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
“你带着阿慈先走,我得去找老夏!”
说着人就蹿出老远,以前阿朦有身孕成天小心翼翼的,现在生了孩子没了包袱,陆慈这才看出来她也是有些好身手的。
便是这一愣神的功夫,人已经不见了,现在到处都乱哄哄的,也没办法寻过去,没奈何便只好接着往山下赶。
“驷君真的没事?”
“没事,他在山下等我们,快走吧。”
话落二人便没了交流,只是闷头赶路,陆慈手杵着青铜棍,耳朵里听着前面季尤的动静,跟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然而这毕竟是晚上,虽有远处火光映着,却终究是眼前一抹黑。
陆慈平时虽在寨中溜达,却很少走后山,此时摸着黑走这条路实在是难度很高了。
于是,就在一个拐弯过后,陆慈成功摔了。
不知脚下绊住了个什么,竟顺着个斜坡一路滚了下去,连着翻了两三个跟头才停下来。
一时晕头转向不知身在何方,连树枝藤条在身上刮出来的伤也不觉得疼了。
只是满眼的黑暗,前山的吵闹声此时离她很远,周围一片寂静,季尤此时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就像是被隔绝了起来。
怕黑的毛病在此时作起祟来,陆慈抖着嗓子喊了一声,却无人应答,这让她更害怕了。
估计这会儿闷头赶路的季尤压根儿没发现他丢了个人。
陆慈不敢喊太大声,怕季尤没听到让敌人听见了那可就大条了。
但又不敢到处走,这黑灯瞎火的没人带路她非得走到沟里去不可。
偏偏又是这么个非常时刻,陆慈心头直似热锅上的蚂蚁,一个人窝在犄角旮旯里那是又急又怕。
陷入极度恐慌的陆慈便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来人呐,来人呐...有没有人呐,这里要出人命啦,我真是笨呐,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关键时候掉链子,什么时候不摔偏偏这时候摔......”
念着念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连嗓子都要发哑了,忽然听见那哄闹声似乎越发近了,甚至有些火光透了过来,眼前似乎也能看得清楚些。
不看还好,看了直把她惊出一身冷汗。
好么,脚边上可是个悬崖啊,她哪怕再往前挪一步,那可就全剧终了。
带着几分后怕和庆幸,陆慈抖抖索索地往回爬了几步,摸到了平地爬起来就跑,也不管往哪去,只一心一意地远离那悬崖。
陆慈边跑边寻思,半天功夫过去了,他们估计早走远了,这山上想来就她还没跑掉了。
一时想到驷君心头有不免有些埋怨,看来这回终将是自己独自面对了。
甩掉那些负面情绪,陆慈在心里琢磨起来,若是遇上延况的人,自己拿出自己“神医”的招牌能有多大的存活率呢?
“哎呀!”
冷不丁一下撞上个人,吓得陆慈就是一推,那人似乎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人,一个趔趄差点没栽地上去。
“你,你,我,我......”突然遭这么一吓,陆慈全然忘了怎么应对,立在原地哽了半天硬是没整出一句完整话来。
这下她彻底绝望了,完了完了,出师不利,奈何趁手的棍子也不知摔到哪里去了,眼下想防御抵抗一下都不可能了......
“阿慈?”
这边正绝望着,那人却是惊喜地叫出声来。
本来放弃希望的陆慈直接被叫懵了,等她被拉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才反应过来,也不知怎地,眼眶突然就湿了,声音也夹杂了哭腔。
“我以为,我以为......”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陆慈越想越委屈,我了半天,却怎么也说不出多的字了。
“吓傻了?别怕别怕,我带你离开这里。”驷君笑着安慰她,声音却是失了往日的镇定。
“你都不知道,季尤,季尤......”说着又哽了起来,天知道陆慈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嚎啕大哭。
“我知道我知道,季尤不好,把你弄丢了,回去我打他。”
“打他屁股,他太坏了,他......”说着就抽噎了一声。
被吓懵了的某人直接处于幼齿状态。
“好好好,依你依你......”
驷君一路拉着陆慈,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前走......
这次寨中遇袭是谁也无法预料的,延况的军队直奔山寨而来。
夏大王为了给女眷们留出足够的时间跑路,他和驷君一行人在前头很是拖延了一阵子,为此还折损了好几个兄弟。
等一群人在山脚下汇合时,死的死散的散外带被抓走的,全寨上百号人也不过二十余了,个个一脸惶急。
驷君满眼看了一圈发现缺了个陆慈头都要炸了。
眼看着追兵前来,时间万分紧迫,夏大王也不得不带着人先撤了。
驷君却提着剑又上了山,一路找来万幸是找着了,心里直感谢了一万遍祖宗社稷。
然而人是找到了,但是却彻底没跑掉,二人被赶来的士兵抓了个正着。
虽然陆慈在来到这个世界后,骂了无数次这里的混乱和残酷,但还是万分感谢这里的俘虏政策。
春秋战国时期,混乱的战争使得人口也成了一种宝贵的财富。
延况此次突袭山寨,主要就是为了人丁。
只要不反抗,人家压根儿不会把你怎么地,不过这个时候你的身份便自动降格为奴隶了。
所以陆慈和驷君两人被抓后,幸运地活了下来,两人和寨中被抓的另外五十余人一起,被连夜押送进了军中。
一路上陆慈趁着夜色和火光连连打量同被抓的人,她发现除了山寨中的人以外还有些不认识的,想必是在路上掳来的。
仔细一瞧发现阿朦枚颇等人并不在其中,就连半路跑不见的季尤也没有。
看来他们跑掉了,这倒是让她多少松了一口气,至于其他人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了。
眼下最需要担心的就是驷君的身份问题,寨中除了她和季尤,无人知道他是宿国王室,这是一个好消息。
盼只盼千万别让驷君在军队中遇到熟人,万一那人为了富贵不要节操可就糟了。
这么一路提心吊胆的,陆慈见驷君也是一般沉默,想来同样在担心这个问题。
不过这支所属延况的军队却并不见延况本人,带头的想来是军中的一个小统领,陆慈想想也就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