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柠的话带着浓厚的嘲讽之意,“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让整个兰柠阁的人都知道是你兄长打了李乾,你继续闹啊!”
苏婉儿胸膛剧烈起伏,依旧狠狠瞪着姜柠,她目光宛如要吃人,还是不甘心地伸手去抓姜柠。
一楼大厅这般动静,雅间中的许疏印和苏长一前一后出来。
苏长一看到下面是自家女儿在闹,脸色立马一变,“你个孽女,还不赶紧上来!”
苏婉儿眼眶通红,“父亲!刚刚这个贱人亲口承认了,兄长都是她们害的,兄长不是故意对六王……”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苏长已经气得七窍生烟,“蠢货,你给我闭嘴!”
他生怕苏婉儿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此事,连忙看向旁边心腹,压低声音,“快去,把小姐给我抓上来。”
苏婉儿狼狈万分,直接就被自己亲爹的心腹捂住了嘴,在众目睽睽下被压了上去。
许疏印眼睫轻垂,目光落在姜柠手上伤了的那处。
她皮肤本就白皙,如今被烫伤的那一处红显得格外突兀。
许疏印蹙眉,“她弄伤的?”
姜柠笑了笑,冲许疏印晃着手,“无妨,已经不疼了。”
这下,许疏印
直接从二楼走了下来。
他目光淡淡,看向旁边的佩兰,“你说,怎么回事?”
佩兰对方才的事还是心有余悸,立马开口道,“今日真是吓死了,苏小姐先是不分青红皂白上来找柠柠吵架,又抓了旁边的茶盏往柠柠脸上泼,那里面可都是滚烫的热茶,若不是魏小姐出现帮忙拦了一下,那些热茶可就泼到柠柠脸上了。”
听完,许疏印的脸成功冷了下来。
半刻钟后,雅间中气氛一派死寂。
工部尚书苏长扯下一张老脸上前赔罪,“许掌印,今日一事都是小女不懂事,您莫要同她一般见识。”
许疏印眉眼冷得吓人,只端详着手中的茶盏,“不懂事?”
“苏大人可真会说话,郡主的脸差点被贵小姐毁了,这也能叫不懂事?”
苏长呼吸一滞,瞪向旁边苏婉儿,“你个孽女,看看你闯下的祸,还不赶紧给许掌印道歉!”
苏婉儿满脸不服,“明明就是他们陷害了兄长,凭什么要我……”
“你给我住嘴!”
苏长实在想不明白他怎么就养了这个没脑子的蠢货,“你听听你自己都在胡说些什么,许掌印大人有大量未将城儿一事说出,
已是对我们苏家的恩典,你赶紧给许掌印道歉!”
“哎。”
许疏印掀起眼皮,“说起道歉,今日受伤的是郡主,苏小姐就算要道歉也该和郡主去道,而不是本掌印。”
“什么?”苏婉儿咽不下这口气,“还要我跟这个贱人道歉?”
她话音刚落,工部尚书一巴掌就拍了过来,声音极大,大到旁边的姜柠都是一愣。
啧,看来工部尚书是着急了啊。
李乾最近发疯一样的找幕后之人,工部尚书一家自然是心惊胆战。
姜柠无所谓地开口,“行啊,苏小姐不愿道歉也无所谓,反正我和许掌印平白受了六殿下误会,自然是要去解释清楚的。”
一句话,直接让苏长后背起了冷汗。
“孽女!你还要为父说多少遍,难道你想眼睁睁的看着你兄长去死?”
“父亲……”苏婉儿不可置信。
工部尚书将脑袋扭到一边,不容置疑道,“你自己做了错事,便应当去赔罪!”
苏婉儿咬了咬唇,极为难堪,不情不愿地给姜柠道歉。
姜柠静静听完,继而弯下眸子,“我不接受。”
“你……”
苏婉儿眼看又要暴走,工部尚书轻咳一声,已有
其心腹控制住了苏婉儿。
许疏印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苏大人今日叫本掌印来,不会就只为了道歉这一件事吧?”
苏长闭了闭眼,现在事情再明了不过。
许疏印未向李乾透露是谁动的手,显然是为了拿捏他这个工部尚书。
可偏偏,他除了乖乖被拿捏,竟无一点办法。
“此事全系我那小儿过错,还请掌印高抬贵手,放我江家一马。”
许疏印缓缓挑唇,“非要说放他一马也不是不行,只是……”
苏长立马明白,“掌印想要什么可尽管吩咐,只要老夫有,绝不犹豫。”
“很好。”许疏印放下茶盏,“本掌印不缺金银,不过是想从苏大人这里知道一件事。”
苏长一头雾水,便听许疏印一字一顿道,“我要知道,长公主一家是如何被陷害的。”
说罢,苏长身子狠狠僵住。
而一旁,姜柠的心已经跟着提了起来,跟着看向苏长。
半晌过后,苏长才僵硬地笑笑,“许掌印真会开玩笑,姜侯爷贪墨一事证据确凿,陛下已经命大理寺的人审过了,怎么会是陷害。”
许疏印眉目冷淡,“好啊,既然苏大人这么说那本掌印也没
什么好说的了。”
“郡主,我们走。”
姜柠乖巧地跟在许疏印身后,心里却在默数着三,二,当她数到一时,苏长刚好匆忙开口,“等等!”
苏长擦了擦脸上的汗,无比为难道,“许掌印,这件事事关重大,实在是……”
他若是说了,恐怕李乾和国舅也不会放过他。
许疏印停下脚步,“那就要看在苏大人心中,是自己儿子的命更重要还是仕途更重要了。”
“我向来没什么耐心,苏大人若实在为难便罢了。”
许疏印说一不二,苏长简直被他搞得一个头两个大,来之前想好的应对策略几乎一个都没用上,直接便丢盔弃甲,完全进入了许疏印的节奏。
“好,我说。”
最后,为了他那独苗的命,苏长还是选择了退步。
他长叹一口气,说出了姜侯爷贪墨一事的始末。
先是姜侯爷的学生钟勇上了茚草之瘾,又在李乾的授意下收银子卖官,往工部都水司塞了一人,而此人,正是指证姜侯爷贪墨之人。
他跟着姜侯爷下江南平水患,却压根什么都不懂,姜侯爷索性派他去做赈.灾一事,可这赈着赈着,银两就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