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讨厌!欺负人,我要告诉娘,呜呜……”
看着倒在脚边,哭嚎不止、双腿乱踢的中年男人,秦双双头痛欲裂。
眼前的男人是里正家的傻儿子。
秦双双之所以做十多年阿飘后,还能记得他,主要因为,他是秦双双穿越后见的第一个古人。
她一个21世纪崇尚科学的大好青年,出门登山时倒霉催的,被猪队友连累坠崖,来不及把那傻子咒骂108遍,便一个激灵醒来。
睁开眼就对上一张不断靠近的油腻大脸,有人撅着嘴朝她亲过来。
条件反射,给猥琐男几个大逼兜,不想他哇哇大哭,接着就是一群人围着她不停辱骂指责,被打一顿关进柴房……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那被段封建社会和末世摧残的日子,光想想都是伤害。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她明明早就死了,人类也几近灭绝。
她是重生了?
“我可怜的儿呀。”膀大腰圆的妇人冲进来,焦急地扑到男人身上。
“你个小贱蹄子,敢欺负我儿子,我打死你!”
秦双双在妇人地撕打中逐渐回神,大力推开她。妇人没料到秦双双敢反抗,脚下不稳跌倒在地。
对上她不可置信的眼神,秦双双淡定开口:“是他先对我动手动脚。”
“小贱蹄子,你本来就是给我儿子相看的,摸个一下两下的有什么要紧,瞧把你金贵的,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
妇人暴怒,打算爬起来继续打人。
不远处传来嬉笑声,她立马瘫坐在地,哭嚎叫骂起来:“打人啦,快来人啊,救命!”
乡亲们听到叫喊声,赶忙过来七手八脚扶她。
当中一个面白消瘦的妇人,看到衣着凌乱的秦双双,紧紧蹙眉凶狠瞪她一眼,转脸便扯出讨好的笑脸凑上前。
“里正媳妇,咋的不小心摔着了啊。”
里正媳妇可没想给她脸,刚被扶起来就一边推搡她,一边咒骂:“哼,你的好女儿,差点要了我们母子的命,现在假好心晚了!小贱蹄子……”
周围的人闻言,都温言细语的劝着,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怎么就要你命了,你不活得挺好吗?中气十足的。”
是秦双双,她这会已经整理好了衣服,表情讥讽。
“你……”里正媳妇气结,朝秦双双冲过来,被她轻松躲开。
里正媳妇咽不下这口气,调转矛头疾对消瘦妇人疾言厉色。
“秦大娘,当初可是你说我们阿根老实本分,哭着喊着要结亲的,现在我儿伤着了,你可要给我交代!”
她说完便抱住傻儿子假哭起来。
“是是,都是臭丫头的错。”秦大娘卑躬屈膝,看向秦双双的眼神却像淬了冰。
“还不快滚过来跪下!”
秦双双没动,虽然想不明白,为何又回到这个时间点,但“母亲”可是对她好的很啊。
为了攀附里正,便逼迫她嫁给里正的傻儿子。失败后连同外人对她拳脚相加,还将受伤的她关进柴房。
要不是奶奶省下食物偷偷给她,她怕是就活活饿死了。
末世后,好多次将她推出去挡活尸。
得知她空间的秘密后,胁迫压榨她。甚至她空间的暴露,也有很大程度上“归功”秦大娘。
“什么结亲?我不知道。”秦双双戏精附体,双眼含泪连连后退。
“娘让我去给舅舅家送东西,路上碰到他。他对我动手动脚,我害怕,就只推了他一下。”
闻言,在场众人表情微妙起来,里正儿子是个天生痴傻的,哪家愿意把好好的闺女嫁过去啊,秦大娘真是,哎。
见被女儿戳破,秦大娘恼羞成怒,随手抄起路边的树枝,朝秦双双抽打过去。
“亲事都是父母做主,哪有你说话的地儿!”
秦双双哪可能乖乖站着挨打,她拔腿就跑。再不跑,她怕自己忍不住先动手。
“死丫头!”
秦大娘挥舞树枝紧追不放,后面跟着乌泱泱一大群人,或劝阻或跟着看热闹。
秦双双冲进一间院子停住脚步,秦大娘追上来,扶腰大口喘息,语气充满恶意。
“跑啊?看我不打死你!”
她高高挥起树枝,秦双双“扑通”一声干脆的跪下,对屋里高声疾呼。
“族长爷爷,母亲为了送娘家侄子去县里读书,逼我嫁给傻根,还要打死我,求您救救我!”
头发花白的老人,听到声响快步走出来。
看着眼前面若寒霜的老人,秦大娘傻眼了,高举的手僵在空中,然后讪讪收回。
“叔,您别听臭丫头乱说,不是……”
“哼,你自己心里清楚。来,双丫头起来,你受委屈了,”
秦双双避开族长扶她的手,撸起袖子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然后连磕三个头:“爷爷,我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这时围观人群也都到达现场,窃窃私语起来。
“造孽哦,秦大娘惯来是个泼辣的,没想到对自己孩子下手也狠。”
“她啊,窝里横。巴巴贴着娘家时可低声下气啦。”
“什么好的都先紧着娘家人,先头还把儿子的束脩给侄子……”
里正媳妇牵着儿子,在一旁恶毒冷笑,寻思等会再让秦双双长点教训。
族长爷爷沉默半晌,叹了口气,“双丫头说吧,你有什想法。”
前世秦双双就吃亏在,突然穿越不了解情况,怕暴露自己,硬吃了不少哑巴亏。
但如今,她知道末世将至,哪还顾得上人设,尽快脱身才是头等大事。
秦双双抬头,语出惊人。
“我想自立女户。”
院里静默半响,待众人想明白她的意思,场面混乱起来。
秦大娘立即哭闹不止,“苍天啊,我造了什么孽啊。”
“发什么疯,爹娘辛苦将你养大,你没良心!”说话的是二哥秦河,他向来狡猾,上来就用纲常伦理压人。
“妹妹,你想清楚啊,你一个姑娘家靠什么活?”姐姐秦一一擦着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搂紧怀里的女儿。
“对啊,这不对。”木讷的大哥也不甘示弱,他无条件跟随娘的脚步。
秦双双没给他们任何一个眼神,朗声道:“四岁起,我便做饭、洗衣、下地,家里的活从不少做,忍饥挨饿从不抱怨,任打任骂从不还嘴,可如今,母亲却还要推我进火坑。”
她本是演戏,但回想末世的种种虐打囚禁,不由悲从中来,真情实感的悲戚。
“我知道不合规矩,以往立女户的大都是寡妇。但如今,我对亲缘已绝望,宁愿永不嫁人。爷爷您成全我吧!”
族长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看向默不出声的秦父。
“大侄子,你看……”
秦父刚到不久,坐在台阶上低头用力吸着烟袋,内心万分自责。
他是个本分老实的庄稼人,每日辛勤劳作,家里的事向来交给妻子。
回想起来,母亲曾多次暗示女儿的遭遇,他都没放在心上,以为妻子不过是脾气大,让女儿顺着她点。
他猛吸一口烟,艰难开口:“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