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我说我们的，关你什么事啊！”
“你吵到我的眼睛了！”
几人瞬间剑拔弩张，像是要吵起来，这时，坐在一旁学习的裴霁冷声说：“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以后这个无聊的话题请不要带上我。”
两个女生将头转了回去，不再说话。
然而，李阳却咽不下这口气，拔高声量说：“这年头谁还穿xx？也不知道是从哪个乡下跑出来的土包子？”
这句话讽刺的对象很明显，全班唯一没有穿校服的只有祁渊，他身上穿的也确实几年前的老款了，唯一一双运动鞋，旧损得连logo都看不清，又或许它本来就没有logo。
然而，当各种目光纷纷落在他身上时，少年只是低头看着书，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仿佛没听到。
得不到回应的李阳更加不爽了，直接走过去，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说：“喂——”
话还没说完，一本书砸了过来，耳边传来懒散带着暴躁的声音：“喂你条毛啊喂，一大早在这跟只公鸭一样嘎嘎乱叫，吵到小爷我睡觉了！”
“卧槽周牧！”
李阳吓得猛地往后退，将江挽月的桌子推了出去，同时抬手一拦，课本甩了回去，将许昭昭桌面上的杂物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
“李阳！”许昭昭就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气得冲进来，身后跟着小脸清冷的江挽月。
李阳有点懵，心里还有点慌，谁能想到他只是想给新同学一个下马威，竟然同时得罪了这三位主，江家许家周家，哪一个他都惹不起啊！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是想跟新同学交个朋友！”
江挽月冷冷地盯着他，她当然知道李阳是什么样的人，在裴霁身边阿谀奉承，挑拨是非，上辈子也多亏了他，才导致她和裴霁决裂。
她看了一眼沉默的祁渊，心里升腾起一丝愧疚，她就离开那么一会，就让他被欺负了。
“班长，你来评评理，我是真心想来跟祁渊交朋友的，结果他理都不理我，是不是不太礼貌？”李阳将目光投向江挽月，她一向好说话，而且看在裴霁的面子上，也会帮忙解围的。
“交朋友？”江挽月微微笑，走向前。
“嗯嗯！”
“你是懂交朋友的。”女孩一下子冷了脸，“不干脆把我桌给掀了？交朋友是吧？来，要怎么交？我给你做个见证。”
女孩的声线本来是偏软，清清凌凌的，此时却像夹杂着冷风，不凶，却给人一股莫名的压迫。
李阳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嘀咕了两声转身就走。
“等等！把我桌上的东西放回来！还有桌子，挪回来！”许昭昭发声。
李阳一哽，又讪讪弯腰去捡地上散落的小镜子小梳子等杂物，又将江挽月的桌子挪了回来，跟祁渊的贴合，整个人尴尬得像被锤了的地鼠。
“许昭昭，挺牛逼啊！”周牧竖起个大拇指。
许昭昭瞥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回自己座位，“一天到晚就知道睡睡睡！别人都欺负上家门了！”
周牧低笑，又对着前面的江挽月拐着腔调说：“挽月姐姐，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啊。”
江挽月和许昭昭、周牧从幼儿园就认识了，这么多年都是一个学校一个班，关系比铁还硬，说是金兰三姐妹也不过分。
这样开玩笑的话放在平日里，她和许昭昭听了只是呵呵一笑，但是现在，她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然后转过头跟周牧说：“请叫我班长谢谢。”
“就是就是，还挽月姐姐，咋不恶心死你！”许昭昭骂他。
祁渊垂着眼帘，视线却不能集中在课本的文字上，耳边是三人轻松愉悦的说笑声，还有那一句亲昵的“挽月姐姐”。
他们很熟吗？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能用这样的语气喊她？
但是他知道，不管是什么关系，他们是一个世界一个圈子的人，可以处于平等的位置毫无芥蒂地讲话。
而他，哪怕离她那么近，也难以走进她的生活。
少年于心底自嘲。
江挽月瞄了祁渊好几眼，低声问：“李阳没欺负你吧？”
“没有。”少年淡淡开口。
“……”哎，他是怎么做到轻而易举就把话堵死的？
女孩笑了笑，拿出一本书随意地翻了翻，假装不经意地问：“你原来是哪个学校的呀？”
“六中。”
身后原本趴在桌面睡觉的周牧一听，抬起头问：“诶！听说你们六中有个被捧上了天的学神，你认识不？”
“……”
祁渊捏着书页的指尖微顿，说：“不认识。”
江挽月问：“就是高二那次市联考的第一名？”
“对。”
那次市联考是出了名的魔鬼考题，就连在一中这样的市重点也几乎无人生还，然而第一名却落在了六中。
六中只是北城一个区的普通中学，而且学校又老又旧，教室里冬天吹冷风，夏天没空调的，能力优秀的老师大多不愿去那里。每年的升学率很低，能考上大学的人都不多。
江挽月听到这样艰苦的条件，更加心疼身旁的少年，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没事，一切都过去了。”
她想了想，又说：“学习上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班长！”
她知道，祁渊骄傲自尊心强，但是在学习上怎么能叫求人呢，那叫不耻下问，是种优良品德！
祁渊转头，看向她认真的神色，他眼底的情绪晦涩难辨，最终还是轻嗯了声。
高三一班是理科班，周一的早上在两节数学课，一节语文一节生物一节化学中度过，下课铃声一响，教室里的人像一群放风的猴子般，三五两下蹿走了。
周牧和许昭昭说学校后面新开了家电玩城，喊上江挽月一起去玩两把再回家，江挽月只是摇摇头。
上次被绑架的余悸还在，她不敢随便乱逛。
周牧没在意，哦了声，扯着许昭昭跑了。
江挽月合上笔记本，轻轻地放在一旁，转头问：“祁渊，你不回家吃饭吗？”
“一会。”他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算着一道数学题。
整整一页纸的公式算法，江挽月粗略看了一眼，有些头皮发麻。
她等了一会，可少年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她有些失望，本来还想跟他一起走到校门口来着。
没多久，司机就打电话来问，她只好先走了，走前，她跟祁渊说：“我的书你都可以用的，再见~”
少年抬头看向她，嘴唇动了动，不过最终没有出声。
女孩脸上闪过一丝丝失落，不过她还是笑了笑，转身走出了教室。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才收回视线，直接在作业本上写下一个答案，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科技类的书籍，继续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