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呼。
何冲也是聪明人,心里转了几下便明白了,心中默默叹了一声,十六啊,师兄都斗不过这人,你可多保重啊。
随即看到李玄慈那双漂亮极了的眸子下,蕴了点极淡的青痕,正如此刻正浮在天边的那抹鸭蛋青一般。
这下,何冲又在心中笑了下,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看来不用做这多余的担心了。
“穷奇,上古四凶,向来惩善扬恶,不循寻常之道,何况这种上古凶兽,从来都自是一派,如今却用了道门里的五行之法,不止你,连我也起了疑心。”
“我为何去了北边,其中有多少门道,想必你如今比我还清楚,一桩桩、一件件,全是蹊跷,叫我如何不防备,便是师门里的人,我也不敢全信了。”
要怀疑自小长大的师门,其中滋味,自然是不好受的,说到这里,何冲有些低落。
“那你这趟探出了什么?”李玄慈问道。
“师父不在,所以我没进去,只在外面悄悄守了守,以免打草惊蛇,面上自然是平平安安的,半点异象也无。”
可教中不少精锐弟子被抽调出去,师父这样的老人也不在,面上越是和平,他心中反而越是不安。
当然,这些事情他自然也不会和李玄慈这样的外人交代太细,多多少少还是替着自家掩饰太平。
听了这话,李玄慈眸色却变深了些许,越发锐了起来,眼神朝他刺了过来,声音也冷下去。
“看来,你确实早知道你师父不在师门,想来,怕也早已悄悄联系过了吧。”
方才,何冲脱口而出,师父不在,所以他没进去,可若是连进去都没进去,又如何知道人在不在,自然是早已清楚,才会守在外面,不敢轻举妄动。
自他踏入这院中那一刻,李玄慈话中布下的曲折,怕都是为了等着套出这句话。
何冲心中震动,有些说不出话,最后终于吐口了个干净。
“是,前几日赶路之时,我与师父悄悄通过信,他让我先不要妄动,所以今夜我才不敢擅自深入,只是我到底不甘心就这样相信同门之中有蹊跷,才擅自乔装去探一探的。”
可李玄慈仍是一片漠然。
“你心中藏些什么盘算,我不感兴趣,你是否防备于我,我亦毫不在意。你若真对我卸下心防,反倒恶心。”
“可唯独有一件事,让我想活剐了你。”
他言辞如刀,眸光似剑,整个人散着比寒夜还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你早从你师父那里,得了救她的法子吧,却为了提防我,隐忍到今日都未说。”
“她如今未醒,我先不动你,若再有下次,你浑身上下,便一寸好皮都别想剩下。”
这一刻,似乎又重回数月前那个妖异的寒夜。
月华流转于乌发上的少年,不过寥寥数语,一个抬手落下,便要身后数千利箭,取他们所有人的性命。
仿若巨大的狼蛛从脊椎爬过,那股随时要刺进脊骨缝隙的恐惧,让何冲不自觉地胆寒,因为他知道,李玄慈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
这数月以来,他所有的温情,那日日相处时看似随意了不少的亲近,全都只因为那一个人罢了。
若是那个人不在,这活阎王,便真正要将这世间变成地狱了。
半天,何冲才终于说道:“我知道了。”
得了他的承诺,李玄慈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去,结束了这场晨与昏交错时地谈话。
待李玄慈走后,从旁边的小门旁边,露出半张脸来,正是金展那老实忠厚的脸,只是那双眼睛如今正眯着看他,见何冲望了过来,轻轻做了个口型。
“活该。”
好在,等日头升起来之后,阎王的寒冰便莫名其妙被融化了一半。
在何冲将师父交代的给十六泡药浴的消息传达给他之后。
足足,泡上十天。
一六五、皮肉厮磨
青瓦上的小小泥烟囱,正轻飘飘地冒着白气,被风吹得斜散,一路通下去的暖和气将浴房烘得热乎乎的,直叫人骨头都发懒。
浴房的高处开了小小的窗,朦胧地透进来些氤氲的光影,似乎也被水汽蒸腾得带上了潮湿的痕迹,日光有些曲折地爬上了浴房中间高高的木桶。
被水雾浸得有些沉的乌发,摇摇地垂在玄色衣裳的肩膀后,十六被抱在怀中,身上只拢了一层单衣。
那层素衣,便如同包着奶酥点心的薄油纸,被沁出来的奶脂染得微透,隐约能瞧见内里如白酪一样的胴体。
伶仃一点的脚踝,从衣服中露了出来,随着走动而微微摇晃,踝骨轻巧地相互碰着,膝盖并在一起,一下下勾着他的膝弯,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仿若撒娇一般。
皂色靴子在木桶前停了下来,李玄慈将十六放在浴桶前的高凳上,替她褪起衣服来。
长发松松落下,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