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世界上,是不会给你这么多的选择的,坠入地狱就不应该期待天堂的待遇。
相反的,她总是听到很多身在天堂的人抱怨生活的无聊。
那怎么样算“有聊”呢?
鲜血喷溅的脸上的炽热的感觉,算不算呢?
肉体碎在自己面前,带出血红的肠子,那种粘稠的恶心的触感,算不算呢?
看到心里牵挂的人,面无表情地拿刀捅你,算不算呢?
她蹲到他面前,然后从箱子里扯出一个面包,递到他手上。
这并不是所谓的同情心。
她想了想,伸出手,摸了摸男孩子的头,以一种正常人不能理解的,长者的姿态。
“杀人是不对的。”
男孩子暗色的眼里,一片死光。
十夜,其实你会错意了。
他说他不想杀人,并不是因为什么,只是在他的眼里,杀多余的人,是一种浪费。
“谢谢你,如果下次还能见到,我会给你报酬的。”男孩毫不客气地接过。
十夜转身离开。
或许谁都不会知道,再次见面的时候,那个和她说着“我不想杀人”的男孩,又会是怎样的,让人惊恐的姿态。
那时她想到一句话,这个世界上,能相信的,就只有自己。别的人,并不会和你多相似和成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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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的时候,时间还早,毕竟瞬步的速度是很快的。
看到她进门,信长吹了个半响不响的口哨,然后是库洛洛的眼,转过来。
“欢迎回来……”
飞坦很不屑地切了一声,但是还是聚拢过来。
远处血腥的味道,慢慢消散开来。
那个黑色长发的男孩,正和她走着,相反的方向。
“我已经吃过了。”
十夜默默地冲库洛洛点点头,然后听到他说。
“玛琪,帮她纹身。”
紫色长发的女孩子走过来,脸上一片冰冷,看不出情绪,还是对她做了一个类似于进来的手势。
这显然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打扫得很干净,但是还是有淡淡的血的味道。
“好吧,你要纹哪里?”玛琪问。
“蜘蛛吗?”十夜转头看着她,然后说,“腰上,可不可以。”
玛琪点了点头,然后示意她趴下来。
衣服被脱去,肌肤和冰冷的空气接触,泛起细细的疙瘩。
一点一点,是完全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并不是很疼,至少比起她以前体会到的,舒服的多。
走出来的时候,库洛洛面前是一排站得七七八八的团员,库洛洛正在说下一次活动的计划,是进攻一月。
很大胆,很刺激。
周围是陌生的男性的吼叫声,她看着窗外,一片艳阳。
明天或许会是一个好天气。
她想。
于是,微笑。
猎人 法定食物的悲哀 背叛&打杀一月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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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我只相信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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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洛洛站在门外面,看着群情激昂起来的团员们,无意识地勾了勾嘴角。
一月比不得二月,管运不管杀。
但是由于七月名气在外,一般流星街生人是不会主动招惹他们的。
可是……库洛洛破天荒地头疼起来,看着被众人撕扯成一片的箱子,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的确是二月的东西。
“走吧。”
他转过身去,黑色的长衣划开冰冷的弧度,然后带着一室或无聊或兴奋的人,去完成他们现在觉得有趣的事。
十夜慢吞吞地跟在末尾,然后吃惊地看到库洛洛居然弄来一辆车。
“上去吧,等下去的是城区中心。”
坐上去,车子还是挺大的,但是这么多人坐上去,就未免有些拥挤了。
十夜很不舒服地忍受着一车子的汗臭味,暗暗想到霍格沃兹特快列车的后车厢。
那还真是……
车子一看就是劣质货,一路上就像是一块废铁在拼命行驶,发出难听的吱嘎吱嘎的声音,颠簸起来,甚至能把人摇开原来的位置。
空气中蔓延着一种流星街特有的恶臭。
身体仿佛被无数种碎石子碾压着,但是感觉不到痛,胃抽搐着,恶心的感觉翻涌上来。
“喂……”
一个冰冷的声音忽然冒了出来,坐在她旁边的,居然是飞坦。
她抬起头看他的眼,还是冰冷的,无机质的样子。
“我……有点不舒服,睡一下,到了叫我。”
十夜皱着眉头说,嘴巴里冒出些苦水来。
飞坦沉默地看着她,算是答应。
车子摇晃地更厉害,她昏昏沉沉的脑子,胀痛起来,然后感觉身体慢慢向旁边倒,直到被一个东西顶住。
温热的气息翻涌上来。
她感觉到细微的杀气,激起了她脖子上的鸡皮疙瘩。
但是很快又散开去,像是妥协的她的行为。
让人不舒服的旅途,总是格外的漫长。十夜在吵杂声中被叫醒,然后一脸惺忪地跟着大家一起下车。
然后,眉头很明显地舒展开去。
城区明显比外围的环境好上很多,虽然也有垃圾,不过堆积地更有条理起来,她甚至能看到不远的地方,有一座直身尖顶的神殿。
但是没有人。
安静连成一片,周围连人都看不到,偶尔能看到的,只有几个带着审视的眼神看着他们的儿童。
眼神阴鸷,就像第一次看到飞坦。
她跟着库洛洛走,太阳渐渐地大了起来,她忽然看到远处有一个看起来很熟悉的人,然后看着他慢慢走近。
“是……是你……?”
欧德曼褐色的眼里露出些惊喜,十夜冷冷地看着他身上的紫色衣服,默不作声。
反倒是飞坦,冲他点了点头。
“喂,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欧德曼啊……”
男孩子一改之前的怯弱的姿态,看着十夜的眼,甚至还带着笑。
“你是来接我们去二月的吧……欧德曼先生?”
库洛洛有意无意地挡在了十夜面前,问。
“当然,我恭候多时了,没想到还看到了熟人,真是意料之外,说起来……”欧德曼的头伸过来,褐色的头发被阳光打得很柔软,“她还救过我一条命啊。”
库洛洛的眼神微微暗了下去,然后点点头,示意他带路。
“真是可惜……”欧德曼转过头,摸了摸鼻子,“我还不知道自己救命恩人的名字。”
“你不需要知道。”
十夜冷冷地抛出一句,男孩子心平气和地冲她笑笑。
“没关系的。”
周围的场景快速地切换开来,然后是一排凹凸不齐的白色石头形成的狭长的甬道,看过去,天空被切成一条线的样子。
慢慢地跟着队伍走,十夜看着白色石头上,露出的暗红色的光,一路无语。
“到了。”欧德曼在路中央停下,紫色的衣服看上去妖异无比。
库洛洛看着他,似乎在等着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