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不会走远,再过一会儿没有发现我们的踪影,又会找回来的,所以……”
陆慈听到风驷歇了一晌过后又说出这样的话,她感觉到风驷的手抚上自己的背。
心里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蔓延,陆慈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你会活下来对吗?”
“阿慈。”
陆慈心头一片震动,意外的觉得这声音好听,自从陆老爷子给她起了这么个名字,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自己。
她愣愣地看着渐次靠近的他,几乎呼吸相闻,一时只觉心跳加速。
他要干什么?
不会太快了吗?
“我……”
后面的就根本听不见了,因为陆慈被打晕了。
仿佛依然一片火光拂动,那些错乱的喊杀声,近乎蛮横地盘旋在脑海。
眼前仍是天旋地转看不清任何东西,有种未知的恐惧充斥心头。
“阿慈,阿慈……”
像是重复的呢喃,陆慈第一次觉得这个声音这么好听,连带着把她的名字也叫的好温柔,但是胸口却满是苦意。
根本看不清是谁在这样叫她。
只记得在闭上眼睛之前,她忽然感到很想哭,双手下意识地攥着那人的衣袍,喉咙努力地想要发出声音却无能为力。
你不要离开我啊!
陆慈是个孤儿,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那种被抛弃的感觉追随了自己八年。
在好不容易遇见了陆老爷子过后,却又在陆慈十八岁的时候撒手人寰,她再次尝到了这种孤单无依的滋味。
然而没想到的是,在穿越到这样近乎蛮荒的时代过后,却有一个相识不久的人对她固执地不肯放手。
这一次就连这个人也不得不离她而去,陆慈再一次清楚的认识到,她是那么的害怕被抛弃,那么的害怕孤独。
“阿慈,我走了。”
“你个王八蛋,敢走试试!”
陆慈惊叫着睁开眼睛坐起来,紧接着脚踝上的钻心痛楚让她从梦魇中彻底清醒过来。
陆慈吃疼地检查着脚上的伤势,略作了处理过后,这才发现此时天光大亮。
她茫然地打量身周的环境,周围静悄悄的,时不时能够听见一两声虫鸣,抬头发现一株老树横生在头顶。
这才发现原来这是她之前偷蛋的时候,不小心掉下来的那个山谷。
没想到风驷情急之下把她藏到了这个地方。
陆慈下意识地摸摸怀里,惊奇地发现包裹着的鸡蛋还在,只是尽皆被压破了。
此时肚子饿的咕咕叫,索性将那些蛋全吃进肚里。
在吃完所有的鸡蛋过后,陆慈看着那些蛋壳有些发愣。
她总有一种自从偷蛋那天掉下来过后,就没再出去过的错觉。
或许风驷仍然在到处找她,他们没有遇见一个叫班勖的大胡子剑客,没有遭遇那些山匪的追逐……
直到她从怀里摸出了另一样东西,层层打开,却是一颗莹润的珠子,带着些温度。
分不清是体温还是自成,也分不清是谁的体温。
非乃驷小器,因为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所以向来珍藏在身上的……
陆慈呆呆地看着这颗珠子,心头一片荒凉,想不到他竟然连这个东西都交给了自己!
忽然感觉眼眶一热,泪水就这么流下来。
心里不知是悲是怒,她呜咽地对着那颗珠子哭骂道:“你个王八蛋,卑鄙无耻,居然把老娘敲晕,要是下次见到你……”
突然就说不出话了,要是下次见到,还能见到么?
“谁在那里!”
……
“大哥,你要把我带到哪儿去啊?”
“到了就知道了。”
“那什么,能不能换一个姿势啊,我肚子疼!”
“不能!”
从昨天脚崴了到现在,先被风驷扛着,现在又被这个陌生人扛着,陆慈都快哭了,就不能换一个姿势吗?
你见过谁穿越了总是被扛着的,难道不应该抱着吗,合着她上辈子是麻袋变的?
就在刚刚,陆慈被抓住了,也就是在刚刚,她才发现这个颇为陡峭的山坡的另一边是有路可以走的……
也不知道这家伙要把她带到哪里去,这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土匪。
倒不是他穿得像土匪。
相反,这人穿着一身麻衣,细细瘦瘦的看起来十分柔弱,就连头发都是捆扎起来绑的一丝不苟。
可是那一身匪气是这纤弱的麻衣挡也挡不住的,我们通常管这种神奇的物质叫做气质。
自从被发现以后,除了风驷那颗珠子,陆慈身上的东西都被搜走了,幸好那山匪没扒她衣服,不然连那珠子都保不住。
不过从这一点看来,这人暂时不会把她怎样的。
又想起驷君,想来也是被山匪抓住了,于是又问道:“诶,我说你们有没有抓到什么人,就头发挺长,长得还可以的那种?”
“没有!”
“那满脸大胡子动不动就要守心如剑的那种呢?”
“没有!”
“你能不能把那棍儿还我?”
“……”
山匪手里杵着根两米长的青铜棍,可不就是陆慈拿了一路的棍子么。
昨天逃跑的时候匆忙中遗失了,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捡到的。
“大哥,我是神医你信……”
陆慈见那人不答话,还要开口,嘴里突然被塞进来一大团破布。
陆慈那个无语凝噎,那个泪千行,那个凄凄惨惨戚戚……
她简直身心俱疲,反正说不了话,跑也跑不掉,于是很光棍地睡了过去。
“哟!枚颇回来啦!”
“嘿!你们快看嘿!”
“这还有个人!”
陆慈在一阵嘈杂的吵嚷声中惊醒过来,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来到山匪窝了。
迷迷糊糊中被扛在山匪肩上,只见四面八方涌过来的人围着山匪,像看稀有动物似的。
一个个的,一脸兴奋,二脸新奇,三脸激动……
山匪甲:“枚颇,你这是上哪儿捡的?”
山匪乙:“嘿!是个美人儿嘿!”
山匪丙:“枚颇,这个你打算送给谁啊?”
陆慈一脸懵逼,二脸无语,三脸……
“去去去!这是送给咱大王当侍妾的!”
陆慈心头一片悲凉,听听,这是什么世道,要被送去当侍妾。
她这个水平只能当侍妾……(这好像不是重点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