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哥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周昭如自打得到门房传来的消息之后,就匆匆赶了过来,知道恒哥儿会生气,但周昭如没想到,恒哥儿竟然真的想着对自己的弟弟动手!
她又惊又怕。
要不是被翠微扶着,恐怕就要坏了规矩闯进祠堂去了。
“这事不是小让的错,是明瑶!”
“要不是她蛊惑小让,小让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周昭如胆战心惊地扒着门,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里面,给明景让开罪。
昨日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周昭如也怪过自己这个小儿子。
但后来知道这事是明瑶做的之后,她就把一腔怒火全都对准了明瑶,觉得都是因为她,才会害得他们家里变成这样。
她现在心里,早已恨透了这个养女。
连一声瑶瑶也不肯再喊。
“明瑶已经被送去庄子反省了,你弟弟纵使有错,也已经挨过罚,他身体还没好,已经经不起再折腾了啊!”
“恒哥儿,你就别跟你弟弟计较了。”周昭如扒着门框,跟明景恒为明景让开脱。
她是爱意拳拳。
可她的每一句话,都沉甸甸地砸进了两兄弟的心里。
明景恒无声地看着周昭如。
用一种荒诞、不解的眼神看着他的亲生母亲。
明景让则更加直白一些。
一天一夜没睡了,也没吃东西,熬过夜的身体,原本就虚弱,更何况昨儿夜里风急未歇,他此时大脑昏沉,全身也发着烫。
他知道自己不该跟他的母亲生气。
她是在维护他,是在替他说话,在这个家里,所有人都有资格说她,他没有。
他也不该去责怪她。
可听着她那一字一句,明景让的心还是沉得厉害,自责、懊悔,已经无法笼阔他此时的心情了。
他只觉得汗颜,只觉得无地自容。
怪不得她会离开,怪不得她要走……
他当初究竟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她、埋怨她?在这个家里,他们都是举着屠刀的刽子手。
他们的言行举止,都是砍向她的利刃。
她的遍体鳞伤、不近人情,都是他们所造成的。
“别说了……”
他忽然痛苦不已。
比起亲眼看着她离开,此时的痛苦,好像还要更厉害一些。
心里像是忽然刮起了一场海啸,明景让一边闭着眼睛,一边哑声说:“别说了。”
可他的声音实在太轻了,周昭如并未听见。
她也没看到小儿子此时的表情,只瞧见大儿子一脸震惊地望着她。
仿佛第一次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昭如被他看得,也变得有些局促不安了。
她知道长子在想什么。
长子肯定是在责怪她。
可难道她不心疼吗?
嬿嬿是她的女儿,就算她们平日再有矛盾,那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
昨天看到明瑶的时候,她不知道有多后悔。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难道还要让小儿子也受伤吗?
“我知道你心里怪我,可这事,你弟弟也是受害者。明瑶毕竟救过你弟弟,她逼着你弟弟去做,他能说什么?”
“受害者?”
明景恒终于说话了,他依旧是那副荒诞的表情,看着自己的母亲,觉得不可思议。
“您到现在还觉得他是受害者?”
他红着眼,忽然大声冲人喊道:“在这个家,只有一个受害者,那就是嬿嬿!”
“别人都没这个资格,也不配当受害者!”
“嬿嬿离家到现在,您为她做过什么吗?”
看着母亲被他震住的脸,明景恒知道自己失态了,他从来都是温和孝顺的,就算对下人都没怎么大声过,更遑论面对生育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