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尚如果我说我让你放弃现在工作离开洛城你愿意吗？”季裴将车停在车位里，“我带你去环游世界，如果你喜欢上哪个地方我们就定居在那个地方，我们可以养养花，遛遛狗，过着田园生活。”
“你发什么神经，季裴你可不是会说这样话的人。”肖尚奇怪的看着季裴。
“呵，没什么，我开玩笑的别当真，下车吧我们到了。”季裴率先下车，到后备箱里去拿了小龙虾二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季裴的公寓是复式结构，一楼是客厅，厨房和佣人房，二楼是主卧客房还有书房。二楼的阳台直通天台泳池，平时阿虎会和关嫂住在这照顾季裴的饮食起居。季裴带回了小龙虾，关嫂做了三种口味的，十三香，蒜香还有经典的麻辣味的，除了小龙虾还做了几道拿手小菜。
“先生您慢吃，我先回房了。碗筷您放到水槽里，我明早会洗的。”关嫂做完饭收拾好厨房就回了房间不出来了。
季裴和肖尚两个人沉默的坐在那吃饭，季裴挽起衬衫袖子给肖尚扒小龙虾，肖尚侧过头看着叼着烟给自己剥虾的男人，抿紧了嘴唇，他和他还是两个世界的人。季裴的世界到处是黑色和灰色，没有纯正的白。自己的世界非黑即白，他是警察就是白，那些犯了案的就是黑，没有中间的灰色地带。一桌子的菜大多进了肖尚的肚子，季裴只是偶尔吃了点凉菜，肖尚吃饱了，用餐巾擦干净手和嘴，扔下筷子。
“饭吃完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都憋一个晚上了。”肖尚仰头干掉了一杯啤酒。
“我希望你不要继续查那个公园女尸案了，那个案子有人不想你继续调查下去。”季裴心烦的掐灭香烟。
“我是警察，查案是我的职责，不想让我查我就不查那我当初就不会来洛城了。”肖尚现在才明白这三天季裴为什么会消失。
“肖尚这里不是帝都，什么都讲法制。这里是洛城，洛城有洛城的规则，让你不要调查下去是为了你好。”季裴再次点燃一根香烟，“听话好不好，如果你真的要查下去，可能连我都护不住你了。”
“我不用你护着，我肖尚当年也是枪林弹雨中滚过来的，我不知道洛城的规矩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是哪些人不想让我查下去，我告诉你季裴，我是兵，不管怎么样都会去抓贼。”肖尚深一口气，“既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不要硬挤了，多谢裴五爷这些时日的关照，肖某感谢，再见。”肖尚离开了公寓，季裴也没有拦着，一个人坐在那，抽了整整一夜的烟。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肖尚的心情不好，简直是乌云盖顶，重案队的人都埋头装作努力工作的样子，不去招惹他。
“白景到我办公室一下。”白景浑身一僵，生无可恋的进了肖尚的办公室。
“队长您找我啊。”白景站在门口，准备情况一有不对就跑路。
“站那那么远干嘛过来坐，我也不会吃了你。”肖尚让白景坐下来，顺手锁上办公室的门，想跑门都没有。
“队长您有事吩咐。”白景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
“你跟我说实话，你和季裴是什么关系。”白景一脸懵的看着肖尚，完了，这次要完蛋了。
“队长你···你说什么呢，我和裴五爷能有什么关系，我们不熟。”白景不敢和肖尚对视。
“你不说季裴也会告诉我的，到时候我可不保证你还能留在我的队伍中。”肖尚瞇着眼睛，他就不相信白景不说。
“别啊队长，我说还不行吗，你别调离我啊。”白景叹口气，“队长你知道洛城三大掌舵人吧。”
“嗯，有裴老大，白老大和虞夫人，白景你·····”肖尚不可置信的看向白景。
“对，我是白老大的儿子。”白景垂头丧气的说，“我和裴五哥从小就认识，可以说从小跟着裴五哥屁股后面长大的。”
