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吗？”陈柒柒再一次提着灯笼登场。
“我怎会不记得你，哼，你是又要揍我吧？”
“我有多闲才会以揍你消遣？”陈柒柒靠近一步，陆疾退后两步，他四下里张望，“柒柒又不见了，随后便是你。”
“什么？”
“我猜柒柒就是你指使的。”
陈柒柒暗笑，“你倒不笨。”
“说，你给了柒柒什么，它才会听你话把我引来？”
“我不明白。”
“哪个牌子的，我让妈妈买。”
“什么？”
“当然是香肠啊。”
陈柒柒一忍再忍，最终还是没忍住锤了陆疾一下，“休要乱说，真当我是宠物了，我才不管香肠是什么牌子的，一概不吃。”
陆疾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陈柒柒自知失言沉默不语。
“我知道了，你就是柒柒！”
陈柒柒暗自懊恼，“这可如何是好？”
“小子，你终于想明白了。”
“谁？”
“我啊，我在下边儿，就在你脚底下。”
陆疾用脚推了推积雪，那个冰底下的男人又出现了，“叔叔，是你说话吗？”
“是我、是我，这个女人就是那只黑猫变的。”
陈柒柒气得跺脚，冰底下的男人吓得藏回江底。
“你、你……”陆疾后退。
“你不怕那个鬼东西，却要怕我？”
“他又没揍我，说，你真是柒柒？”
“好吧，也不必再隐瞒，我是。”陈柒柒化身为黑猫又变了回来，“看清楚没？”
“你就躲在我家里？”
“你妈妈很喜欢我。”
“我会告诉妈妈的。”
“你觉得她会相信吗？对了，你今天是不是差点儿就把我的事告诉她了？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你也不想妈妈有事吧？”
“我不信你真的敢。”
“那就证明一下吧。”陈柒柒见江岸上有一棵老歪脖子树，“就它好了。”
砰地一声，老歪脖子树被轰为齑粉。
“小子，看到没？”
“你是不是因为无聊才缠着我不放？”
“我看起来有这么无聊吗？”
“我只是小孩子，揍我除了见我哭又能得到什么？”
“我决定了。”
“你决定什么了？”
“我或许真是因为无聊，要不这样，你喊我一声师父，我就收下你这个弟子，怎样，很划算吧？”
“你多了一个可以想揍就揍的弟子，我多了一个想揍就揍我的师父，我没看出有多划算。”
“你也知道我的本事，真的不想学？”
“学了又怎样，也就是打架的时候才有用。”
“以后你会打好多好多架。”
“我是乖孩子！”
陈柒柒忍不住放声大笑，等她笑得够了，“明明是男孩子，却以自己是乖孩子为荣？为这就该狠狠揍你。”
陆疾又开始哭爹喊娘了，“求你，别再打了。”
“想学本事就得先学会挨打。”
陆疾就像破皮球般歪歪扭扭地滚向远处。
陈柒柒不想放过他，“你得习惯疼痛，世上如果有什么是千真万确的，那就是疼痛，记下了吗？”
“我不想记这些！”
“你还是不还手吗？”
“你都是我师父了，我更不会还手啊！”
“这么说你答应了？”
“想得美，除非我死。”
“好吧，那就继续吧。”
陆疾被陈柒柒提了起来，“还挺固执的，你今天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我要答应就不是陆疾。”
“你是陆疾又如何，很了不起吗？你太瞧得起自己了。”
陆疾被陈柒柒重重地摔于冰面上。
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陈柒柒这一次留着分寸，她得确保陆疾的羽绒服完好无损。
“你是疯子吗，你就这么想收我做弟子？”
“还要嘴硬。”
“我不想变成你。”
“什么？”
“我不想像你这样总是欺负别人，我才不跟你学。”
“你不学就要被人欺负，甚至就连你的家人也会被坏人欺负。”
“你有这么好？”
“好不好的，是现在的你没办法理解的。”陈柒柒暗道：“我怎又胡言乱语了。”
陈柒柒没有停下，陆疾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你想一死了之？你要抛下妈妈不管？你可得想好了，我的耐心快被你耗尽了。”
“妈妈？”
“没错，好好想想你的妈妈，她要知道你死翘翘了，也不会再活着。”
“可要把你留在身边，妈妈会有危险。”
“只要你答应我，我可以试着答应你。”
“你是在威胁我，你好卑鄙。”
“小小年纪竟知道威胁，跟着我你会学到更多东西。”
“跟着你只会变成坏孩子。”
“我觉得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
陆疾沉默不语。
“我数到三。”陈柒柒一边数着数，一边抽陆疾耳雷子。
“别、别打了……”陆疾带着哭腔，“我认还不行吗。”
陈柒柒笑了，“跪下。”
“必须得跪下吗？”
“怎么，你连必要的流程也要省去？”
“妈妈说男孩子膝下有黄金，只可以跪天跪地、跪祖宗跪父母跪大英雄。”
“说出这许多，也不差我一个，跪下。”
陆疾哭嚎着跪在陈柒柒面前，“师父，我认你了，你是我师父，这总可以了吧？”
陈柒柒哭笑不得，“你跟我这儿号丧呢？只是跪还不行，你得磕头。”
“磕几个？”
“你想磕几个？”
“那就三个吧，师父，三个足够了吧？”
“足够了。”
陆疾刚要开始磕，被陈柒柒拦住，“等下。”陈柒柒竟也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
“弟子给师父磕头，师父也得给弟子磕头。”
“我怎么不知道。”
“你傻，又能知道什么，我数一、二、三，咱俩一起磕。”
“你是师父，你说的算。”
两人冲着彼此磕起头来。
“天底下有这样拜师的？”
“没错，看着就像……”
“这个女人不简单，大概真是疯的。”冰底下展开讨论，却没讨论出所以然。
磕第一个头时陈柒柒在心中默念，“小棘，我终于寻到你了。”
磕第二个头时陈柒柒在心中默念，“没谁能把我们分开。”
磕第三个头时陈柒柒在心中默念，“天地可鉴，我不再是你的未婚妻了，我终于……”
“师父，接下来呢？”
陈柒柒捧着陆疾的脸蛋子，“你叫我什么？”
“师父。”
陈柒柒笑了。
“师父？”
“怎么了？”
“你笑起来好美……”
“臭小子，休要乱说。”
“我没乱说，师父真的好漂亮。”
“是不是最漂亮的那一个？”
陆疾迟疑片刻，“应该是。”
“应该是？你又想到谁了？”
“也不知那是不是梦，还有一个燚姐姐，她也很好看。”
“你是说公孙燚？哼！”
“师父，你认识燚姐姐？那不是梦？”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和公孙燚，谁更好看？”
“当然是师父，我是这样觉得的，但要问别人，或许是燚姐姐。”
陈柒柒愣了一下，“臭小子。”
“师父，我能起来了吗，我的腿都跪麻了。”
“没出息，起来吧。”
“你不会再揍我了吧？”
“今天不会，走，我们回家去。”
“你得答应我别伤害妈妈。”
“你只要听话，我不会伤害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