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他心中仍存在侥幸,“凌嬷嬷呢,问问她,这私库除了她,平日都有谁进出。把所有进出过私库的奴才全部召集出来。”
石姝瑶小声道:“殿下是怀疑……这,她们没这么大胆吧?”
她本想说有凌嬷嬷看着,即便有人有贼心也成不了事儿。随后一想,这样有间接给凌嬷嬷上眼药的嫌疑。
如今胤礽正在气头上,谁知道会不会因此怀疑她?
如果凌嬷嬷真的做了,她绝对跑不了。如此她也就闭上了嘴巴。
胤礽满面寒霜,当着自家福晋的面,他也不嫌丢人。道:“财帛动人心,这一件青花瓷价值便有数万两银子。偷一件,顶得上他们一辈子的工钱,你说他们会不会动心。”
“也是我大意,总觉得额娘留下来的人便是好的,平常对此事疏于管束,这才给了她们可乘之机。”
若非自己太过信任凌嬷嬷,觉得遗物有凌嬷嬷保管十分放心,平日里缺乏检查,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知错就认,胤礽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
石姝瑶安慰道:“也不能怪殿下,您平日里功课繁忙,有些事情照顾不到也正常。只是,只是不知道除了这个青花瓷,是否还有别的东西被置换。我们要不要把箱子都打开检查一番?”
“毕竟置换这些东西需要时间,说不定,说不定还能追回一些、来个人赃并获呢。再者留着这赝品跟皇额娘的遗物在一起,对皇额娘来说岂不是羞辱?”
她终于缓缓说出自己的目的。
没错,一件青花瓷虽然让胤礽愤怒,但是怎么够呢。以凌嬷嬷的奸诈程度怕是早就想好了托词。
想要治凌嬷嬷的罪,最好的法子便是人赃并获,抓她个现行。
胤礽颔首,“你说得对,这些东西怎么配留在此处。等裴安年把东西拿来,咱们对照着单子一件件检查。孤也想看看,这毓庆宫到底藏了多少胆大妄为之人。”
他让裴安年去拿单子、账册,也是这个意思。
不查不知道,一查血压升高。
从未时中(3点)一直查到戌时末(21点),整整三个半时辰,查出来假瓷器摆件二十七件。从嫁妆单子上看,最便宜的一件瓷器价值都上万两,最贵的一件乃是宋代汝窑所出天青釉水仙盘。
汝窑,青瓷之首。所谓‘雨过天青色’不外如是。
这件天青釉水仙盘是当年太皇太后赏赐给先皇后的。估价最低十几万两。
之所以只有个估价,因为汝窑存世不多,且大都是珍品在京中达官贵人家。外头若遇见一件汝窑瓷器,往往是一顿哄抢。若宣传得当,十几万两的底价都有可能。
若是旁的,胤礽或许会怀疑自己记错,这件绝无可能。
他小时候不懂事儿经常拿它盛果子吃,为此还被皇阿玛骂过,说他暴殄天物。
“混账,”胤礽愤怒的摔掉手中赝品。因为愤怒,他双目赤红,手上青筋直冒。
“裴安年,把凌范氏给孤押进来,还有那些出入过私库的奴才全部给孤捆了送入慎刑司。让他们先在慎刑司住着,等下月孤要亲自审问。”
胤礽咬牙道:“他们应该庆幸孤刚大婚,不然仅凭他们犯下的事情,孤今儿个就能要了他们的脑袋。”
哪怕愤怒到极致,他仍记得自己刚大婚的事实。喜庆的日子不能见血,他只能是先把人关押起来,过上些时日在进行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