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她从长安带来的小狐狸。
围聚在家人身边的她,和平时的紧绷似有不同。
如料峭枝头消融的冰霜,晨曦细碎的光。
“这一路走来,很辛苦吧。”
“小月啊小月。”
“你终于走到了我的跟前。”
“你可是我……亲自挑选出来的人。”
“来破碎吧。”
“………”
他的心声温润如风,面上的笑容璀璨,星眸却流下了泪,满脸都是。
泪水滴落在海面,黑雾彻底地驱散。
这是权清皇第一次真正地目睹这片天地空间的真实模样。
广袤的天地,没什么蓝天白云,更无皓月星辰。
是精密的齿轮上了发条,机械冰冷杀人无形。
周怜座下的轮椅似被洗涤干净,露出了最原本的形态。
是银色的机械轮椅。
齿轮镶嵌。
组件锋利。
契合为轮椅。
散落是刀刃。
周怜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抚摸着机械椅把,神情陷入了恍惚,而后残酷一笑,竟显温和。
……
天梯之地,楚月把盏敬向诸位家人,眼里长含热泪。
小狐狸跟着一道喝酒。
知情的故人们眼神有东西,笑得那狐狸在玩妇唱夫随的把戏,并且乐在其中,不知疲惫。
就连元神空间的陈苍穹,都放下修行和慕倾凰喝两盏了。
慕倾凰看向陈苍穹,眼神深了些许。
陈苍穹的身上有着自由和孤独两结合的气质,是旷野的风,曾吹拂过破败荒芜的枯骨。
“有消息了吗?”慕倾凰问。
曾经,她、叶天帝、陈苍穹还有第五长虹,是两对佳偶天成,要好的朋友。
奈何如絮散在天涯不知东西不知何年相聚。
彼此之间全都是艰难险阻的坎坷。
她和丈夫熬过了十几年终得相聚。
陈苍穹却……
慕倾凰的眼里满是心疼。
“有,又好似没有。”
陈苍穹皱眉道:“从星云宗开始,仿佛有她的痕迹,但顺藤摸瓜查下去,动用小楚所有的势力,也找不到尽头,随时都会中断。你说,他会不会死了?”
慕倾凰抿唇不语,给不出相对应的答案。
实不相瞒。
血鬼人屠一族,也在四处探查第五长虹的下落。
她总觉得,那样的一个人,不该陨灭于无人处的某个角落。
“如若,他已非从前人,阿娇,你如何自处?”慕倾凰犹豫再三,终还是问道。
话不好听,但也是作为朋友的真切关心。
世上情爱最廉价,人心一文不值。
陈苍穹低垂着头,久久不语。
手上一壶酒。
随后将浓烈辛辣的酒水灌入了咽喉。
“不会的。”
陈苍穹自信道:“我不会看错人。倾凰,相信我,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她的少年郎,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有理想,有信仰。
谱写璀璨的蓝图。
始终如一的坚定。
她会找到第五长虹。
得到多年未定的答案,才对得起这么多年来的风雨漂泊。
楚月看了眼陈苍穹的狼骨右腿,又看了看天色。
大炎城的位置,还坐着一伙较为神秘的人。
那是天机塔的人。
穿着黑色的衣裳,俱都戴着如墨的斗笠。
论剑多时,不发一语。
这么一群人,存在感似乎很低,在某个瞬间又会强到让人难以忽视。
楚月想到铃娘留下来的话——
过去的铃娘,和天机塔有着恩怨纠葛。
风铃花的种子之毒。
花家战神的被囚。
都和天机塔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楚王,当心天机塔。”老前辈虞上元在万象塔内适时地提醒道。
楚月似是微醺,眼神不复清明澄澈略有迷离,不经意地审视着天机塔,而后目光落定在了界主的身上,颇有深意。
她和界主的几次交道,并未对她有仇视之感。
但铃娘留下来的欣喜,说过天机塔和界主似有关系。
风铃花毒。
荆棘花容器。
父亲叶天帝和陆佳人的机械臂。
临渊城主的乍然清醒。
砍掉爱人双腿占为己有的周怜。
以爱之名生怨杀念的权清皇。
还有阴霾半生的陈苍穹……
……
楚月细细地思考着这些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事与人。
定有被她忽略的地方。
她似乎。
一直在局中。
虽有成功和胜利的赞歌奏响,但又好似没有真正地破局。
便是因为她从未清楚这一个局,究竟从何而起,动机几何,目的又是怎样。
这些原本不相干的人,是否有着冥冥之中的定数?
……
“小月,陈姨敬你一杯。”
陈苍穹的话语声,打断了楚月的思绪。
“这些个年,不管是那时虚空,还是海神界的历程,你帮了陈姨太多。该是姨像你道一声谢。我们互相陪伴的岁月,忙忙碌碌四处征战,或求生存,或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