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极小的孩子,肩膀上挂着硕大的背包,脸上是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凝重。
幼儿园的年纪,宋枝沉眸拎起地上的小蛋糕抬步走开,衣角突然被人轻轻拉住,她回头,素不相识的小男孩拉住她,抬头道:“宋阿姨,你回国了,宋小枝没回来吗?”
宋枝想拉开他的动作一顿,眸子里划过一丝意外道:“你认识宋小枝?”
盛泽稚嫩的眉头皱起,不理解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响起:“宋阿姨你忘记我了吗?”
“我是沈时了的侄子,沈时了还带着我们去你家玩,只不过遇到了脾气不好的怪叔叔。”
宋枝听着几个熟悉的名字都在里面,心思一动,微笑道:“阿姨记忆不太好,不过,你能帮阿姨一个忙吗?”
她的嗓音柔和,拿起小蛋糕放在盛泽面前,循循善诱道:“蛋糕里旁边有一个信息,你能帮我送出去?”
盛泽黑溜溜的眼珠转了片刻,年幼的面孔上删过一系列风云变幻,最后沉沉的点点头,接过宋枝手上的蛋糕郑重陈诺:“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宋枝劝说的话语卡在喉咙里,看着小男孩紧张兮兮的抱着蛋糕对她挤眉弄眼,小声说:“我不会对别人说的。”
盛泽小也是在圈子里长大的,豪门里面的事情他虽然小,但也都懂一点,有的人费劲心思,机关算进的想进来,有的人挖空心思的想出去。
就是那么好玩,夜色下,盛泽把蛋糕放在地上,宋枝神色怔愣,她从未想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孩会说出这样的话,她那么小的时候,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
少年老成的盛泽举起小拇指,表情无比认真:“我帮你,可以让宋小枝见我吗?”
“或者”盛泽歪头想了一下:“告诉她,我很想她,她可以回来看看我,当然我也可以去找她。”
宋枝蹲下身子,与他平视:“好。”
说完,伸出小拇指与他勾在起道:“骗你是小狗。”
盛泽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也不在说什么,拿起蛋糕就走.
小小的身影上了车子,宋枝看着,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接通,顾淮不客气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宋娇娇,来这里。”
宋枝看着上面的定位,那是一个颇有名气的酒会,每个季节都会有一些当季新品,也就会举办一些舞会,用名流上层来烘托它的身价。
宋枝拉拉身上宽松的卫衣长裤,谁家好人穿休闲服去参加酒会,她正想回,被挂断的手机一阵嘟嘟声。
对面挂了电话。
“半小时之内到,到不了后果自负。”
宋枝眼神放在最后几个字眼上,拿起手机开始预定,那个酒会她去过很多次,也有专门为她准备的化妆师,她想着路边打了车。
夜色愈发暗沉,黑幕上几个星子微弱的闪着亮光,宋枝打开车窗,冰凉带着潮气的风从半干的玻璃车窗灌进来,让人愈发清醒。
到了目的地,宋枝下了车,休闲到极致和未施粉黛的漂亮脸颊被门口的守卫拦住。
这里是地位的象征,连门票都是限定的,经常有攀龙附凤的女大学生装扮成社会名流企图蒙混过关,自然不可能放她进去。
高大的男人穿着门卫服,似乎就摆脱了自己的阶层,一跃而上,成为优等人,身价变高,语气里都是瞧不起人的鄙夷:“像你们这种仗着有几分姿色的小女孩就是想靠男人一步登天。”
“还有你这样的”,可能是没人,其中一个守卫把矛头指向宋枝,杀鸡儆猴一般看了其他女孩一眼道:“不还好做人,就你们这样的,那些贵人怎么可能看的上,还不如跟哥几个乐呵乐呵。”
宋枝墨色的眼神冷厉下来,那几个人看到她生气的脸颊,猥琐的笑起来,变本加厉:“这还生气了,你来这里不就是想给男人睡,想要钱?”
“你再说一句”宋枝眼神凌厉的刺向那些男人,难以掩饰的贵气在身边浮动,那一眼让人后背冷汗直冒。
眼见着在大街上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娃娃吓住,这可这是丢脸丢到祖宗那里去了,他咬咬牙,硬着头皮给自己内i想你加油打气,也不就是一个小孩,真有本事,怎么可能没有请帖。
他越想心越安,语气又张狂起来,说的话比前两次都更难听:“小婊子,要不然你来这里,你还做梦以为自己可以变成那些贵人是不是。”
“白日做梦,我呸”男人向地上啐一口,又哈哈笑着:“还说错了,这天变黑了,也是时候该做梦了。”
门口人多了,衣着华贵的人从她身边走过,讥笑,窃窃私语,异样看待的眼神,宋枝拿出手机给顾淮打电话,手机响了几秒,被不耐烦的挂断。
被拦在门口,时间又快不够了,电话又打不通,被围观当成猴看,宋枝内心闪过挫败。
一休拿着挂断的手机,灯红酒绿中,沙发上男人带笑与对面女子举杯,片头问他:“宋娇娇还没到?”
“没有请柬,她应该是进不来。”
“那要看她自己的本事”顾淮摇晃着高脚杯里的红酒,紫红色的液体与杯壁碰撞,男人审视的眼神看过来:“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与宋娇娇的关系那么好了。”
这句话说的危险,一休低下头,内心哀叹,宋娇娇那张脸实在与宋枝太想,不自觉的就会被吸进去。
这感觉想必顾淮更清楚,但是这话他却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说出口了,味道就变了,只能求宋娇娇自求多福了,他也无能为力了。
门口的骚动被压下去,沈时了西装革履的站在人群中,胸口处别了一方蓝色的手帕,看着宋娇娇笑着朝她走过来,抚摸上她的额头,笑着说:“怎么着副表情,活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像是流浪的小猫。”沈时了不紧不慢的点评完,举手投资都带着矜贵,抬眸看着保安的眼底带着怒意:“我倒是不知道,酒会的保安这么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