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汤姆皱了皱眉头，顾乔生今天晚上的讲话极其没有条理，这并不是他一贯的态度。
“那个时候啊，邓布利多还没有死，我和他也算是合作的关系吧，我留在霍格沃兹教书，而他就是为了提防我，但是他其实不知道，我暗中已经收拢了一批人，从学生时候开始就收拢的人，我叫他们——食死徒，我在他们的胳膊肘上面打上标记，只属于我的，标记。”
“后来我给斯内普也打上了这个标记，我觉得他应该会很高兴的，毕竟那是我属于我的东西的证明，不是吗？”
“我自大到无可救药，你是不是想这么说？”
汤姆的脸埋在阴影里。
“但是我发现，我真的错了，完完全全的错了，那个时候有个预言，关于我会死的预言……是而预言的对象，就是莉莉。”
“那个葛莱芬多的女生？”汤姆眯了眯眼，“她会杀了你？”
“不，不是她。”顾乔生闭上眼睛，“是她的儿子。”
汤姆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告诉我预言的那个人，是斯内普，他告诉了我他知道的一切，然后他又来求我，求我不要杀了莉莉。”
“……他并不知道预言中的那个人是莉莉，于是他求我，求我不要杀了莉莉。”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在他的心里我永远都比不上那个女人。”
“不得不说他的品味还真奇特。”
“这不是重点。”顾乔生按了按太阳穴，他感觉有人仿佛拿着锤子在上面敲打着，很轻，但是很疼。
“于是你杀了她？”汤姆拿手按在眼睛上，以他对顾乔生的了解，这一点他几乎可以确定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性格真的是已经到不用说话就能互相了解的地步了。
“不，我没有杀她，”顾乔生看着汤姆错愕的眼神，兀自冷笑，“但是她还是死了，不过是她来杀的我。”
“预言传到她的那里，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误，变成了只有她能杀了我，被伟大的正义力量趋势的她就到我的庄园里来了……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或者说是我不愿意去想，事实就是，我差点被她杀了，不过在这之前，我也杀了她。”
“真是弱小……”汤姆的语气里带着点嘲讽。
“我是在床上被杀的，那真的不是什么快乐的体验。”
“你是说差点……那么说你没死成？”
顾乔生眨了眨眼睛，一瞬间他的眼里流露出一些意味不明的东西，他的目光黯淡下来，仿佛沉浸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里面去。
“然后我就重生了，也不算重生，只能算是没死透，我……”顾乔生捂住了嘴角，汤姆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我……几乎变成了一个麻瓜。”
“你的灵魂负载到了一个麻瓜的身上？”汤姆惊讶地看着顾乔生。
“是的，麻瓜，确切的说是哑炮。”
“你……”
“我活着的地方，大概能叫做……红灯区？”顾乔生的眼里透出笑意，但是汤姆能感觉到，他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一瞬间居然觉得……心疼？
他一直觉得，这个男人应该是强大到无可救药的，不应该是这样……看着他一副索然无味的表情的。
“说实在的，在之前我并不是这么讨厌麻瓜的，那个时候大概也只是觉得杀人好玩，刺激，如果没有后来的那些事，我真的是想收手的。”顾乔生的眸色愈发黑暗起来，“你知道那是一个什么地方么？一切的事情都是被允许的，杀戮，强奸，卖肾，或者说是，贩卖器官……”
“我被卖掉了半个肾，不错吧，我后来逃出来了，尽管和死了差不多。”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开始发誓，要报复所有的一切，你懂么？”顾乔生细长的手指慢慢抽紧，汤姆一瞬间居然想不到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应该对这个人，说点什么？
“于是我又见到他了，于是我又……心软了，我想，经历过这么的事情，这一次，这一次他总不会再像之前一样了。”
“于是你又输了？”汤姆似笑非笑地看着顾乔生。
顾乔生洒脱地点点头：“输了，彻彻底底的。”
“……”
“白痴。”汤姆不屑地做了回答。
“于是，我就再次回来了，我们通常称呼这种人为……小强？”顾乔生笑着眨了眨眼睛，他细长的眸子恍如有无限的魅惑在里面，只一眼，就足够让人死死地扎进去。
然后——万·劫·不·复。
“这就是一切？”
“这就是一切。”顾乔生点了点头。
不，这并不是一切。
汤姆知道么，他其实早就知道，斯内普可能是个叛徒，但是那个时候他总觉得，比起那本虚无缥缈的小说书，面前的这个实实在在存在的男人，是他能够感觉的，或者说是能够改变的。
……于是他输了，代价是两次的生命和那残缺不全的身体。
还有他能爱人的，所有的心。
————
斯内普一直觉得头很疼，疼到整个人都开始发颤，他仿佛又听到记忆中那个让他发颤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上传来，然后一直冷到脚底。
那个男人对他说。
“你还记得我吗？”
漫不经心的声线，空气仿佛被抽干。
遥远到那些事情，是不复存在的一般，他总是绝他欠那个男人太多，但是却没有什么还的心情，伏地魔不会稀罕，一点都不。
他觉得自己了解他。
记忆仿佛被打了结，一个被埋藏在角落里的名字随着时间仿佛慢慢清晰起来了。
那是几个赤红的字。
顾·乔·生。
“醒了吗？”有声音从耳边传来，带着淡淡的贵族的味道，斯内普一瞬间感觉到仿佛时光倒置——他回到了那个莉莉被伏地魔杀死的日子。
对了，是他，是他告诉莉莉的，怎么进入庄园，是他告诉莉莉的，伏地魔睡觉的时候是最容易偷袭的时候，对了，是他。
是他害死了那两个人。
“斯内普同学？醒了吗？”
轻柔的女声传过来，一切仿佛能……重新开始。
如果能重新开始的话，你又会有什么选择呢？西弗勒斯·斯内普。
————
这天对谁来说都是不平静的一天，波特他们在输球的当天，就收到了来自伏地魔的罚单。
“这真的是太不公平了！”莉莉尖着嗓子说，她的声音里面有细微的颤抖，“西里斯，你应该和他们去说，这真的是……”
“不要去。”说话的是波特，他的眼睛后面忽然传出一股子傲气，“作为一个男人，当然要说到做到。”
“你是疯子？！”莉莉漂亮的头发一甩，“我不管，我会去找校长，我见过他。”
“你见过他就更不应该去找他！”西里斯的脸很扭曲，“如果你还想活着！”
“哼——！”莉莉愤怒地瞪着面前的人，然后转身利落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