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皇后和国舅二人之间的关系,确实过于好了,甚至好得完全不像一般姐弟。
许疏印明艳的眉眼间勾出几分了然,舌尖抵了抵后牙,忽而想到了先前小桂子说过的一桩事。
皇后曾几次私自出宫前去国舅爷府上,一开始他以为是为了丹药一事,所以未曾放在心上。
现在想想,不过是拿个丹药罢了,何必要皇后亲自前去。
这二人之间,恐怕另有猫腻。
无霜语气兴奋,“你说若他们二人当真有其他关系,那四皇子李乾……”
许疏印眸色渐深,“去查,先从当年李乾的乳母下手。”
他身子半靠在车壁上,手中把玩着羊脂玉佩,瞧着心情着实不错。
无霜鲜少见他这幅模样,忍不住开口,“这下舒坦了?”
许疏印乐不可支,“他当年的软弱害死了我娘,现在满头绿草,被枕边人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报应还是来了。”
“啧,要说皇后胆子也真是大,这要是被证实了,恐怕朝堂上那些老东西们都能惊掉下巴,想想就好玩。”
“掌印,到了。”
马车咯吱一下停在府门口,许疏印淡淡看向无霜。
无霜一怔,“干嘛?不请
我进去坐坐?”
许疏印还是一言不发盯着他,那表情似乎还带了嫌弃。
无霜咬了咬牙,“你以为小爷稀罕去你府上!一水的细作刺客,哦对了,现在还多了个不会说话的郡主!”
说罢,无霜翻身跳下马车离去,背影凄凉。
许疏印慢条斯理下了马车,想着皇后玉镯子的事,去了祠堂的方向。
小桂子一看许疏印打算去祠堂,无比识趣的停下脚步候在远处。
一般而言,许疏印前去祠堂那便是心中有事,亦不想让人打扰。
故而,在姜柠跑来找许疏印时,小桂子还是随意寻了个借口将人挡了回去。
姜柠本是在街上买了果脯,想感谢许疏印今日又救她一命,却不想压根没见到许疏印的人,只好拎着果脯去了佩兰处。
佩兰来回看了姜柠两眼,“怎么?又和掌印吵架了?看着闷闷不乐的。”
姜柠坐在榻上,“我同他吵什么架,我也吵不过啊。”
她长叹一口气抱着软垫趴下,“现在想想我以前那般嘲讽他,他竟没直接动手把我咔嚓了,也算他心善。”
毕竟,直到现在姜柠才发现,许疏印在整个大周是怎样的权势滔天。
若是他想
,他根本不必将长公主和姜家人放在眼中。
佩兰忍不住笑了起来,“说掌印心善的,你还是头一个,快来尝尝我煮的小馄饨,保管比你以前在街上吃的好吃。”
说到吃的,姜柠立马来了精神,凑过去深深吸了一口气,“真香。”
“对了,这里还有我刚买的果脯,他没这个福气,佩兰你吃!”
佩兰揶揄,“哟,见不到掌印才把东西给我,真是伤心。”
“什么啊!”姜柠从怀中又掏出一包,“本来就是买了双份,想着给你一份的,以前我阿娘爱吃他家的果脯,总让爹爹去买,也不知现在她们到底如何了。”
“这还差不多。”
佩兰接过果脯,又出声安慰道,“长公主和姜侯爷他们都是好人,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的。”
“嗯。”姜柠笑笑,“能现在这样,我就已经很满意了。”
她吹着眼前的小馄饨,片刻后放入口中,香味四溢。
“真好吃,佩兰你手艺也太好了,以后若不在这府里了,便自己开家酒楼,保管能赚到不少银子!”
佩兰咬着果脯,“还开酒楼,我一个小小的侍女,哪儿有那么多银子,只要能活着就好
了。”
姜柠握住佩兰的手,坚定道,“会有那一天的!”
今夜氛围莫名的好,姜柠和佩兰凑在一起聊着以后的事,谁也没有睡意,一直到天快蒙蒙亮时,二人才一前一后睡了过去。
梦中,姜柠眼前一片血色,她惊慌失措地叫着许疏印的名字,可周遭却没有半分响应。
“许疏印!”
姜柠心尖像是空了一块,不停地下坠。
她努力睁眼,想看清不远处晃悠的影子究竟是什么,可始终看不分明。
“许疏印,是不是你在那里?许疏印!”
姜柠摸索着前行,突然撞上一个温热的怀抱,“许疏印?”
她擦了擦眼睛,忽而看清了面前之人,不可置信道,“爹爹!”
姜侯爷浑身是血,眼神中带着强烈的不舍,伸出去来想摸姜柠的脸。
可他动作颤颤巍巍,就在即将要碰到姜柠时朝后倒了下去。
“爹爹!”
姜柠猛然睁开眼睛,胸膛还在剧烈起伏着,似乎还未从梦境中彻底脱出。
她环顾四周,看着熟悉的布置,喘息渐渐变缓,只是……
姜柠眉头皱起,翻身下榻,“佩兰?”
她昨夜明明是和佩兰一道睡过去的,怎么不见佩兰的人
影。
也不知是因为方才的梦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姜柠一颗心总觉得不安。
按理说佩兰这个点应该还在房中休息,怎么会自己跑出去呢?她又将手探入被褥,发现被褥一片冰凉,人显然很早就走了。
姜柠也顾不上许多,随手挽了下墨发便推门而出,“佩兰!”
走了几步后,姜柠看到正修剪花枝的管家,连忙跑过去道,“林伯,你可在府上见过佩兰?”
林伯一脸茫然,“没有啊,这个点她怎么会出来。”
姜柠心下一沉,又跑去府中其他佩兰可能会去的地方,可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丝毫找不到佩兰的踪迹。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天已大亮。
姜柠没了办法,只能去许疏印房中找人。
小桂子恰好从房中出来,“哎,郡主……”
姜柠不顾一切推门而入,却发现屋中也是空空荡荡,她着急道,“掌印呢?”
“一刻钟前刚刚出去,陛下近日不能上朝,朝中压了一堆事都需要等掌印定夺,估摸着要好一阵才能回来,怎么了?”
姜柠心急如焚,“佩兰不见了,就这么大一个府,她能去哪里?”
还不等小桂子回答,姜柠就又跑回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