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小道爷稍作等待，城隍老爷正在会见贵客。”
早早就来城隍庙报案的李师道却没想到自己一来就吃了个闭门羹。
“我这早上六点半就到了城隍庙了，有什么贵客比我来的还早？”
等了许久不见人城隍庙后殿的门打开，李师道等的有些不耐烦，准备在庭院中调息入定，狠狠地多吸几口香火之力。
“呦，这不是小道爷吗？这么早就来，是有什么事吗？”
打断李师道吸纳香火的人正是马三，好歹对面是个正经阴差，李师道就将昨晚的奇遇跟着马三说了一遍，问问应该如何处理，也顺便将这寻求人油的事咨询了马三。
“有人役鬼啊，刚复苏就有人能搞这么大的买卖，嘶，对方这不简单了，怕是这么多年都没闲着。不过我说小道爷啊，这点事你也确实不应该去打搅老爷，这事你直接跟陆头说就行了吗？”
马三扣了扣耳朵，顺便给李师道简单的讲了讲城隍阴司的三班制度。
城隍阴司里的三班阴差是和古代衙门里的三班衙役在功能上有些相似。
阴司皂班，属于城隍爷的贴身侍卫，如果要是开堂审理阴司案件的话，皂班就负责仪仗，平日里皂班阴差负责守卫城隍阴司衙门的安全、看守阴司监狱、审讯行刑，说白了就是站岗保安加牢头。
阴司快班，负责巡视城内一切阴阳事物，逮捕在阳间作乱的邪祟，也是阴司衙门的主要战斗力。
阴司壮班则和衙门的壮班不同，他们可以说是城隍老爷的私人武装，平日里隐藏在石像壁画之中，有大动作时才会被城隍以秘法召唤出来，属于后备力量。
而马三口中的陆头，就是和李师道有过一面之缘的城隍阴司校尉，三班班头陆炳照了。
“马三哥，那三班班头陆炳照现在在何处？”
“陆头在陪着城隍老爷跟着贵客谈事。”
“……”
“……”
“小道爷要不我跟你讲讲之前成化年间妖狐夜出的事儿……”
李师道这回是看出来了，马三是故意跟自己闲聊，这厮不好好上班，净是摸鱼。
“三哥，还是改日吧，我那兄弟急等着我给他寻药呢。”
“别介啊，我这故事不长……”
李师道拱了拱手，准备先外出去处理人油的事，还没出门，却又被一人给拦下了。
“师道兄弟，别走啊，等等我，好久不见了你可想死我了。”
不是别人，正是城隍爷的亲传弟子刘全有。
“哟，衙内出来了，老小还有事，就先不打扰你们二人叙旧了。”
见刘全有来了，马三一摆手就离开了。
“这刘全有是怎么得罪这些阴差了。”
见马三离开，刘全有赶忙拉着李师道出了城隍庙。
“兄弟哎~这两日未见，你可想死我了，这两天简直是恍如隔世度日如年啊……”
“你这可太肉麻了……”
“不是我肉麻，和这一屋子老鬼待了两天，我的魂都吓没了。”
“你作为城隍爷的亲传弟子，你害怕个毛啊。”
“啊？”
“你还不知道？”看着刘全有的表情，李师道觉得他不像演的。
“我师父他说他就是打更的，告诉我夹起尾巴做人……”说到这刘全有像是明白了一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怪不得。”
“别说是我说的，对了，全有兄，你知道在寿平城里哪能买到人油吗？”
“人油，你买这个干嘛。”刘全有顿时神色一变，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李师道。
“帮我一个兄弟。”李师道正色道。
“这边就能买到了，我记得城隍庙附近的小区就有。”刘全有挠了挠头，神情越来越古怪。
“快带我去。”
得知附近就能买到，李师道赶忙催促刘全有带路，毕竟已经耽搁一阵子了，再耽搁马文进身上的阳气就快谢光了。
看李师道态度坚决神色急切，刘全有就领着李师道去了城隍庙附近的一个老旧小区里，就在李师道正在好奇这种老厂房集体宿舍里面竟然还有售卖这种罕见的诡异药材时，却发现刘全有带着他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单元门楼下。
