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无渊回去的时候已经下半夜。
他连夜提审了破宅的那几个人，竟是有意外收获。
春二娘干这种诱拐买卖年轻女子的事竟然不是第一次了。
而刘大胡子与她一直有这方面的往来。
往往是她负责诱拐，刘大胡子看到美貌的女子，自己会留下来先蹂躏一番，而后会再卖往外地。
至于王二狗和他媳妇，虽然没有完全参与，但却也知道其中的猫腻，只是有油水可捞，默不做声罢了。
而那对住在最里的兄弟，弟弟竟就是负责来往偷运女子的脚夫。
面对这样一个团伙，再加上提起刘大胡子赌坊命案时，春二娘与刘大胡子细微异样的表现。
顺藤摸瓜，命案竟也破了。
死去的女子，正是被春二娘诱拐，被刘大胡子关押，想要逃跑的女子。
说是离奇死亡，其实只是被刘大胡子的属下喂了毒药而已。
整个大理寺都为这离奇的案件，还有这破案的速度惊奇。
卓大人甚至大半夜跑来了大理寺，紧紧地握着卫无渊的手：“卫少卿啊卫少卿，你简直就是老夫的福星，自你来了之后，咱大理寺破案的效率是越来越高，在皇上面前是越来越举足轻重了啊。”
卫无渊淡笑着不居功：“大人言重了，是大人你不吝赐教，卫某才能学到这些东西，说起来，这应是大人的功劳才是。”
虽然笑着，但他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卓大人这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咱们大理寺的人手越来越不够，前些日子老夫向皇上禀明，想调一些人过来，没想到现在咱们大理寺成了一个肥差，不少世家都想把子弟安插进来，可咱这又不是那种闲职部门，哪里供得起这些公子哥儿，改日你帮我看看哪些人合适。”
卫无渊轻轻地点了点头：“是大人。”
说完，便以夜深累了为由，告辞回府了。
刚出大理寺，青柳便回来了：“大人，苏小姐已经和陆光仪回到端靖侯府了。”
他点了点头，迈下台阶。
过了一会儿，才又问道：“端靖侯府可有什么动静。”
青柳摇了摇头。
卫无渊抬眸看着眼前漫漆漆的街道。
夜深了，黎明将近。
这一夜，注定无眠。
*
第二天中午，大理寺破了刑部三个月破不了的人命案子，同时又抓了一伙人贩子的事便传遍了京城。
苏辛夷当时刚醒。
昨天晚上大夫和稳婆大半夜来的她院子。
大夫是看她风寒的。
而稳婆，她只想冷笑一声。
真是当婊子还想立牌坊，他陆光仪都是个千人睡，万人骑的破玩意，还验别人呢。
但她也明白，这一关必须要过，不然那狠毒的老太太肯定不相信她。
多亏原主身上早就点了守宫砂，稳婆看了一眼便走了。
之后大夫开了些安神的药也离开，这么一折腾已经将近凌晨。
前天晚上没睡，第二天又一直在高度紧张的环境中，她整个人疲惫不堪。
即使睡到中午，依然睡眠不足，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暴躁的情绪中。
偏这个时候陆光仪跑来，以一副质问者的态度质问她：“你昨天为何不说是卫无渊去破宅抓的人？你和他见过？其实是他将你救出来的吧？你和他到底……”
他是直接闯进苏辛夷的房间，因为夏季，她只穿着单薄的里衣，因为刚被吵醒，衣衫一边的肩膀滑落，露出粉嫩细滑的圆肩，再配着她清媚的脸蛋，即使皱着眉，也挡不住那诱人的风情。
盯着眼前的风景，陆光仪突然说不出话来，只感觉嗓子一片干哑。
苏辛夷睁开眼睛，先是愣了一下，似没想到自己昨天晚上胡说八道的事，竟成了事实。
可当发现陆光仪的目光时，怒火快速燃起，眨眼间便到临界点，她盯着那双眼睛，缓缓地将衣服拉上肩膀，手缓缓地伸向刚才枕过的玉枕。
现在她发现，古代用玉石或者木头做枕头，简直太特么合理了。
放平可睡觉，拿起来就是武器！
“陆光仪，你特么……”
“夫君，表妹这两天受到了惊吓，此时又衣衫不整，你这个时候在这里，不合适吧？”
卫浅溪淡淡的声音从卫无渊身后传来，她加快几步，自然地站到了床前，挡住了陆光仪越发放肆的目光。
对于她，陆光仪虽没有了当初的激情，但倒也不是一点感情没有，至少现在看到嫡妻出现在这，他也知道收敛。
他赶紧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解释道：“我只是急了一些，无意冒犯表妹。”
说完，退到了门口，才又问：“辛夷，昨天晚上你为何不如实告诉我？我好亲自向兄长致谢。”
苏辛夷借着卫浅溪的遮挡，已将衣外袍穿好，但她坐在床上未动，脸上的余火未消，甚至放在枕头上的手，都没有收回来。
“我被人迷昏，整个院子的人被抓走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是后来醒过来，自己跑出来，才听外面的人说的，表哥若是觉得不相信我，现在也可以再把我赶出去。”
她突然笑了一下，如同妖姬附了体：“相信依我的容貌，养活自己也没那么难。”
陆光仪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今天的苏辛夷和昨天的苏辛夷有哪里不一样。
但若让他说哪里不同，他又说不出来。
不过苏辛夷说的话，倒是提醒他了。
就如祖母说的，这是他们侯府养的雀儿，他连碰都没碰一下，怎么可能便宜了别人？
“辛夷你误会表哥的意思了，如果是兄长救了你，当然要好好谢谢兄长。”
苏辛夷：“卫大人是为公办案，大理寺的人都不知道我在那里，难道表哥是想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曾被人贩子抓走了？”
陆光仪被反问得哑口无言。
他当然知道，如果被外人知道苏辛夷曾被人牙子抓走过，外面就怎么传，那样的话，他们端靖侯府的脸面也不会好看。
他激动，不过是因为卫无渊竟然又先他一步。
从他们同届科举那年起，他几乎样样压他一头。
他不想连女人的事，都要被他压制。
卫浅溪淡淡地看着他的反应，夫妻几年，怎么不了解他。
她唇角微微勾起，心早就静如死水。
“夫君，表妹刚醒，衣衫未整，有何事，还是等表妹收拾妥当再说吧。”
看着卫浅溪浅浅的笑容，他许久没看到她这样温柔的样子。
突然间，陆光仪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这位与他走过多年的妻子。
今日，她没有因为表妹的事与他生气，甚至还亲自过来看表妹，想来两人现在相处比以前好了很多。
经过了上次的事，想必她已经想通了。
想到这，他觉得自己对妻子有些愧疚，神情温柔了下来。
“浅溪，谢谢你特过来看辛夷，今天晚上，我在玲园吃饭，有些想念你亲手做的烩虾了。”
苏辛夷借着卫浅溪的遮挡翻了个白眼。
而卫浅溪平静依旧：“好啊，一会儿让青月她们准备。”
说完，她笑了：“夫君还是先出去吧，表妹该起床洗漱了。”
陆光仪这才往苏辛夷那看了一眼，转身出了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他一走，卫浅溪突然脸色冰冷地转了过来。
苏辛夷吓了一跳，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难道她对陆光仪还没彻底死心？毕竟刚才还要亲手做菜呢。
“表嫂，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