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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玄幻 > 此番梦回,仗剑再饮三十春 > 第5章 仗剑客

听麻衣老人这么一说,酒肆掌柜原本利索的动作停了下来。

在轻叹一声后,接着忙碌起来“老哥哥,这事啊急不得,我也帮你打听着点,你看,这都到晌午头子了,要不你先进去坐,吃碗面垫吧垫吧。”

“那就还是老样子吧,一碗清汤面,再弄碗面汤。”麻衣老人说着将手伸进怀里,摸出一方整齐包着的帕子,他用颤巍巍的手将帕子揭开,里面放着不多的几颗铜钱。

老人翻翻找找,铜钱叮叮当当,他取出一颗上面绿迹没那么严重的放在灶台上的两口铁锅之间。

“使不得,使不得,一碗清汤面不值钱,算是我请老哥哥的。”头发花白的掌柜赶忙放下手中活计,拿起那枚即便是精挑细选,仍旧满是铜锈只依稀能够分辨大虞二字的钱币送了回去。

麻布衣衫上满是补丁的老人将手中帕子攥紧,小步向后挪了些距离“不值钱,怎么不值钱,面,水,柴哪个不要钱?”

“齐老弟,老哥哥我啊!是请不起那些个大侠道长,但还不至于让你这个做小本买卖的吃亏,我知道你是好心,每次吃你面,你不是给多添两筷子,就是偷偷往里加点荤腥,老哥哥都记着呢。”老者轻轻拍了拍掌柜的手,拄着杖踉跄着往酒肆内走去。

“哎,好,那老哥哥你稍等,一碗清汤面,马上来。”

“哦,对了齐老弟,那葱花少放些。”老人找了个离灶台近的位置坐下,扭头冲着又忙碌起来的掌柜喊道。

“我这不寻思清汤没味吗。”

“不爱吃那玩意。”老人笑呵呵的摆手道。

“好嘞,清汤面一碗,少加葱花。”锅里的面是早早就下进去的,煮的已经有些烂了,老掌柜捞起一碗,加了些碎肉,又盖上一大把葱花。

什么不爱吃葱花,老掌柜还记得第一次见这位老哥哥时,自己问他要不要葱花的时候,他可是乐呵呵的说让多加的。

趁着齐掌柜给老人送面的功夫,白余走到了灶台前,黄土混着石沙垒砌的台子不大,有两口铁锅正冒着热气,灶台旁放有张桌子,一半做了菜板,另一半堆着各种小料。

“呦,这位客官,您来点什么?”见有客来,老掌柜紧赶了两步到锅灶,笑呵呵的招呼起来。

老掌柜本就慈眉善目,一笑起来更是让人觉着有些亲近。

“掌柜的你这都有些什么?”小摊看着干净,飘出来味也确实勾人,主要是那一文钱一碗的清汤面,白余觉得是挺能解燃眉之急的。

“小店不大,也就卖些酱肉,小菜,吃食就是面,酒也就只有一样自家酿的三十春,您看可有您能看得上眼的?”看着白余那一身打扮,锦衣玉佩银腰带,老掌柜觉得这种的富贵子弟,约是不大可能会进自家这小店,也就没说的那般细。

“掌柜的,你这酒啊肉啊还有这面都是怎么卖的。”白余更多的是想知道一碗面的价格,对于其他两样不大关心。

不过还是那句话,出门在外面子最大,好歹自己也是前双刀门少门主,光问那一碗面的价格,多少是有些对不住这一身打扮。

“酒二十文一壶,当然单一碗也卖只需五文,这肉有好几样您看你要哪个?”说着老掌柜从灶台旁的桌柜中将肉取了出,放在板子上。

见肉被取出,看着齐掌柜和善的目光,白余觉着好像不来上一点,都有些对不起老人弯的那个腰。

“那就来一壶三十春尝尝,半...”本想说来上半斤熟牛肉,但想想芷歌那饭量,半字到了还是让白余给改了去。

“一斤熟牛肉吧,你这面都有哪些?什么价?”

“面就是清汤面,一文钱一碗,加肉是另外价。”

“那就再下两碗清汤面。”说着白余从怀中摸出一小块碎银放在灶台上,“掌柜的你称个数,不够的话待会再给你补上,多了的话就先在你这存着,以后常来吃。”

银子约摸有个两钱,抛开这一顿,够吃一个月的清汤面了,白余在心里盘算着。

“好嘞客官,一壶三十春,一斤熟牛肉,两碗清汤面,您先找个地方坐着,我这就给您准备上,”齐掌柜一边吆喝着,一边取出称着银子,称完将秤杆上的数给白余看了眼。

“掌柜的你先做着,我去行栈一趟。”

说着白余转身快步朝着行栈走去,“芷歌走了,别逗你失散多年的小姐妹玩了,”拉起在门口等的百无聊赖已经在和地上小虫厮杀起来的小姑娘,两人进了行栈。

登记造册的手续办的也快,无非就写个姓名,答了行栈主簿问的几个问题,被告知些事项,最后发了块仗剑牌,此间事便算了了。

“少爷,刚才他说了一大堆,什么这个书那个书的,难道还要看书才有饭吃吗?”芷歌拿着写有她名字的墨绿色牌子仔细翻看起来。

“不是让你看什么书,是行栈的委托有三种,分别是文书、托书、信书。”

