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谢景言和王五互相看了看,双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之色,随后齐齐看向谢南歌:“我不同意!”
谢景言:这什么玩意儿也配卖身给谢小四?
王五:老子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怎么能被个小丫头羁绊?
谢南歌:……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颇为头疼道:“我的意思……”
“南南的意思是让王五签订卖身契吧?”
一道温润的声音同时响起,谢南歌抬眸,就见哥哥谢景珩信步走了过来。
她立即点头:“对对对,卖身契!”
谢南歌看向王五:“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如果你是谢家家奴,武安侯魏阳就不敢再动你了。”
王五:……
怎么感觉好像是在骂他。
但似乎说的又有那么点道理。
可……
王五踌躇地看向谢南歌:“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谢南歌干脆摇头。
谢景珩看出一点不对劲。
他虽然不知道南南为什么非要让一个流浪汉签卖身契,但只要是妹妹想做的,他都全力支持。
看出王五的犹豫,谢景珩道:“如果王兄与谢家签订契约,谢家就有资格保护你,以及你亲人的安全了,同时也不会限制你们的自由,王兄真的可以考虑一下……”
一听不限制自由,王五有些心动:“当真?”
他可是见过别的高门大院里的奴仆过的那叫一个苦,每日任劳任怨地为主子做牛做马,动辄打骂还不能还手。
这他王五能受得了吗?
不过他也听说谢家与旁人的不同,听说谢家对下人尤其好,许多贫苦家的百姓,挤破了脑袋都想将自己孩子卖给谢家。
“那……行吧。”
王五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小弟,最终答应卖身给谢府。
怪他没听谢四小姐的劝,惹恼了魏阳那孙子,若是他一走了之,以魏阳的性子,确实不会放过和他有关的人。
他不能害了别人。
但魏阳是当今太后的弟弟,位高权重,谁也不敢惹他,满京都恐怕也只有谢府能让魏阳忌惮了。
见王五要卖身给谢府,小弟们懵了一瞬,也纷纷道:“我们也要卖!”
他们本来就是无家可归的孤儿,天生地养,以前连饭都没吃只能乞讨,是王五带着他们仿制古画古董赝品,去各钱庄借印子钱,才得以活下来。如今自个老大要卖身,他们自然也要跟着老大一起卖。
“这……”
王五迟疑了。
他为难地看向谢南歌,试探道:“小姐,他们能行吗?”
这群小弟如果没有他罩着,保不准会不会饿死或者被人打死,但这么多人卖身到谢府,她们养得起吗?
想了想,王五小声道:“什么累活脏活他们都能干!”
“对!”
小弟们齐刷刷应道:“有什么事小姐尽管吩咐我们!”
谢南歌勾了勾唇:“当然可以。”
当下,锦寒带着王五和小弟们下去签订契约。
谢景珩和谢景言还站在原地,谢景言摸了摸脑袋,一脸茫然道:“谢小四,你搞这么多人做什么?咱府中缺人?”
谢景珩也看向谢南歌,等着她回答。
“不缺。”
谢南歌干脆道:“咱府中不缺人,但是二叔缺!”
谢景言惊道:“什么?”
谢景珩却蹙着眉头,思索道:“南南是说……”
谢南歌面色沉凝,严肃道:“再过不久,北疆就会起战事。”
这场战事是谢家没落的开端,一直安静在北边的匈奴不知为何突然冲击边境,而向来对战事发挥稳定的二叔,却在这一战中败了。
战败的消息传进宫中时,圣上大发雷霆,当即便命二叔谢思危回京受罚。
当真是可笑,北疆匈奴未退,皇帝却令主将回京?
这不是明明白白地让贼人闯进来吗?
二叔自然不肯!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然而京中的圣旨却一道接一道地去催促,哪怕爹爹求情都没用,陈靖平竟然派出锦衣卫前往北疆,将二叔捉了回来。
自此,北境失守,十万谢家军及两城百姓,枉死战场。
这都是陈靖平作的孽!
这一次,谢南歌定不会再让相同的事情发生。
所以早在锦衣卫看到王五时,她就留了心,王五此人能量非常大,他虽是草莽,但为人仗义,又好打抱不平,所以身后帮扶过的人很多。
更何况他身后还有整个绿林盟。
绿林盟是江湖上的一个组织,王五就是绿林盟的人。
前世王五的死之所以轰动整个京都,并非仅仅是他坑蒙武安候魏阳而被他五马分尸之事,而是在王五死后,魏阳为泄愤将京都与王五有关的人,全部坑杀了,而此事正好惊动了绿林盟。
得知王五惨死在魏阳之手,绿林盟一夜之间将武安侯府夷为平地!
此事举国皆惊,听说太后发了好大的怒气,以孝道压制勒令皇帝灭了这个草莽组织,却始终找不到人。
江湖和朝廷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绿林盟也极少与官家打交道。
可却因为一个王五而灭了整个武安侯府!
谢南歌猜测王五很可能是绿林盟里的重要成员,所以才会忽悠着让他卖身给谢府。
谢南歌将这一切都告诉了谢景珩,同时面容严肃道:“哥哥,你也该离开了,去北方吧,带上王五。”
谢景言一听匈奴会进犯,当即道:“我也要上战场!”
谢景珩却想得多一些,他沉思片刻,看着谢南歌道:“南南,你是担心二叔那场败仗有蹊跷?”
谢南歌点头:“有哥哥在的话,我便放心了。”
二叔素有常胜将军之名,在边境驻守这么多年,也曾和匈奴有过不少摩擦,怎会突然战败?
谢南歌前世就觉得这其中有猫腻,只可惜她没找到证据。
所以这次,便交给哥哥了。
谢景珩点点头:“我此番在京都的确停留太久,上面那位已经开始坐不住了。”
他从怀中拿出一叠房契和地契交到谢南歌手中:“南南,这些都是京都的铺子和庄园,现在已经全部转到你名下,你在家里……”
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谢景珩叹道:“辛苦你了。”
这几日,谢景珩都是在安排京都的商行和店铺,希望在自己离开之前,这些东西能帮到谢南歌。
谢南歌心中一暖:“谢谢哥哥。”
“傻丫头。”
谢景珩眸色温柔。
他知道这丫头承受着多大的悲痛与悔恨,可是谢家如今已是危如累卵,已经没有时间容许他们浪费了,南南她想必也是知道这一点,才急急地安排着一切。
而他能做的,就是尽量配合。
也许只有等到谢家头上那把随时会落下的刀,消失了,小丫头才会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