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咔!
咔——
折骨声在保持着一个恒定的频率。
随着祝淮越发深入屠宰工厂,恒定的折骨声越来越近。
眼睛逐渐适应厂房的黑暗,祝淮看到墙壁边缘一扇铁门的隐约轮廓。
声音正从门的对面渗透过来。
祝淮不由紧了紧手中的长枪,朝那道铁门走过去。
很快,他将右手放在铁门锈迹斑斑的把手上面,猛地一拉。
纹丝不动。
“我的力气居然还不够吗?”祝淮有些惊讶,在他晋升【武神】途径之后,就很少再遇到单靠蛮力没法解决的问题。
“再试一次。”祝淮暗自说道,在调整发力姿势时不经意间将耳朵贴在了铁门上面。
他听到了一阵窸窣的风声。
心脏本能地漏跳了一拍。
“不对!”祝淮急忙向后跃步。
几乎在同时,耳边有撕纸一般的声音,眼前飞溅起一蓬蓬耀眼的火花,照亮了纹丝不动的铁门。
以及半柄刺穿铁门的重剑。
好快。
祝淮一阵心惊,脸颊有些刺痛,一丝血痕很快连接成线,再而汇聚,落下。
霎时时间就像开了慢放,在一片昏黑之中,祝淮看见那滴鲜血隐约的轮廓,那道暗红的轮廓缓缓下坠,砸碎在积满灰尘的地面。
啪嗒。
一声轻响,随后祝淮看见面前锈迹斑斑的厚重铁门此刻有如一张薄纸,在迅捷的微风中撕碎成薄薄的铁片。
耳中尽是撕纸一般刺耳的声响,迅捷的微风接着吹过来,水泥与混凝土筑造的墙壁风化成了细碎的渣滓。
狂躁的风声充斥一切,祝淮意识到是房间另一侧的东西炸开了整面墙壁。
他像一只无助的玩偶娃娃,和无数铁片渣滓一同被剧烈的冲击抛飞出去。
当的一声,祝淮狠狠撞在屠宰车间另一端的墙壁上,被纷飞的土渣掩埋了大半个身子。
尘雾缓缓散去,一只黄铜拳套划开雾障,接着是一袭血红色的风衣,以及那人紧扣在脸上无比狰狞的黄铜面具。
庞大的巨剑随意插在脚边,他还保持着出拳的姿势。
祝淮想起了穿越之前一款颇有名气的游戏,在那款游戏之中,有一位疯狂的麻风剑士。
同样一袭血红的衣装,同样操持重剑,同样无比狰狞,却还隐隐带着笑意的黄铜面具。
【姓名:饶霄
途径:混沌
阶位:三阶·成熟
圣痕:鲍德温四世】
“三阶么……”
祝淮从地上爬起来,大口喘着气,又因为吸进了太多飞扬的灰尘而大声咳嗽起来。
他眼神留出一抹决然,紧紧地攥起手中银色的长枪,因为太过用力以至于小臂都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请问阁下,有何贵干?”
看着静止在前方的麻风剑士,祝淮紧咬着牙齿,从口中慢慢挤出一句话。
虽然从麻风剑士连来者身份都没有确认,就直接出剑攻击这点来看,几乎不会和祝淮存在和平相处的可能。
麻风剑士没有回应,只是慢慢地拉出了深深插进地面的大剑。
麻风剑士随后平静地看了祝淮一眼,站在原地的身体骤然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是麻风剑士的速度太快,祝淮连他运动时分的残影都没能捕捉。
脸颊刮过一丝微风,祝淮本能地双手举枪格挡。
锵——
耳边急剧变化的风压炸出肆虐的狂风,沉重的剑锋斩在枪身中段,迸射出蓬蓬刺眼的火光。
祝淮脚下站立的地面塌陷下去,向外扩散出一圈圈细密的龟纹。
祝淮哇的一声吐出满满一口鲜血,脚步虚晃。
接着,细微的风声再次吹过来。
是侧肋。
锵——
又是金铁相交的嗡鸣,祝淮堪堪竖直枪身,挡下麻风剑士淡然地一击。
无从卸除的巨力带着祝淮向车间中央飞过去。
他浮在空中,意识开始蒙上一层轻纱。
这时,他又感受到一丝微风吹过来。
是麻风剑士,他在击飞祝淮的瞬间也双足踏地,朝着祝淮飞出的方向俯冲过去。
麻风剑士俯冲的速度要比祝淮更快,二人相交的时点只有一瞬间,在这一瞬间,麻风剑士向着身下斩出了一道轻松写意的斩击。
锵——
又是震耳的格挡声响,祝淮飞行的力道被骤然终结,在地面砸出一圈圈夸张的龟裂。
麻风剑士向着远方一直俯冲下去,飞向了屠宰车间尽头的墙壁。
他因为惊异而忘记了及时驻步。
祝淮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挣扎着爬起身子,嘴角向地下滴答着混着鲜血的内脏碎片。
一双黄铜马靴站到了祝淮的视线之前。
“你只有一阶,这是怎么做到的?三次,三次全都挡住了我的斩击……”
麻风剑士的语气有些颤栗,不敢相信。
“因为我不想死,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仅此而已。”祝淮,慢慢抬头。
模糊的视线慢慢拉升,越过黄铜马靴与血红的风衣,看向麻风剑士狰狞的面具,啐出一口内脏的碎片:
“我们打个赌,你再砍我三剑,要是没砍死我,你就乖乖滚走,好不好?”
祝淮轻声笑了起来,看着内脏的碎块在剑士闪亮的马靴上慢慢化开。
随后,他在马靴闪亮的倒影中,看到了麻风剑士高高举起的重剑。
【天赋能力:“燃烧密源”,使用将消耗一点密源点数,暂时强化使用者各项身体机能,在天赋能力“燃烧密源”持续期间,使用者生命处于锁定状态。】
【是否使用天赋能力“燃烧密源”?使用将消耗一点密源点数,当前密源点数:7】
“消耗。”
祝淮高喊,用尽了全身气力,随后,言出法随。
就像一点火星滴在满是燃油的海洋,绚烂的密源在体内骤然炸开。
充盈的密源在这时替换掉祝淮身体中用以维生的化学物质,以磅礴的纯净能量本身对冲了身体巨大的亏空。
血液泵动,祝淮感到自己正在熊熊燃烧。
于是化作光点消散的银白长枪重新在无数光点的拥簇下刺出去。
枪尖深深刺入麻风剑士毫无设防的肋间,鲜红的血液沿着枪身流下来。
“怎,怎么会,我的判断不会出错,你已经油尽灯枯了才对!”
麻风剑士发出惊诧的大叫。
“你原来也会流血啊。”祝淮借着麻风剑士挣扎的力量站起身子,开始肆意的放声大笑:
“阁下,中场休息结束了,第二场比试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