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五。
临蓄。
八月十五的时候，陈远还在临济盐田，没能与家人吃上一顿团圆饭。
今夜又月圆，陈远作宰割鹿，聊补憾事。
众人围在烤架旁。
蔡邕、诸葛亮、貂蝉已各得了一条鹿腿，最后才轮到口水已经流了一地的贞
姬。
“挪。”手中割鹿刀停下，陈远浅笑着将最后一根鹿腿朝贞姬递去。
贞姬一把抢过当即不顾形象啃了起来，口中连叫美味，甚至故意吧唧起了嘴，
听得蔡營一阵白眼。
陈远操持割鹿刀，又在鹿脖颈处刻下一块略显肥美的肉，递给蔡。
“姐夫！你对姐姐也太不好了吧？！”贞姬边嚼边嘟看，发出吻冏的声音，“凭
什么小亮子都能和我们一样，分到了鹿腿，姐姐却要吃这脖子上的？
诸葛亮听了显然一楞，紧接着赶忙把手中刚分到的鹿腿递向蔡琰。
“师母吃！”他稚嫩的脸上，瞳孔被火光映得一闪一闪。
贞姬啃着蹄子的嘴顿时一滞，显然被诸葛亮的举动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艾呀我开玩笑啦，姐姐才不会稀罕，拿回去拿回去。”贞姬嘟道。
“这块肉叫做禁窗”。”陈远解释道。
蔡琰一楞，噗一笑，道：“可是有什么典故？
，即割成小块的肉。
蔡琰从陈远将这块肉故意留给她的行为，大概能理解其是“只留待她享用之肉”
的意思。
陈远道：
“我故乡那边的故事，说有个国家食物贫之，便是达官贵人也难吃到肉，视猪肉
为珍品。
“他们每得到一头猪，便割下猪项上的一块肉，送给天子。
“这事持续时间久了，大家便默认脖颈上这块肉最为精美，是专供天子享用，不
容他人染指的，故谓禁。
这是衣冠南渡后的东普典故。
“当真？”贞姬楞了楞看向陈远，紧接着忙用她满是油腻的手摇了两下陈远手
臂，边道：“我也要我也要！”
蔡看着贞姬脸上笑意愈浓，将手中鹿颈肉递给贞姬，道：“当真还是小孩子脾
气。”
她知道陈远只是随口一说，哪里有这样的国家？她从来没有听说过。
再者陈远心意如何，不在这一块鹿颈肉，也不需要这一块鹿颈肉来表达。
确实如蔡琰所想，陈远确实只是随口一说。蔡琰本就不爱吃腿肉，胃口又小，
他只是突然想到这么一个说法。
然而似乎贞姬与貂蝉都当真了。
贞姬已经放弃了她手中鹿腿，抓着颈肉啃了起来，貂蝉看着大快朵颐的贞姬
脸上也有意动。
陈远又往鹿颈上割了几刀，递向貂蝉。鹿这么大一头，怎么可能只割得一块颈
肉。
貂蝉一楞，生生伸手接过，发现陈远又故意戏弄她一般町着她眼睛。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这次竟没有如往常一般把头扭开，而是强自使自己与陈
玄四目相对。
两人对视许久，陈远酒然一笑，第一次败下阵来
蔡琰在旁边看着二人有些发忆。
这两人似乎有戏了？？？
“什么呀！姐夫你那故事假的吧？这哪里有鹿腿好吃？”贞姬元气满满的声音再
次将所有人拉回现实。
一只鹿慢慢在陈远手中越割越小。
圆月从天中，最后落到树梢
女着尽皆散去。
诸葛亮正是开始长身体的时候，也被陈远赶回去睡觉。
火堆边只剩下蔡邕与陈远。
“太阿啊，”蔡感慨道，“你是个极佳的女婿，我以前看走眼了。
陈远坐着，看向蔡在火光映照下精神覆的老脸。
他确实已经已经很老了，但比一年多前，居然年轻了一些。
“可你说，天下有谁又能想到，你这么一个谁也看不起的寒门布衣，会在短短不
到一年的时间里，做出这么许多惊天动地，孩人心魄的事情？”蔡鲁看看着火堆直出
神，继续道。
“我想往后，你或许还会做出更大的功名事业，你的名声还会更加响亮。声名鹊
起，如雷贯耳，或许都不足以形容。
我已经越来越想象不出来，你的极限在哪里。
但我现在啊，有些担忧"：。
“大人担忧什么？”陈远明知故问。
“自然是你的子嗣问题！”蔡邕吹了吹胡子。
“子嗣是极重要的事情，没有子嗣，无论你能建立多大的功业，无论你将来会身
处怎样高位，无论你未来有多不可限量，没有子嗣，会让所有看好你的人多多少少
产生犹豫。
“已经大半年过去了，琰儿肚子里还没有任何动静。依我看，你不能总是守着
儿一个人，该纳妾的时候就要纳妾。
“而且现在兵荒马乱，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蔡想趁着今天把他的态度表明，告诉陈远，自己支持他多多纳妾。
他没有儿子，陈远便算是他半个儿子。
而这年头纳妾生子，延续血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反而不纳妾，才是异类。
“你看，蝉儿如何？”他收敛了所有颜色看向陈远，图穷匕见。
这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陈远这么优秀的女婿，他这义女又恰恰对陈远有意
思，怎么想都很好。
如果陈远对貂蝉没有什么想法的话，他也好趋早打消他这义女的念头。
他蔡伯啃的义女，嫁谁不能嫁？
“以前不够好。”陈远停顿片刻，道，“今天挺好的。”
“哦？”蔡營不是很能明白陈远为何会有此言，但陈远说好，便行了。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陈远道。
“为何？”蔡營皱起了眉头。
“我想先把主公的长女给娶了。”
“？？？”蔡爸瞪大了眼睛。
“你觉得孟德会愿意把长女嫁你为妾？”他声音有些不可思议。
现在乱世大门已经彻底打开，蔡詹哪里还不明白，曹操与陈远，都是要匡时济
世，扶危挽倾的谋大事者。
只
陈远的未来不可限量，但曹操的未来更不可限量。
曹操怎么会舍得把他的宝贝女儿，嫁与陈远作妾？
“大人忘了那日在阳，主公已经跟您提过一次了吗？”陈远剑眉一挑，“我想主
公很快就会再来跟您提起，您只要到时候不要拒绝，便好了。”
蔡一。
人老了，果然记性差了。
经陈远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来半年前，曹操跟他提的那嘴“不如我们亲上加
亲”的话。
火堆劈啪作响，蔡町着火看了半响，道：“好，如果孟德贤弟来提，我便应允
了这事。”
不论是出于情感，还是利益，陈远与曹操的女儿成亲，于蔡而言都是一件应
该点头的事。
“人心难明。”蔡邕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孟德自然绝非如此多疑薄情之人，你与孟德关系也绝非他人可以挑拨
“但在孟德手底下做事的人，未必都是贤良之辈，也未必都会对你心服，能通过
与孟德联姻，结成坚不可摧的联盟，减少一些这样的挑拨，也是极好的。
想不到你迟迟不纳妾，竟是这个原因，你果然比我要想的深远得多啊。
陈远点点头。
蔡營说曹操并非如此多疑薄情之人是没有说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