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你不可以这样!”
三浦拓海咬牙看着陈默脸上隐隐兴奋的表情。
但是在陈默转过头看他的时候就整个人萎蔫了下去。
“这么说你就是同意了?”敦贺莲目光沉沉地看着陈默,他的眼睛里面有一些看不清楚的情绪,有些复杂,却还是能捉住那些流露在外的兴奋。
“恩,我是很想接的。”
陈默旁若无人开始说:“但是我想我要先问问为贞大叔的意思。”
三浦拓海开始拨刚在一直揣在怀里的巧克力。
“这个没有问题,我会叫幸一去沟通一下……剧本的话……”
敦贺莲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又接着开口:“你要不要再仔细看看,再确定?”
吱嘎——三浦拓海咬下巧克力。
“没有问题。”陈默的眼睛里面飞快地闪过一丝自信,“我相信我的第一感觉。”
咔嚓——被无视了很久的三浦大少再次拆开了一包巧克力。
“……你真的不需要,看看,第……一百十三页?”
敦贺莲看着陈默,眸中带笑。
陈默不知所谓地翻开敦贺莲指定的页数,然后微微开始有些……抽搐。
这是……床戏?!
“事情就是这样的。”
在迹部家已经呆了快五十年的老管家,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少爷,隐隐有一种惆怅的味道。
“你是说,阿慎在被赶出去之前就已经……”
“是的,那个时候已经是确诊了是心脏病,所以后来还能见到小少爷真的是……”
“恩啊,觉得活见鬼了吗?”
迹部嘲讽地笑着,在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拳头越攥越紧。
为什么,这些事情,他从前都……一点都不知道。
阿慎被赶出家族的,真正的原因,真的是和那个时候那个幼稚的自己想到一样吗?
不是因为彩衣那个死女人的关系,只是因为阿慎他知道了那些,不该被他知道的东西。
然后就是因为这样,即使是那个时候已经被知道是得了重病,却还是被这样毫不留情地……赶了出去。
而自己又……干了什么呢?
迹部景吾以为自己已经要完全忘记那天的事情的,可是这个瞬间,当初的事情又像是影片播放一样,重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他对着自己的弟弟说。
“本大爷给你找学校,恩那,你准备报答什么给本大爷呢?”
他本来并没有想那么多的,低下头的时候却又仿佛重新融化在迹部慎黑色的眼睛里面了……
他记得他说。
“小慎啊,你现在还没有什么本大爷看的上的东西,那么这样吧,用你的身体来换,你说好吗?”
迹部景吾知道,这个时候被震在原地的,远远不只是迹部慎一个人,还有……他自己。
他对自己弟弟的那些肮脏龌龊的念头,仿佛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在一个晚上全然地爆发了出来。
他那个时候心里甚至还有一些隐隐的期待。
“你说好吗,本大爷亲爱的弟弟?”
“……”
一个让人恐惧的念头飞快旋转起来,盘亘在迹部景吾的脑海里几乎难以移开。
是他亲手杀死,那个曾经一直跟在他后面的弟弟的。
是他。
迹·部·景·吾杀死了迹·部·慎。
“你真的确定你要接?”三浦摇着大尾巴跟在陈默后面,脸上露出的表情就像是被人用脚踩过一遍一样。
“为什么不呢?”
陈默叫司机打开窗,然后将目光转移到了窗户外面的世界:“你最近很空吗?”
“啊……”
“我是说,你不用回三浦家吗?”
说完这句话,陈默就明显看到了三浦拓海脸上一闪而过的僵硬。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现在也是逃出来的是吧。”
“……”
“早点回去吧。”
陈默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面还带着低低的叹气的意味。
“你一直在赶我走。”
三浦拓海的手指紧了一下:“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你一直都在赶我走,不是吗?”
“相信我,真的那么困难么?”
“……三浦,一年真的能改变很多东西。”
陈默想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尽量柔和一点,但是很可惜,他似乎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改变,改变什么?!”
三浦拓海一边说着,嘴巴上还沾着点没有擦干净的巧克力渍。
“改变再多,爷也能把他弄回来!”
三浦拓海正想再做点什么来表现他坚定的立场,没想到车厢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摇晃,然后就停在了路边。
陈默闭着眼睛开口说:“下车吧,从这里。”
“默默你——”
“下车。”
陈默的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坚持,三浦拓海死死地看了陈默一眼,然后转过头打开了车门。
“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放弃的。”
“你记住了,陈默,你这辈子注定只能是……”
三浦拓海转过头,朝着陈默扯起嘴角,冰蓝色的眼睛里第一次在重逢以后,再次爆发出那种睥睨天下的骄傲。
“老子我的人。”
陈默看着三浦拓海离开的背影,一言不发却又觉得喉咙难得地干涩起来。
车厢里面回荡着哀愁的音乐,听上去让人有一种窒息的冲动。
“陈默先生……”
“回家。”
陈默闭上眼睛,然后再也不说一句话。
地上还有三浦拓海不小心散落下来的巧克力,随着汽车的发动,在地上划开细小的圈。
“大叔,我回来了。”
陈默在玄关放下鞋子,正好看到为贞衫坐在沙发上看合约的模样。
“我带了东西来。”陈默抬起头将手上的剧本放到了为贞衫的面前,然后他低低的开口,“我想演这个,档期排的开吗?”
“……这个不是问题。”
为贞衫从陈默手上接过剧本,然后带上被他搁在一边的眼镜。
陈默静静地坐在他的旁边,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杯子里面的水。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为贞衫的声音忽然传来过来,带着一点类似于无奈的味道。
“阿默,我不希望你接这个片子。”
为贞衫看着陈默,表情认真并且严肃:“我不希望你的性向成为你今后的卖点。”
“这对任何一个演员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今天你是可以凭绯闻的热度得到高票房,但是——”
“我决定我想演这个片子。”陈默却出乎意料打断了为贞衫的话,他直视着为贞衫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大叔,告诉我,其实从心底里来说,你到底是怎么看待同性恋的?”
“我……”
陈默又打断了为贞衫的发言,他的目光微微闪动,里面是一些独属于陈默自己的,骄傲。
“其实第一次我发现我喜欢的居然是男人的时候,我是很害怕的,因为这在某些人的眼中是不正常的,甚至有可能被说是病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