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轻拍明景让的肩膀：“走吧，一起回去。”
明景让说好。
两兄弟并没有骑马，而是这样牵着马，慢慢走在熙熙攘攘的长街上。
明景恒问他：“什么时候走？”
明景让说：“三天后。”
“这么快……”
明景恒脚步微顿，但也就是一个呼吸的光景，他就又重新提起脚步。
“以后去了军营，要小心行事。”
“好。”
也没什么好说的。
从前弟弟不懂事，明景恒总盼着他有一天能懂事，如今他真的懂事了，却是因为那样的代价……明景恒的心里也不免有些酸涩。
白露已过。
秋分未到。
可属于这个燕京城的秋天已经抵达。
秋风瑟瑟，好似比从前来得要更早一些。
“哥，你说……她还会原谅我吗？”
耳边忽然钻进来这么一句，明景恒怔了怔，回头看，身侧少年垂着眼帘，但还是能瞧见他红了的眼眶。
明景恒张口欲言，却一时哑然。
他答不上话。
因为他也不知道。
他只能拍着明景让的肩膀说：“先往前看吧。”
“比起原谅，我更希望她以后能一帆风顺，别再难过了。”
明景让的浓睫忽然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抬头，看到大哥正在望着一处地方。
他跟着看过去，辨认了一会，知道大哥是在望着皇亲街的方向。
他说不出话。
他只能红着眼眶，把眼中的热泪含落吞咽。
少年牵着马，走在长街上，无声哭着，他知道，他这辈子都会处于愧疚之中，不可能忘了。
明景让要离开侯府去军营的事。
明锦并不知道。
她这几日还在家里休养身体，以及设想下之后怎么开办慈善堂的事。
许昭君和袁誉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
她自己事情就多。
明锦不想让她太累，便把大部分事宜都揽了过来，反正她平日也没什么事。
至于之后有什么大事，需要商量的话，再去找人也不迟。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
明家也没再来人找她。
至于外头那些人，不知道是还不知道，还是不好意思来打扰，反正也没人特地跑到明锦面前来说什么。
她过得挺愉快的。
这阵子，她还找了英哥学功夫。
她这个年纪想再学得跟英哥他们一样，自然是不可能了，她也从来没奢望过，只要能学点本事，可以强身健体，不至于身体那么脆弱，要是还能有个保命的本事，那就很好了。
偶尔得闲散步的时候，她也会想起顾明珩。
想什么时候请人来家里吃饭比较好。
明锦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这阵子竟让她如此困扰，让她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好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
她就有点开始避着见顾明珩了，可明明，他什么都没做错。
又是一天午后，明锦坐在窗前。
她望着窗外，手里握着一本书，思绪却放空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见华岁从外面喜气洋洋地跑进来。
裴姑姑虽然对下严厉，倒也没拘着她们的性子，明锦老远就听到了华岁的声音，跟喜鹊一样。
“主子、主子！”
看着华岁从外面跑来，喊着声找她，明锦笑笑，就在窗边喊了一声：“这儿。”
华岁听到声音，立刻高高兴兴地跑了过来。
她也没进来，就跑到窗前，跟屋子里的明锦说话：“王爷给您把马送来了！”
明锦一怔：“马？”
一段记忆浮现于脑海之中，那是之前顾明珩教她骑马，并且应允她把玉狮子给她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