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楚夜寒自然不好再苛责什么，只得作罢：“母后说的是。”
太后这才点了点头。
太后寝宫。
“说吧，今日皇帝震怒，可是因为慕瑶？”
太后将顾景阳带回自己宫中，刚一进门便直接问道。
顾景阳点了点头。
太后转身落座，示意顾景阳也不必拘礼：“你明知道皇帝对她存了什么心思，还跑到他面前去提慕瑶做什么。”
“臣想求皇上加派人手保护唐尚宫顾景阳沉吟片刻，开口答道。
唐慕瑶的意思虽然是不要惊动太后，但事已至此，他随口编造一个理由也瞒不过太后的眼睛，还不如干脆些实话实说。
“保护？”
太后眉梢一挑，刚刚端起茶杯的手不由得顿住。
“昨晚唐尚宫在枕头上发现了一枚毒针。”顾景阳言简意赅。
太后手一抖，险些将茶杯摔在地上，“慕瑶可有事？”
“唐尚宫心细如发，一早便发觉没有中招。”
顾景阳立刻回答，让太后安心。
太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将茶杯颤颤巍巍地放回案上，“哀家自会安排宫人保护慕瑶，你也要多留意些才是。”
顾景阳垂首答应。
不过一日的功夫，唐沐瑶明显觉得自己身边的人变得多了起来，虽非本意却也无奈，太后的一番好意她也不能拒绝。
“就你嘴巴大。”
唐沐瑶一见顾景阳便忍不住数落：“不是叮嘱过你不要惊动太后，这才一日没到，太后的人都已经派过来了。”
顾景阳见她想得简单，便干脆没提皇上动怒的波折，只当自己是直接报与太后知晓的。
“想要查得真相，没什么比保住性命更重要。”
他很是认真的劝道：“况且你也没有受伤，太后不过加派人手，也没到劳心费神的地步。你若出了事才是真的惹她老人家担心。”
顾景阳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唐沐瑶也没话反驳，只好作罢。
“店铺的事查得如何了？”
“那是一家老字号胭脂水粉店，在京中颇有声名，看起来没什么问题。”顾景阳顺势答道。
“只看起来没问题可不行。”
唐沐瑶眉梢一挑：“能否查账？”
顾景阳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无奈：“唐尚宫，人家好歹也算是良民，规规矩矩经营店铺，哪有毫无缘由查账的道理？”
唐沐瑶无可辩驳，却还是不肯罢休：“不行，我还是得亲自去看看。”
“别胡闹。”
顾景阳正了正神色，上前一步拦在唐沐瑶身前：“查案归查案，宫中的规矩不能随意改，你不能出宫。”
宫中规矩森严，除了负责采买的宫人定期出宫，其余宫女想要出宫都是要正当缘由的且限制颇多。
唐沐瑶哪怕身居尚宫之位，有肆意出宫的权限，若是被皇后知道，便又是一个可以生事的把柄。
唐沐瑶沉吟片刻，沉声开口，“你去请太后再找几个伶俐宫人，盯住皇后，若有动静立刻回禀。”
“那你呢？”
顾景阳眉心紧锁，寸步不退。
“我去求皇上。”
唐沐瑶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句话说出来，“求他放我出宫一趟。”
“可是……”
顾景阳还想说什么，被唐沐瑶冷声打断，“时间不多，你还想再慢一次么？”
说罢，唐沐瑶转身直奔御书房而去，只留给顾景阳一个决绝的背影。
顾景阳叹了一口气，只好照办。
御书房。
楚夜寒听到内监的通报时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从唐沐瑶上次的反应来看，她躲着自己都来不及，怎么会主动送上门来？
“楚夜寒……您见唐尚宫吗？”
内监见楚夜寒犹豫得太久，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楚夜寒收敛心神：“让她进来吧！”
“尚宫唐沐瑶叩见楚夜寒。”唐沐瑶礼节周到。
楚夜寒摆了摆手：“唐尚宫怎么来了？”
“臣有一事相求，还请皇上开恩。”
唐沐瑶虽然一见楚夜寒便全身都不自在，但没有什么比查得真相更加重要，为了查案她也算是豁出去了。
“说吧。”
楚夜寒眉梢一挑，倒是有些好奇什么事值得她亲自跑到御书房来相求。
“臣请出宫查案。”唐沐瑶言简意赅。
“出宫？”
楚夜寒眉心微微一紧，“你查到了什么？”
“臣调查皇贵妃遗物，发现娘娘生前口脂用得极快。”
唐沐瑶对楚夜寒没有隐瞒，将近几日的调查结果坦言。
“臣调出了内务府的采买记录，发现那些口脂竞都是来源宫外的一家店铺。臣觉得其中必定有诈，只有亲自调查才能放心。”
楚夜寒缓缓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问：“唐尚宫有求于朕，朕若是答应了，唐尚宫又打算用什么来换？”
唐沐瑶不会听不懂他话中的暗示，只好暗中牙关紧咬：“皇上富有四海，臣本微末，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敢和皇上交换，还请皇上准微臣放手查案。”
楚夜寒冷笑一声：“朕既然开口，唐尚宫就必定有东西可以换。”
一旁的内监闻言不禁抬眼细细打量了唐沐瑶一番，她的长相也算端正，但后宫佳丽三千，什么样的美人都有，他还真看不出来这位尚宫有何出彩之处，竟能引得皇上念念如此的不忘？！
“恕臣愚钝。”
唐沐瑶垂首，声音低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这三个字一出口，像是戳在了楚夜寒的心头，一日之前的顾景阳也是凭着这三个字在他的面前装傻充愣，反倒令他吃了瘪。
“唐尚宫心思澄澈，怎会不懂？”
楚夜寒逐渐失去耐心，声音中带上了焦躁：“朕可以准你出宫调查，但回宫之后你便是朕的女人。”
唐沐瑶闭了闭眼，这是她最不想听到的要求，也是最不会应对的状况。
她既不愿意将自己的身体交给一个丝毫不爱的男人，也不愿意这后宫中再多一个苦命的女人。
“皇上开恩，臣……怒难从命。”
唐沐瑶沉默半晌，终于一字一顿的拒绝道。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