”纪霜补了个口红，站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下次有机会再聚。”
“要不要送送你？”
“不了。”
三人眼看纪霜走出去，才继续聊天。
“这人也是……居然来酒馆里喝茶。”柏尧又点了几沓酒水，淡粉色的果酒放在桌中间，“岭崽喝不？今天总没有你哥的宵禁酒禁了吧？”
“早就没有了……”季岭拿起一杯果酒喝下去，“我哥现在都基本不回家，管不着我。”
“祝贺啊。”
“那今晚不醉不归？”柏尧撩起袖子。
季岭刚要应和，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不合时宜且震耳欲聋的特别关心声。
“你老婆？”陈羽生不怀好意地笑。
季岭抓起手机，脸红得要命冲进卫生间，找了最里面安静的一格。
不知不觉都晚上九点了，差点忘了还有个比闹钟准时的家伙。
虞秋深：今天雅兹下冰雹了。
附带一张图片。
高大的绿色植物间零零碎碎堆积着冰渣子，浸在泥土里，像是黑色火山岩边的钻石沙滩。
季岭没有去过雅兹，但看虞秋深发的照片，应该是个很漂亮的星球。
软o小凛：漂亮ovo
软o小凛：但我更想看哥哥。
消息发过去两分钟，虞秋深都没有回复。
季岭有点心急。
这个人一整天就分他十分钟，还回复这么慢，严格来说应该把中途浪费掉的时间补上，才能满打满算十分钟。
软o小凛：你回复好慢。
软o小凛：是不是在看别的omega？
…
软o小凛：肯定是，这么久了！
软o小凛：っ ? -。
又过了两分钟。
虞秋深回复了一张图片。
画面里他垂着眼，深蓝色的眸子和身后浓墨一般的天空融洽和谐，白色的长发垂在一边肩畔，漂亮得有点触目惊心了。
季岭头一次觉得虞秋深长得这么犯罪。
虞秋深：没有在看。
虞秋深：机甲上网络不太好。
软o小凛：哥哥真好看prpr！
软o小凛：哥哥！你是怎么透过角质层和黏膜通过第1道防线！又怎么躲过溶菌酶和吞噬细胞，躲过浆细胞分泌的抗体和毒性细胞分泌的细菌因子进入我的心肌细胞！
隔着屏幕，季岭发疯毫无顾忌，平日里跟周舒学来的骚话有了用途，他是一点也不收敛全用在虞秋深身上。
这次虞秋深沉默了快五分钟，直到九点零九才回复。
虞秋深：谢谢。
虞秋深：但我还是要说，你应该矜持一点，omega不能这样说话。
软o小凛：好的哥哥qwq！
虞秋深：嗯。
虞秋深：还有，prpr是什么？
软o小凛：就是舔舔哥哥的意思！
虞秋深：…
虞秋深：再见。
对面头像光速暗下来，季岭在卫生间抱着马桶爆笑了半分钟才悠悠然揣起手机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