“我还真没有看出来季裴还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肖尚失笑，“你是不是也要让我不要查公园女尸案啊。”
“五哥也跟你说了啊，队长这个案子真的查不得，洛城的水很深，帝都都插不上手，你就听五哥的话别让他难做。”什么叫别让他难做。
“白景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还是季裴的迷弟，你别忘了你是警察，你的职责就是保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你现在告诉我不要去查那件案子，你对得起身上穿的那件警服吗。”肖尚的话也刺激到了白景。
“我不知道怎么算对得起身上这身警服，我当初也是宣誓过才穿上这警服的，我父亲从小就教育我，想要做大事之前一定要保证自己活下来，不然一切都是屁话，空话。队长你以为我和五哥为什么不让你查，还不是怕你出事。”肖尚和白景脸红脖子粗的对视，谁也不肯妥协。
“你是说有人不想我查，为什么？”说不让查就不让查，那他肖尚也太听话了。
“我爸他没说，五哥大概知道。裴老爷子死之前把一切生意上的事都交给了五哥。”白景冷静下来，“队长我们的是为了你好，你也不希望没命穿这身警服吧。”
“这么嚣张我还真不信了，这件案子我一定要一查到底，不管谁来都不行。”肖尚的倔脾气也上来了。
“队长。”梅子在外敲门，“队长南城又发现了一具女尸，作案手法和公园女尸案一样，我们要出现场了。”
“这就来。”肖尚看了眼白景，“回去跟你父亲说，没有什么能阻止我肖尚查这个案子，不管谁不许我查，除非凶手落网，不然就是我死了，我也一定要查到底。”肖尚起身打开了办公室的门走出去，白景咬咬腮帮子上的软肉，掏出手机发了几条讯息后和队员们出现场了。
这次的案发地点是南城区的城中村，案发地是一处民宅。死者是个坐台小姐，因为很久没有出来做生意，她的小姐妹才找了过来，这才发现了尸体。房间里死者的内脏抛洒的到处都是，死者死了好几天，味道也不是很好闻，左枝兴奋异常的围着尸体转。
肖尚皱着眉，戴上鞋套，手套，口罩进了案发现场，走到死者旁边，看着左枝现场临时验尸，死者的整张脸都被沉在水盆里，这一看就是淹死的，还是被凶手按在水盆里淹死的。
“左大法医有什么发现。”肖尚半蹲下来，查看尸体。
“你不是看到了吗，和上次在公园发现的女尸一样，大致判断是淹死的，内脏都是生前被人掏出来的，根据死者的腐烂程度和尸斑情况来看，死了大概有一个星期了，比公园那具女尸死的要早。”左枝收好工具，“具体的验尸报告我会尽快交给你的。”
“也就是说这是我们这个案子的第一名受害人。”肖尚出了现场，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刚才屋子里的味道真是难闻。
“队长，我们查了一下，死者名叫李娜，是复美俱乐部的坐台小姐，根据报案人的说法，死者大概一个星期前出了台后就一直没消息，她们不放心才到死者家里来看看的。”梅子合上笔记本，“队长周围的邻居我都问过了，死者的作息黑白颠倒，平时与邻居又不走动，没有人和死者熟悉。”
“好，做的不错。收队回去开会。”重案队的人忙完现场的工作回局里开会。
大会议室里，所有人围坐了一圈，桌子上放着两起案件的资料和现场照片。
“好了，现在探讨一下案情。”肖尚第一个开口，“大家都看到了，今天发现的尸体和两天前在公园喷水池发现的女尸死因都是一样的，溺死的。并且凶手在二人生前掏出了死者的内脏，手法极其残忍，现在可以认为两位死者是同一名凶手杀掉的。”
“这点我同意。”佐伯同意凶手是同一个人，“我有一个疑问，从今天我们发现的女尸到公园女尸，死者都是溺死的，这是凶手的嗜好还是巧合。”
“我不认为是巧合。”梅子也发表意见，“我认为这更像是一种仪式，两名死者都是被溺死的，并且内脏都是在活着的时候被掏出体外，且现场的内脏十分统一，子宫和肠子，队长这会不会就是凶手的标签，就像开膛手杰克一样。”
