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所幸血是止住了,那就证明动脉并没有彻底损断,至少下一步的缝合不会那么麻烦。
止住血后,陆慈开始细细检查那伤口。
长度几乎达到二十厘米,这么斜斜的划上去,中间那一段尤其深,也就是那里伤了动脉,此时整个伤口被军医之前简单的缝合过。
“啧!”陆慈看得是直皱眉头。
“这,敢问有何不妥?”
那军医闻声一个激灵,在见识陆慈神奇的止血手段以后立马老实了许多,此时只当陆慈又要给他上一课。
“你这儿的刀呢?”
“这儿这儿。”军医立马乖巧地递上。
“点灯。”
“啊?哦哦。”一盏小小的油灯被端上来。
却见陆慈拿着那小刀子在火上燎了几下,二话不说就割开了伤口的缝线,麻利的把伤口清理干净了。
一干人等虽然不明白陆慈的动作,但因为之前的开场震慑都默契地没出声,此时都是好奇地看着。
然后他们就看见陆慈手上拿着个布卷,刺溜一下子就展开了。
长长的布条也不知是什么材质,上面整齐的铺排着大条形状各异的银针,亮闪闪的倒是十分漂亮。
“嘶!”某人再一次抽起了冷气。
陆慈从那针袋最左边抽出了一根针,却是一根绣花针,只是被掰弯成一个半圆。
正是上次用来给驷君缝伤口用的,用完后她也没舍得扔,一并给别到针袋里面,没想到今日还有再用的机会。
幸好有那军医诊治在前,边上一应的绷带、药材什么的也还算齐全。
陆慈很快的在旁边木盘上找到了缝伤口用的线,摸着像是丝线来的,扯了一下感觉还挺有韧性,便勉强用了起来。
穿好针,陆慈又拿着针头上火烤了一下,趴在榻边凑近那伤口,举着针准备开始缝,嘴里习惯性地来了一句。
“忍着点儿哈。”
谁?
忍啥?
在场众人除了驷君以外,其余人都是一片茫然。
作为知情者和过来人的驷君,在看到陆慈开始下针的时候就已经把脑袋扭到一边去了。
延况的腿伤虽然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但是整个伤口那是又长又深。
要缝合的话,像那军医仅仅只是表皮缝合是不行的,必须得进行皮下缝合。
专业的手术缝合针一般都是有弧度的,这样可以更方便地勾到皮下组织,并且最大程度的减少损伤。
至于皮下缝合说白了就是下针得戳到软组织里面去,连着肉一块儿缝。
像是大腿上肉比较厚的,那下的针得更深一点,陆慈曾经在驷君身上也做过一次类似的缝合,此时算得上是第二回了。
陆慈拿着掰弯的绣花针左右打量了一番,就开始熟门熟路地下起针来。
只见她捏着针左穿一下右穿一下,露在伤口外面的线呈十字交叉形,然后每完成一个十字,就打一个结。
众人都是伸直了脖子往前看,那老军医更是凑近了看。
不过旁人都属于外行看热闹,就跟看缝衣服似的,但是那军医就不同了,陆慈的手法无疑是给他打开了新世界。
“你这?敢问这是什么手法?”看了一会儿老军医实在是忍不住出声询问起来。
本来那老军医因为陆慈拆了他的线,颇有些被砸场子的不爽,他实在不知这缝个伤口难道还能缝出个花来?
然而看着看着老军医就不淡定了,直觉告诉他眼前这小姑娘是个行家。
别看她缝一会儿剪一下折腾半天,看起来实在是繁琐。
但是这样一来整个伤口创面的贴合却是极其的整齐,而且那一个个排列有序的线结相互之间独立,互不拉扯却可以极大地咬合住伤口。
“哦,这叫......十字缝合法吧好像,我记名字不太熟,这样的缝合法适用于张力比较大的部位,像这种腿上的就很好。”
“哦?难道不同的部位有不同的缝法?”
老军医再一次震惊了。
想不到平时不起眼的缝合还能玩出这么多花样来,他有些惊疑不定地看了一眼陆慈,心道这小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当然了。”陆慈嘴上说着,手上一点儿不耽误。
“不同部位光是皮下组织的厚薄都有些区别,更别说要是遇到一些肌肉覆盖部位,这就要考虑力度问题。”
面对老军医虚心求问,她也一点不藏私。
“就这还是外部缝合,要是脏器缝合的话要考虑的就更多了,操 作起来也就更精细了。”
“脏器也能缝合?!”
老军医彻底震惊了,“这么说,若是有人被利剑刺穿身体,里面被刺破的脏器也是可以缝起来的,可以救活?”
老军医不愧是有两把刷子,陆慈这么一说就理解了意思,而一旁本来十分迷茫的统领们闻言立马一脸郑重。
老军医的话相当于是以一种浅显直白的方式把陆慈的话翻译了一遍。
如果真如老军医所言,那么这对于他们来说这无疑鬼神般的手段。
在这个时代,一般的外伤还好说,一旦伤及体内,别说是心脏这样的重要器官,就是一般的内脏,只要被刺伤,那几乎是离阎王不远了。
然而此时听到有人说这样必死的情况居然能被治好,那无疑是震撼人心的。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一脸期待地等着陆慈的答案,陆慈闻言则是略一思索便点了点头。
“真的?”这话众人齐齐替老军医问了出来。
人的心态就是这样,在遇到夸张到超越自己理解范围的事物过后,都会表现出不同程度的怀疑。
此时陆慈轻描淡写的一个点头,对于在场众人甚至是这整个时代都是震撼的,他们想要相信,却又觉得太不真实。
“唔,希望不大,这时候条件不够,很难。”
陆慈见众人问的煞有介事,思索一番后便换了个稳妥的答案,末了还强调了一句:“难于上青天。”
“呃......”包括老军医在内的人听到了陆慈的确认过后,心情都十分复杂。
一边在失望的同时,一边又是松了一口气。
看吧,这果然是几乎不可能的事,她果然不是无所不能,我果然不是一无所知嘛。
就在这时,一声惨叫打破了这稍显寂静的气氛。
所有人循声望去,都是十分惊喜,延况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