这明显是民宅一楼改成的小铺面，老旧的玻璃上贴着已经风化破旧的成人用品四个大字。
“这些就是伪装？老江湖……”李师道心中感慨。
“兄弟，看你这么着急的份上我就带你过来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他家都是老货，质量可能不算太好，可你又是急着用……”
“不碍事，有效就行，还请刘兄代劳。”李师道拱手。
“大可不必，这么着急，生瓜蛋子……”刘全有的声音越来越小。
砰砰砰，刘全有敲了敲窗户。
“谁呀，不会按铃吗？”一个极为低沉浑厚的中年女性声音，。
“大姐，来管儿人油。”
“15块8，门上有码。”
交完钱后那中年女人直接将一个透明的塑料管扔给了刘全有。
“给，兄弟，不过我说啊，你要是着急咱们去市里或者找个靠谱点的药店都有质量好的……”
李师道从刘全有手上接过来的瞬间就明白了问题所在了。
一个质量明显不怎么好的塑料管上面写着六个大字。
“人油，润滑专用。”
管身上还写着生产日期，明显过期了……
“……”
闹了个笑话的李师道只能先把刘全有拉到人少的地方，把那天在坟前问诊的事讲给了刘全有。
“嗨，药材啊，你早说啊，我一个朋友能找到这些稀奇古怪的药材，我就说你一个出家之人跟我要这玩意儿，哎，对了兄弟，你们道士是可以谈恋爱结婚的吧。”
“赶紧带路。”
二人开车来到寿平城南的古玩城，刘全有的那个朋友就是一个专门收偏门的古董贩子，在各地的古玩城里都有类似的古董摊位，这些摊位不卖瓷器字画铜钱，却专门收购和贩卖一个奇怪的药材，例如兽皮兽骨太岁之类的。
这些东西不仅是属于法律的灰色地带，更是因为有需求，才会存在。
李师道要找的这种药材不在正常中药范围之中，就算是这味药材真的写进了《本草纲目》里，但是还奈何李时珍只录不验，有些药材是被排斥在常规中药范畴之外的。
好在刘全有混迹玄学圈子已久，对这些旁门左道的圈子也是十分了解。
“老钱，开张了吗，兄弟过来给你开个张啊。”
“哎呀呀，这不是刘大仙师吗？那阵风儿把您吹过来，您给王家平的那事，全寿平城可都知道，都夸您刘大仙师有真本事，能挣大钱，您老今天赏光，看看有什么需要的。”
“不愧是和刘全有一个圈子的，嘴都贫。”李师道在心中吐槽。
眼前的这个老光头低眉三角眼，圆丢丢的额角上还有一个长毛的黑痦子。
“说正事哈，我这位兄弟要买点人垢入药，先说好了啊，这是自家兄弟，别耍滑，别抬价啊。”
“巧了么二位，这不是巧了吗，前天刚有人大把的收购人垢和人发，整个儿寿平城的存货估计都让他收走了……”
“有人大规模的收购这些？”
李师道刚想询问就被刘全有拦住了。
“老钱，我说你讲这话就没意思了，就算有人收购，你小子不也得昨晚再跑一遍再去进货啊，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手里到底有没有存货吧。”
“嗨，刘仙师，要么说您是仙师呢，真让你给说找了，我之前的存货是卖光了，可是我昨个又去跑了一趟，刚收回了点新鲜货，您要多少？”
“你这有多少我要多少。”
李师道最后用三千块钱买了十斤人垢，虽然这十斤人垢是装在两层系死的黑色塑料袋里的，可拿到手里李师道差点没吐出来。
“真的有人在收购人垢人发？”
已经将东西装进后备箱的李师道转身问道。
“嗨，真没骗您，我跟刘大仙师是过了命的交情，我能骗您？”
虽然后半句话李师道信不了一点，但是从后来老钱的描述中，李师道几乎可以确定是真的，因为在老钱的描述中，前来购买这罕见些药材的人，和李师道夜里遇见的那群黑社会厉鬼是同样的装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