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为什么,她不与任何人交流,独独与我相谈甚欢;
这就是为什么,她看似柔弱,却能在金楼生存下去;
这就是为什么,我的资质无法生活在独院,而姑姑却给了我独院;
这就是为什么,旁人说,临水花姑娘占尽了顾影怜姑娘的好处;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我一首认为是我保护的顾影怜,没想到,却是她保护的我。
看到我脸上的震惊,我有些不敢相信,本来在这世间我无所牵挂,无所求,可现在,突然就有了牵挂,有了软肋,有了依靠,我离开父母家人那么多年,好像突然找到了我的港湾。
我有了心安之处。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我能安心利用柳瑟瑟,却不愿顾影怜受伤,我是爱她的。
我以为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其实则是,血脉至亲,无法割舍。
骨子里流淌的是一样的血液。
“你为什么隐瞒了这么久,早些告诉我,早些—————”
“在金楼,我不敢告诉你,你不知道,就没有危险。”
“你也能——更理所当然的,利用我,亲近我”她说到这,微微笑起来,像是想起来我们初相识的时候,我隐秘的小心思,想起了我们的从前,我或利用或真心的取笑打闹。
原来我一切的小心思,她都知道。
原来爱一个人,就甘愿被她利用。这就是爱,是血浓于水的联系,根植在血肉筋脉里。
我本想喊一声姐姐,话到嘴边又喊不出来了。
我没有亲情己经太久了,我丧失爱己经太久了,这样强烈的冲击,让我久久不能平静,我的心翻天覆地。
原来的我,说不上对顾影怜是几分利用,几分真心。
可今天,我的姐姐,她爱我,超过我爱她。我与她的亲近感,我时不时流露出的真心,原来出处自这里。
原以为,我孑然一身。
可是现在,迟来的爱与亲情包裹着我,我浑身战栗。
她拍拍我的背,像以前我拍她的背一样
她的眼神温柔安静,她的样貌在此刻己经不重要了,我不会再把她的样貌当成利用的武器,在我眼里,她是我的温暖与安宁,是我永远的港湾。
“好好生活下去,人有牵挂,能走的更远”
“以后,别再冒险了”
她知道我的龌龊与隐秘,知道我在金楼做的一些不干净的事,知道我敢以身犯险,我敢以身入局,以命相博去争取,我身后没有人,没有牵挂,我敢搏,敢不顾后果,她在劝我。
“他何时送你去”
“也许就在这个月底,到时候会有白家的筵宴会,就在筵宴楼后的河边。”
我将她松散的发丝别在耳后,
“我会去”
“你不必去,也没法去,那天只让手里有帖子的人进”
“别管我了,我们能活着,己是天可怜见,不求更多”
话还没说完,依依不舍时,
叮——叮————叮———————
外面传来了铜铃声,很有规律,一声比一声要长。
顾影怜听到有些伤心,对我微笑了下,倒是像苦笑。
“你该走了,半个时辰到了”
侯爷的规矩大,想必就是这半个时辰,也是顾影怜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求来的,我叹了口气,整理好表情。
“我走了,不必送”我微笑看向顾影怜,被身后粗壮的檀木家具衬的更柔弱纤细,肤如凝脂柔光漫漫。我的姐姐,浑身上下,是圣白的光。
打开房门,小园己在门口等着了,春之躬一躬身就向屋内走去,立在顾影怜旁,门外一个上了年龄的婆子手里拿着一个铜铃,上下扫视了一眼我,就望屋内看去,双眼浑浊又锐利。
我不敢停留,迈步带着小园就往外走,门外的丫鬟乖觉,快步在前面领路,步伐自然又稳重,面上安静肃穆,让所有人都挑不出错来,转弯时,我偷瞄了一眼门口,顾影怜长身玉立,站在门框处。
不一会,便走到了偏门旁,丫鬟开口
“马车在门外候着了,姑娘慢走”
我道了声谢,走出门外,躬身上车。
小园与我坐在马车上,离侯爷府邸越来越远,我的心才渐渐放下来。
原来也没觉得皇家多特殊,达官贵人以前在金楼看见过不少,还不就是两个眼睛一张嘴,今日一见,这只是其中一处府邸,不是侯爷家,就己经这么肃穆威严了,天家威严可见一斑。
微风吹起旁边的帘子,我没用手去拨开,只从被风吹起的一角看外面的街景,喧嚷吵闹,这才是万家烟火,灯火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