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奇怪了,按理说,生前伤的程度应该都是差不多的啊。“
突然,何冲拳锤手心,兴奋说道:“会不会是因为破开胸膛时人还活着,可轮到四肢时人已奄奄一息,血也快流光了,所以才会有如此差别?”
“我原来也这样想,可是我仔细查看了血迹,发现并非如此。”
“如果是先取头颅心脏,那血迹溅的应该是彼时还完好的四肢,之后四肢才又被截断,如果是这样,那么将四肢伤口合拢后,血迹应该是连贯的。”
“可我将断裂的四肢合拢,血迹却对不上,说明是四肢先断,才取的头颅心肝。”
十六说道,又陷入沉思。
在一旁的金展听都听得有些头疼,他跟着王爷以来,哪里弄过这般复杂又委婉的法子,他们都是很老实的人,只会老老实实让人一刀毙命,从不搞这些花架子。
老实的金展忍不住问出心中疑问,“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弄如此复杂的障眼法?”
只见十六眸子一怔,如被拈花之手点过清明台,定定看向金展,声音带着点思索的迟缓,问道:“障眼法,为什么说是障眼法?”
金展一下觉得,聪明人大概都是这样,自己主子脑子弯弯绕绕太多,十六这本来率直朴真的脑子,跟主子近墨……啊呸,近朱者赤,也变得弯弯绕绕了。
他直截了当地说道:“你瞧咱们杀人多么干脆利落,若要取什么心肝脾肺肾,取就是了,何必还得分个次序,既然杀人都杀得这么复杂,那自然是为了掩盖什么而使的障眼法。“
十六由衷一笑,感叹道:“什么叫做大智若愚,金展大哥,如今我算领教到了。”
“是我想茬了,这自然是和之前死的人是同一个原因,若是先取头颅心脏,便是再快的速度,等到分裂四肢时,人也早已经死绝了,便会在伤口上留下破绽。所以才如此费事。”
何冲在一旁,有些不情愿地对金展高看了一眼,补充道:“如今知道了缘由,那便可以确定这伤口必是人为,也不是什么传说中的天狗,毕竟天狗吃人,才不会管哪里先下口呢。”
“没错,将这伤口做得如此逼真,活似是被啃咬撕裂的,就是要栽给天狗吧,连生前生后伤都做得如此细致,其中心思和所动用人力物力,绝非等闲之辈能成。”十六赞同道。
“不止。”
李玄慈的声音插了进来。
“你可曾想过,既是先撕的四肢,为何伤口皮肉翻裂的却更不明显?”他双眼直视十六,夺取过她全部的注意力。
“这……”十六一时语塞。
“生前生后伤,本质在于血涌不同,生前血脉充沛饱满,外伤切割之下自然会血气外涌,皮开肉绽。可若是人还活着的时候,四肢便血流不通,如同死肢,此时再行切割,皮肉虽仍有反应,却不那么强烈了。”
“或是捆缚,或是点穴,总归是有办法的。”
十六有些说不出话来,李玄慈并非如她和师兄一样修习过人体之术,却仅凭他们三言两语,便能融会贯通到这个地步。
她要是有这个脑子,定考必然给全门争面儿。
或许是她的眼神露了痕迹,透了些许的羡慕出来,炫耀完毕的李玄慈瞧着十六如今再也不分给旁人半点的眼神,眼神暗暗荡漾了三分。
二四九、热乎乎(2300)
十六不知道的是,李玄慈能想到其中缘由,倒不全是聪明的缘故。
小王爷在皇爷爷的宠爱下,自小在宫内长大,加上自己身份特殊,心明眼厉,因此也听过或见过一些见不得光的内宫手段。
以往那些内监宫侍要折磨人又不留下痕迹时,常常就会使出百般令人头皮发麻的手段。
以十六养猪放兔的山野性子,最多能猜到往身上被衣服遮住的地方扎针这样的法子。
实际上,折磨人的法子层出不穷,花样百出。
有一层一层往人脸上蒙沾湿的牛皮纸的,贴一层便叫一声“升官发财”的贴加官,叫人一口气都喘不了,只能在一层轻轻巧巧的纸下边挣扎。
有脚底沾盐,叫羊舔上几个时辰,刺激得人笑得失禁抽搐的。
有强迫人钻进铁笼里,只能以极扭曲的姿势弯曲着,求死不得的。
这些法子当中,李玄慈便听说过有人会用质地细密紧实的棉布将人的四肢紧紧捆裹,叫血液难以流通,全涌向心脏头颅,叫人头疼欲裂、心跳发狂,连眼白都全裂开血丝。
因此听十六这样一说,他便想到了以往见闻。
当然,这点他是不会同十六说的。
此刻,天已经微微泛了鱼肚白,一行人今夜也算有所收获,便要就此打道回府。
然而难得出来一趟,十六的馋虫,被街巷小摊中从笼屉里飘出来的白烟子勾了起来,笼屉上盖的大块纱布湿漉漉地摊着,都不能冲淡半分肉笼包汤汁的香味。
她心中一动,嘴不由得抿了抿。
不过就算这样,十六也没打算真停下来买,他们是出来办事的,她十六是知礼懂事又能干的好道士,不可为了口腹之欲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