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六点。
柯暗喊徐清颂起床,彼时柯暗早已穿戴整齐,他掀开被子,捏捏徐清颂的脸蛋。
徐清颂头蒙在被子里,适应了黑暗,猛地和强光相撞,眼睛别过去,下一秒,柯暗坐在他一侧,为他挡住了刺目的光。
“现在几点了?”
徐清颂清清嗓子,说出话一顿一顿的,费劲。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瞄向柯暗,今天晚上回去吃饭,他没有像平常工作那样打扮西装革履,而是上面一件简单白T,配口袋银链牛仔裤,手腕戴着卡地亚,宽肩窄腰,像个骚气男大。
看在徐清颂眼里,潮得他风湿病都要犯了!
“你还有一个半个小时,七点到家。”他瞄了眼手臂,又抱他起来坐在腿上。
“在想什么?”
徐清颂鼓鼓嘴,才不会说他想趁机逃跑呢,但是眼下自己的体力不支不说,带过来的行李也不知道就被柯暗藏到哪儿去了。
这栋别墅宛如一所巨大的密钥空间,每一扇门,每一个模式,每一个系统,都需要主人的许可。
徐清颂摆烂,瘫在他怀里,干脆让柯暗帮他穿衣服,他现在别说走路了,累得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徐清颂闭眼小憩。
睁开眼时,望着头顶的玻璃,欲哭无泪,定了定神,才发现柯暗拿起折叠好整齐摆放在被褥边上的一团黑色衣服。
因为和被褥一个颜色,他一开始没有注意,柯暗冷白的指尖触上去的时候,才和黑色形成强烈的反差。
"那是什么?"
徐清颂尖叫一声,柯暗轻而易举地把他重新放在腿上坐好,光滑的肌肤如上好的绸缎,让人爱不释手,徐清颂能感受到柯暗穿的牛仔裤的料子。
柯暗一手从背后搂着他,一手抖开那团黑色的面料。
“你的打底裤。”
徐清颂:????黑人问号脸。
徐清颂内心不知道fuck多少次了!
“怎么,不喜欢?”柯暗卷着布料给他从脚趾一点点卷上去,嫩白的脚趾蜷缩着很可爱。
徐清颂:谁家好人拿渔网袜当打底?他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柯暗真是饿了什么都吃!
柯暗给他两条腿穿好后,又单独出去衣帽间给他挑选了一套西装,一双棕黑皮鞋,进进出出也不忘记吩咐锁门。
防备心很重的男人!
西裤包裹住渔网袜,徐清颂一身正装,出门前照镜子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反观柯暗,一双Nike小白鞋,身高腿长,戴着半黑框眼镜,他单手插兜,倚在墙边,盯着徐清颂看,嘴角叼着烟。
骚气的少年爹系和哭包精英小白花。
徐清颂知道柯暗想和他玩这样的设定游戏。
柯家有柯家的规矩,凡是团圆饭必须在晚上七点准时参加。
柯暗带徐清颂到的时候,梅素兰早就在别墅门口等了,AI管家老朱身着燕尾服,在一旁陪着。
宾利缓缓驶入,柯暗先从副驾下车,绕过车头,绅士地伸出手掌挡住,以防徐清颂下车撞头。
徐清颂动作看起来有些迟缓,下车都是靠柯暗撑在他后腰的手才站稳,他站直后不动声色得狠狠扭柯暗的腰。
可惜柯暗侧腰一点赘肉都没有,反而硬邦邦,掐的徐清颂指甲疼。
梅素兰看到两孩子都来了,顿时喜笑颜开,观察到从驾驶座下来的是徐清颂,转头愠怒训斥柯暗:“清颂刚回来一次,哪有让开车带你的道理,你倒是会偷懒。”
柯暗笑而不语,徐清颂腿上没力气,80码速度在徐清颂脚下开出了30码,两人心照不宣。
徐清颂现在人还是轻飘飘的,听到梅素兰的话,颇为认同。
柯暗忽然手一松,支撑消失,徐清颂差点腿软倒地,情急之下扶住车窗才站好。
梅素兰吓一大跳,柯暗笑了笑,理由随口就来,向梅素兰解释得一本正经:“他膝盖昨天擦伤了。”
"严不严重?快让我看看!" 说着梅素兰就要亲手检查一下。
