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我祖父的病是您吵着要给看的吧?”
“祖父都说了,他什么事都没有,是您非要拽着人来,又开了什么方子照着吃,现在好了,好端端的人直接躺下了!”
赵舟嘴上喊着叔父,却看不到半丝尊敬,整个人趾高气昂的模样,仿佛断定大房给老爷子下了什么药。
想到身后清醒的老爷子,栾秋容有些尴尬。
这几乎算得上赵家的丑事了,她可不想站在这将这件事完整的记录下来。
谁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谁知道后面赵家会不会因此找她麻烦?
“那个,病看的差不多了,您也没什么大问题,我们还是先走一步吧。”
栾秋容回头,发现床上的老人闭着眼睛,只动了动手,根本不搭理她。
她长长的舒了口气,准备了一下,推开掩着的大门。
“你这是什么话!”
大门被打开,大房的恼怒声简直震耳欲聋,栾秋容在一众剑拔弩张的气氛下走出屋门。
“既然您还有家事,我们就先告辞了,其他的日后再聊吧。”
栾秋容匆匆说完就打算脚底抹油,没想到刚转身就对上一堆身材壮硕的家丁。
“走?往哪走!你们给我祖父下毒的账还没算呢,想这么一走了之?做梦!”
赵舟气势汹汹,指挥着家丁将院中几人团团围住,根本不给栾秋容反驳的机会。
“舟儿!不许胡闹!这是你姨夫请来的大夫,你怎能如此放肆!”
赵家再怎么闹也是关上门的事情,可带着两个外人就不一样了。
大房明摆着不想当着两人的面和家人撕破脸,可对面的赵舟丝毫没听出大房的弦外之音。
“我不信!那个老头明显就是你上次请到家里来的!叔父,我一家如此敬重你,却没想到你居然敢做出这种事!”
栾秋容有些无奈,这可不是她不想走,实在是有人想在外人面前丢脸。
趁着赵舟倒豆子一般的吐苦水,栾秋容四下张望,刚好看到站在角落里的一个小丫鬟。
那丫鬟有些眼熟,栾秋容给大夫人做心肺复苏的时候,她似乎就焦急的站在身边。
趁着几人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她一步步凑过去。
小丫鬟刚刚亲眼见到栾秋容救人,已经把栾秋容当成神一般一脸崇拜,栾秋容毫不费力的了解到了大夫人出事的全过程。
检查的时候栾秋容就觉得有些奇怪,这些古代的当家主母走起路来恨不得万人搀扶,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摔倒?
昨天又没有雨,好好的逛胭脂店,怎么会摔到脑震荡假死的程度?
问了小丫鬟几个关键问题,再加上先前撞见赵舟时的模样,栾秋容甚至开始怀疑大夫人险些丧命,恐怕与这个赵舟脱不了干系!
“赵舟!你到底想怎么样!”
大房管家这么多年,赵家多数的生意都在大房手下,经历的事情和心境都是赵舟比不了的。
此刻大房猛然大怒,只这一嗓子就把赵舟吓得抖三抖,站在不远处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但一想到自己身后的依仗,赵舟立马昂着头回应道:“什么叫我想怎么样?我这是给我祖父讨公道!”
“赵家大半的家业都在你手里还不够吗?你居然还想着给祖父下毒,谋求吞并整个赵家!”
“你身后这两个人就是最好的证明!来人,把他们给我拿下,严刑拷打!”
不管赵舟平日如何跋扈,眼下敢这么大张旗鼓的在大房面前闹事肯定是受了谁的指使。
再加上刚刚赵舟下意识后退时张望的方向...
栾秋容想到这些,大房明显也很清楚,却又顾念着某些原因而不敢对赵舟怎么样。
局势剑拔弩张,赵舟手下的小厮步步紧逼,眼看就要抓到两人。
“究竟是谁在害人,赵公子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栾秋容一个闪身走到大房身边,看向赵舟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嘲讽。
赵舟一怔,不知为何,对上栾秋容那洞悉一切的眼神没来由的有些心虚。
“你说什么!要不是你们为了金银与我叔父沆瀣一气,我祖父现在怎么可能躺在屋里!”
赵舟声嘶力竭,仿佛高声叫喊便可以掩盖他的心虚。
“我们是不是为了金银暂且不论,但赵公子为了一己私欲,不惜出手杀害自己的亲叔母,这样的事我可真是闻所未闻啊!”
栾秋容皱着眉,装出一脸震惊的模样。
“你说什么?”
一旁的大房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栾秋容。
“栾大夫,你说这话可有凭证?”
大房原本就不相信自己的妻子是意外,但却也完全没想到,居然是自己的侄子闹出这种事!
“你胡说什么?你这个血口喷人的家伙,把她给我拿下啊!”
“我看谁敢!”
大房一改刚刚的沉默,凌厉的眉头一挑,院中的家丁瞬间不敢妄动,一个个面面相觑,默默后退。
“你们在干什么?你们是我二房的人,都动啊!”
有几个二房的小厮听到赵舟的话又试探着上前几步,却被大房的家丁挡在面前,根本不给机会。
涉及到自身利益相关之时,大房总算是坐不住了,连忙转身看向栾秋容。
“栾大夫,你接着说!”
栾秋容沉默了一会,随即开口道:“令夫人出游,向来有不少下人随从在侧,又不是去什么山野之所,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摔倒近乎丧命?”
“难道赵老爷对此事毫无疑惑吗?”
无需栾秋容疑问,大房从昨夜得知了这个消息之时除了悲痛便是开始着手调查。
他原以为此事可能会涉及与赵家有商业往来的其他商户,却如何也没想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会出现在赵家!
“小翠,把你刚刚跟我说的再与大家说一遍。”
站在角落的小丫鬟上前一步,怯懦懦的看向大房征求意见。
事关妻子,大房有些心急,皱着眉头催促道:“你快说啊。”
小翠连忙跪下,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昨天的事情一一道来。
“昨儿下午,夫人说在家里闷了好几天了,想出去走走,再加上胭脂所剩不多了,我们就随着夫人去了常去的胭脂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