“活生生的将内脏掏出体外会是怎么样的痛苦，可两名死者没有一点挣扎的痕迹，验尸报告上也没有任何镇定剂之类药物残留，凶手是怎么做到的。”白景的话让大家都沉默了。
“会不会是凶手逼迫死者自己掏出了内脏。”梅子弱弱的说道，“这样凶手就不用亲自动手了，甚至可以满足凶手变态的欲望。”
“梅子说的不错，是死者亲手掏出了自己的内脏。”左枝推门而入，扔桌子上一份新的检验报告，“我检查了两名死者的内脏，他们的子宫都发育异常，是先天的，这两名死者不会有生理期，也不会怀孕。”
“除了外在是个女人，内在和男人有什么区别。”佐伯一开口换来了所有人的瞪视。
“我哥说的没错，这种先天子宫发育不全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基因问题，一种是怀孕时服用某种特殊药物导致的。”左枝将报告推开肖尚看，“我查验了两个人的染色体，两个人都是因为基因变异导致的子宫先天性发育不全。”
“两个人同时出现染色体异常，同时子宫发育不全，又同时被杀，这两个人还真是有缘啊。”肖尚自嘲般的笑了，“左大法医，这种染色体异常有可能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据我所知一种是遗传问题，夫妻双方都有染色体方面的疾病，生下男孩有一半机会染色体会出现问题，女孩子出问题的机会更大一些。还有一种就是污染，母亲怀孕时接触过特殊的药品，化工原料。”左枝叹口气，“还有一种是最严重的，就是生物辐射导致的基因突变。”
最后一种是所有人都不想听到的。生物辐射这就意味着还有很多这样的人存在。洛城人口众多，谁也不知道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谁。忽然，肖尚的手机响了，是局长打来的电话。肖尚知道局长为什么打来，迫于无奈还是接了，局长要求肖尚立即停止手上一切关于这两起案子的调查，封存手上的所有案宗，肖尚咬牙答应。
“现在我们面前有两条路能走，一是放弃调查封存案卷，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这是凶手和幕后的人要求我们做的。另一条就是继续调查下去，不让凶手逍遥法外。”肖尚环顾一周，看着自己的队员，“选第一条的是人之常情，选第二条的很可能会保不住身上的警服。不管你们怎么选，我都支持你们。”
沉默，大会议室内死一般的沉默。
“队长我很想选第一条路，可我怕晚上睡不踏实。”梅子第一个站出来，别看梅子平时小小一只，是重案队里唯一的女性，日常工作就是帮着整理口供，查看监控，每次年终大比武体能总是垫底，关键时候还真是不含糊。
“队长我和我哥会无条件支持你的，如果真的不查下去，我也怕睡不好。”佐伯无奈的看了眼自己的亲弟弟，点点头，最后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白景身上。
“看什么看，你们都答应了我还能不答应，我们重案队可是一体的。”白景也答应了，就算回家被老爹打断腿也管不了太多了。
“很好，那我们就一起查下去，下面我们分配任务。”肖尚很高兴自己队员的选择，“佐伯和白景去走访两名死者的社会关系，家庭背景。我要巨细无遗，梅子去查两人的背景，看两名死者有没有交集，左枝麻烦你去问问专业人，那三种可能中哪一种最符合受害人。”
肖尚分配好任务后大家各忙各的，明面上重案队的人都正常上下班，也不查那两件案子，私底下大家把调查的结果汇总，每每在午餐时在大会议室开会，就这样忙了几天。
而另一边，静水院，虞夫人在自己的小客厅里喝茶，虞一打外面进来。来到虞夫人身边，弯下身，在其耳边低语一番。
“小孩子火气旺，给他点教训也就是了。”虞夫人看着杯中的茶水，“让瑾儿玩的开心点，那名单上不还是有些人吗。”
“是，虞一明白，虞一告退。”虞一退下去，也许最近洛城要乱上一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