两家人邻居多年,知根知底的,况且徐父徐母常年不在国内,柯暗和他又是从小玩到大,梅素兰心里早就把徐清颂当自己儿子了。
她的手还没碰到西装裤腿,徐清颂就吓出一身汗,后退一步,下意识躲到柯暗身后。
要是被看到他正经规矩的西装裤里面是渔网袜,他就是有八张嘴也解释不清。
柯暗原先抱臂在一旁看戏呢,见徐清颂睁着小鹿般的眼睛,双颊攀上红晕,显然是被吓到了。
衣角被拽了下,徐清颂服软求饶,在后面暗示他替他解围。
“妈,没多大事,一点小伤,我给他上过药了。”柯暗指尖转着车钥匙,又抛给AI小朱管家让他把车开去停车。
梅素兰眼神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不疑有他,“那就好那就好。”
视线重新落在徐清颂身上。
“等晚饭结束了,让柯暗带你去房间上药,我这有祁怜之前送的特效药,也好得快些。”
“嗯。”
这时,另一个智能机器人出来通知饭菜已备好,示意可以用餐。
梅素兰走在前面,柯暗和徐清颂两个人跟在后面,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什么腻歪。
柯暗依旧是慢慢搂着徐清颂往前走,悄咪咪凑到他耳边:“你说,要是我妈知道你里面穿的什么,会怎么样?”
“千万不要被人发现哦。”
恶意的叮嘱落在耳畔,柯暗脸色煞白,每走一步都将危险一分。
他不敢想象,要是被待他如亲儿子般好的梅阿姨发现他和自己的儿子搞在了一起会怎么样,会厌弃他吗?怒骂他吗?跟他们家不再往来吗?会不会觉得他恶心勾引她儿子?
这些后果,光是想想就让徐清颂担惊受怕。
虽然认识多年,但徐清颂一直觉得他和柯暗不是一类人。
柯暗出生于钟鸣鼎食之家,爷爷是有名的军官,奶奶从政,父亲年轻时也有强烈的报国军心,可爷爷不愿三个儿子全部从军,有大儿子牺牲在前,二儿子在出任务中炸伤双腿,差点残疾,纵使一腔热血,也不敢再失去骨血。
直到柯暗的父亲柯西城遇到了梅素兰女士,成了恋爱脑,老婆奴,一头扎进温柔乡里,有了家有了顾忌,从此自己的命捆绑着妻子的余生,才渐渐不再对从军有所执念,和梅素兰女士一起开创了盛科集团。
而柯暗,作为军政商的后代,在京城里的权势自然高人一等,京城太子爷的称呼担得起,也担得稳。
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吃得开,玩得野屡见不鲜,但柯暗是其中的佼佼者,是公子哥富二代里头耀眼般的存在。
徐清颂不傻,柯家给柯暗的路必定是光明又坦荡的,柯暗以后一起生活的十有八九是门当户对的千金大小姐,而不是和所谓的“哥哥”厮混。
餐桌上其乐融融,大家长都在,女士们在谈着八卦,互相展示自己近日拍下的某款珠宝,男士们则和老爷子聊起军队里的往事,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过来问他两句,算是长辈对小辈的问候。
徐清颂和柯暗相对而坐,一动不敢动,甚至吃饭时不敢有太大的幅度,轻松愉悦的家庭氛围没有让徐清颂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这条西装裤显然是柯暗找人定制的, 比他正常的尺码要短一截,只要坐着,就会往上缩,露出有些粉红的脚踝和小腿。
没人知道,他有多怕,有多害怕在场的除了柯暗以外的人突然掉了餐具。
只要稍稍弯腰去捡,就会发现徐清颂西装裤管下的,被皮鞋包裹住的腿脚上,缠着明晃晃的渔网袜。
发现他的不堪和龌龊。
这场家庭聚餐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周围人陆续放下筷子,徐清颂松了一口气,后背一身冷汗。
就要结束了。
可偏偏——“呲——!”一声。
谁的东西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