听白余这么说,小丫头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还是不懂。”

“我就不该接你这么句话,走走走吃饭去。”某位身穿锦衣的少爷气急败坏。

一听吃饭二字,芷歌高兴的蹦跳起来,手中牌子抡的浑圆,发出破空之声阵阵。

白余一手扶额笑得无可奈何,他转过头望向最西侧墙上挂着的那三块贴满纸的板子,那里贴着的就是他口中所说的三种委托,也是江湖大多仗剑客赖以谋生的活计。

墙上的板子有三块,代表着行栈中的三种委托。

一是文书,由官家发布,用以缉拿要犯或是悬赏物品。

二是托书,任何人皆可发布,其中所求也是五花八门,但这种托书是要向行栈交纳一定栈金,当然行栈也不会白收你钱,自然也会提供一些方便,最为直观的便是一不怕对方赖账,二若出了意外,行栈则会出面帮你料理后事,不至于落得个曝尸荒野的下场。

三是信书,这类委托与托书有些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不用交纳栈金,行栈只象征性收个一文作为信书使用金,同理在委托中出现各种意外,行栈一概不管双方自负。

白余看着那三块板子觉着有些不太真实,就在昨日,自个还是双刀门的少门主,不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差不得许多,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刀尖上舔血的仗剑客了。

这边他还在感慨着,那边芷歌撒着两条腿就跑到酒肆灶台前流起了口水。

客栈的老掌柜也挺喜欢这个看着粉雕玉琢般的小姑娘,拿出来一小块熟肉在逗弄着芷歌。

“你是谁家的小娃娃啊?”

小丫头直勾勾的盯着那块子熟肉,咽了口口水“芷歌是少爷家的。”

老掌柜笑呵呵的将熟肉递给芷歌,“芷歌这名字好啊。”

“客官这是您家丫鬟吧,看着可真讨喜,”见白余走了过来,老人忙招呼道。

白余笑着点头,冲嚼着肉一脸满足的小丫头道“芷歌,还不快谢谢掌柜。”

“谢谢老爷爷。”芷歌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嘴上说着谢谢,眼睛还是不住的向菜板瞟着。

一声爷爷叫的齐掌柜乐的脸上褶子都挤到了一起,“客气喽,客气喽,客官您点的东西都给您放那桌上了,您先去吃着,面这就给您下,”说着手上动作熟练的忙活起来。

齐掌柜这一弯腰,白余才看到那麻衣老人竟还在那坐着。

“芷歌,你去把肉和酒拿来”白余对着小丫头吩咐道,自己则是坐到老人对面的位置上。

老者正闭目休息,觉着对面坐了人,还以为酒肆人满了,怕影响生意赶忙摸索一旁放着的棍子起身,抬头却看到有些熟悉的脸“呀,小伙子是你啊。”

此时芷歌也把酒肉端了过来,白余招呼道“老爷子再吃点。”

老人坐了回去,一手摸着肚子,“不了不了,一碗清汤面,这肚子里足足的。”

说完又怕影响到两人,出声试探道“我这老头子坐在这,不影响你们吧。”

白余笑着摆了摆手“不影响,不影响。”

齐掌柜听着身后的声音,转头见已经吃上了的主仆两人,好心提醒“客官,您怎么坐这了,这离着灶台近,又是晌午的,要不您换个凉快些的地?”

“无妨,就这了,我和这老爷子啊也算有缘分,”说着白余将面前的熟肉朝麻衣老人推了推“老爷子您也吃。”

他先夹起一块尝了尝,味不错,虽说比不上家里的,但这味道却也足对得上它的价了。

肉还行,那这酒,这般想着,白余将壶中三十春倒了满满两碗。

原本以为另一碗要给自己的芷歌,眼巴巴的瞅着那飘着香的酒碗,被自家少爷推给了坐在她一侧的老人。

小姑娘抿着唇,眉头拧的活似麻花。

“小姑娘家家的喝什么酒。”

“可是少爷”小姑娘急的都快蹦起来了。

“吃你的肉,再多说一句肉也没得吃。”

“哼”小姑娘琼鼻皱起冲着白余哼了声,拿起筷子对着盘子里的熟食发泄起来,看那样子不似是在吃熟牛肉,倒像是在将白余生吞活剥。

“对了老人家,我之前听你说什么这世道的,您是遇到什么事了吗?”白余抿了一口碗里的三十春,并不怎么沾酒的他只觉一股子酸辣入喉,如同刀刮。

只是面上装的还算镇定。

“哎”被酒味勾起腹中馋虫的麻衣老人刚端起酒碗,听到对面年轻男子的询问,长叹一声将酒碗放下,便是这碗中盛有琼浆玉液,此时也顿觉无味。

老人沉吟片刻,这才开口说道“老头子我啊,其实是城外念秀峰山神庙的庙祝,我从四十多岁就开始在庙里守着了,算算这都有三十来个年头了,之前也都无事。”

“但是就在这月把地,哎。”老人顿了下,又长叹一口。

“说出来你们这些小年轻可能不信。”

“就在这月把地,庙里,庙里开始闹鬼了。”老人瞪大双眼,像是回忆起了什么,那满是雾白已经坏了的眼稍稍外突,他半张着嘴,脸上满是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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