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圭的住处这么上档次,一应的花用自然也不差的,吃食上虽比不上现代的花样多,但是味道也是不差了。
用过饭后,陆慈还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当然照例拒绝了下人们的服侍,洗完了过后下人们竟给她拿了一套新衣服。
“嘿,老段想得还真周到哈!”陆慈有些新奇地摸着那面料,手感相当不错。
“奴为贵人更衣吧。”那仆人轻声道。
“别别别,我自个儿来吧。”
陆慈见那小姑娘要上手了,忙不迭地往屏风后面躲,一面将衣袍往自己身上笼。
那仆人闻言便也不再上前,躬身候着听屏风后的动静。
要说陆慈穿越过来最大的进步,那就是穿衣服了,开玩笑,她总不可能那么大的人了还让别人给穿衣服吧。
况且她经常接触的就这么几个大老爷们儿,所以经过她长时间的钻研和观察,已经能够比较熟练地穿这个时候的衣服了。
别说了麻袍了,那种更麻烦一点的深衣长襦也能勉强穿得周正。
那仆人等了一会儿,那屏风后面窸窸窣窣一阵响动过后,转出来个一袭青衣的男子。
腰佩玉珏,行动间顾盼生色,一头乌丝就这么披散着,倒越发显出一些风流来。
这人不是陆慈还是谁,这一身男装还是她问了段圭要的呢,当时段圭听她提起,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之前在黎邑边陲小城,民风淳朴还好说,此次来到这王都,虽说有段圭略作照拂,又只是治病而已。
但是往来皆是权贵,行事还是得多加一分小心。
有了这一层考虑,陆慈便用起了老套路,毕竟这个时代女子在外多有不便,还是扮个男装来得妥当。
“诶你说这衣服什么料子呢,穿着倒怪舒服的。”陆慈扭着身子一边检查有没有哪里不妥一边问着。
半晌没声音,一抬眼却见那仆人满脸通红悄悄觑着自己。
陆慈有些忐忑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没整对啊?”
说着她自己站到了那大铜镜子面前,就着那不甚清晰的反光打量自己:“没哪儿不对啊。”
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绑得一马平川的胸堂,疑惑道:“这儿没裹好?”
那女仆看了更是红透了一张脸,结结巴巴道:“裹裹裹好了,奴告,告退。”
说着就磕磕绊绊出去了,陆慈被整得一头雾水,又重新对着镜子审视自己。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摸着下巴,感慨道:“诶别说还挺好看哈!”
妆扮妥当,陆慈就去寻班勖他们,在段圭家的客房转了一圈,发现这两人在花园的凉亭里喝酒。
陆慈看见他俩的时候,那两人也正好看见他,对于陆慈的男装,枚颇是早见过的,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哟,神医,今儿咋有兴趣穿这个?”
枚颇这一声嗓门可不小,本来院中还有些做事的奴仆,闻声也跟着看过来了,正好瞧见陆慈。
个中有些女仆也红了脸,纷纷侧过头去窃窃私语起来。
班勖本来还没认出来,还以为是这府邸中的什么人。
听枚颇这一声喊才反应过来,一杯酒没端稳直接倒在了下巴上,酒汁直接顺着新长出来的胡须流下去了。
“妹子?!!”
班勖顾不上去抹胡子了,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你俩帮我瞧瞧,我这是哪儿不对么?那些人干什么老是看着我呢?”
陆慈被那些许人看得有些不自在,别别扭扭走到二人面前。
枚颇端着酒盏一脸兴味道:“你这么穿...颇为好看算不算?”
陆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班勖一脸好奇地问道:“你咋穿成这样啦?”
见两人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陆慈便把自己的想法和顾虑说出来了。
班勖听完颇以为然:“这样倒是十分妥当了,毕竟咱们初来这亓都,万事低调为好。”
“可是……”枚颇欲言又止。
“什么?”
“像班勖兄弟那样的叫低调,神医你长成这样跟低调就不沾边了嘛。”
“不错嘛年轻人,会说话!”陆慈噗地一声笑出来,枚颇这瓢凉水泼得人心旷神怡。
班勖就闹不明白了:“什么叫俺这个叫低调?”
直等枚颇施施然走远了,班勖才反应过来,嚷嚷着追上去:“小子你给俺摆谈清楚!”
三人在段圭的宅院休息了不多久,段圭便赶了回来,立马就去找陆慈。
陆慈早已经准备妥当,一见段圭的脸色立马明白过来,不由得有些诧异。
“不是说是风热么,怎么他没好?”
段圭沉着脸道:“段某也是方才知道的,本来某离开亓都的时候,他还只是风热,本以为吃些汤药就能好,却不想吃过汤药后越发厉害起来,此刻他已有些紧急了,幸好咱们回来得早。”
陆慈闻言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确定只是风热?”
“正是。”
“莫不是汤药有问题?”
陆慈问得比较委婉,段圭倒是明白意思:“不瞒医慈,这汤药段某也是亲自试过的,无毒。”
“无毒。”陆慈喃喃了一句,却也百思不得一解,只好道:“多想无益,还是我去看看吧。”
段圭等的自然是她这句话,当下便道:“段某已经安排好了,医慈这便随段某去吧。”
陆慈也不磨叽,装着银针的小包往腰间一挎就跟着走了,外加手里杵着那根儿青铜棍。
枚颇也以护卫的身份跟着去了,本来该班勖去的,只是这厮不知去了哪里,便由枚颇顶了岗。
对此段圭也没有异议,毕竟亓都之中只要有护卫跟着的人,一般身份都不低。
陆慈如此做派倒是杜绝了宵小之辈打坏主意的心思。
出门以后照例乘的牛车,一路往西走,行到一处僻静地方,停在一间宅子外,瞧着倒是没有段圭的宅院那么大。
三人一到房前,里面的人似乎就有所感应,还不待段圭叫门,便见一男子开了门。
“是个好手。”
陆慈本没在意他,枚颇悄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她这才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几眼。
此人身形高大,一身劲装。
跟亓都人那种宽袍大袖很是不同,一把胡须被修剪得利落精悍。
一双眼睛也是极为明亮有神,冷不丁扫到人似乎刀子一样能割伤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