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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玄幻 > 白手套 > 第82章 信任

听到柏崇义这样说,沈良庭嘴里像咬了口苦胆,从里到外都是苦的,“哦,”他低低一声,“不知道外头是怎么传闻的?”

柏崇义笑微微的,并不直接作答,“旁人说些闲话有什么要紧,横竖不敢在你面前说。但你如果从这个位子上掉下来,就不只是被说闲话这么简单了。”

“的确,”沈良庭冷着脸,“一个只是丧失人格,一个却丧失了所有,成了小丑。”

“之前刻意躲避,现在又主动邀约,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欲拒还迎玩一次就可以了,玩多了就有点给脸不要脸了。”话说到这里已经没有玩笑的意思,柏崇义眸光冷下来,“我愿意陪沈总玩这种扇面的小把戏,也是觉得你是有头有脸的聪明人,不是一般玩意,但事到如今,沈总不如爽快些,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吧?”

拇指在下颌上轻轻一勾,看那处薄薄的白皮肤被划出红痕,如此挨得近了,柏崇义更加觉得沈良庭面孔白皙精致,眉目浓秀,上挑的眼角在眸光流转时颇有些勾魂摄魄的魅力,虽然不是女子,却是刚柔并济,气质特别,很有冷美人的味道

可突然身体被向后一推,柏崇义没有防备,踉踉跄跄后退两步。

沈良庭收回推人的手,手还颤抖得止不下来,他从窗台边走开,站到房间另一角,脸上耻辱尴尬的红晕未退,勉强压着气说,“柏董是真误会了,我的确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跟柏董谈生意罢了。”

柏崇义猝不及防被破了冷水,有些气怒,“谈生意谈什么?谈生意讲究的是你来我往,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

“做生意无非是要钱,我有赚钱的法子,只要等上两年,就可以翻上十几倍,柏董也不想听?”

“十几倍?大言不惭,ipo上市也不过十几倍收益率,你是有什么内幕消息?如果有,你难道连本金都凑不出,又何必便宜别人?”

沈良庭目光扫过柏崇义浪荡不羁敞着的浴袍口,隐隐露出胸膛和毛发,他胃里刚喝下的酒又不适地翻涌起来,几欲呕吐,他索性侧过眸,“如果柏董关注过搏浪,就该知道目前搏浪在美股的估值远远低于其真实的市场水平,又收到接连打压,在这几个月里股价下跌幅度已超过17%,平均股价只有二十美元。而对比国内类似的可比公司,它们在国内市场股价几乎都稳定在6080美元。”

柏崇义冷淡地嗯了一声,“不错。”

“既然美国股市不看好中国企业,美国投资者也不愿去了解中国商品,我们就没必要去讨好别人,不如回自己的主场。更何况最近几年国家在政策上做出了较多改动,逐步鼓励中概股企业回归国内 a 股市场,随着国内市场的发展,搏浪在美上市公司的地位已经不再重要,专注国内更符合长远的战略发展。”沈良庭说。

柏崇义眼光一折,谈到正经事,他的表情严肃起来,伸手将敞开的浴袍拢好,慢慢走到一旁的沙发椅内坐下,“所以你是想这么做?”

“退市再上市。”沈良庭直起身,清冷的双目黑亮有神,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预备将搏浪私有化后,再重新在国内上市。相信到时候,搏浪在新的资本市场一定能获得和其价值相匹配的合理估值,而给予资金支持的投资者,也将获得可观的回报。”

“私有化?”柏崇义饶有兴致地反问,“这可不是你说成功就能成功的。”

“我知道,这是生与死的较量,要么成功上市,升上天堂,要么失败跌入地狱,一蹶不振,从此淹没在惨烈的市场竞争中。但也正因如此,我会运用所有力量来打这一场仗。柏董不用担心我会拿了投资人的钱就逃了。”

柏崇义低头想了想,“那你预计的回报是多少?”

“目前国内优秀的传媒公司在创业板平均市盈率在3040倍之间,而搏浪目前在美股只有14倍,但搏浪的市场占有率和经营情况一直优于同类企业,因此我预估回归a股后,pe应该能翻一番,市值能从目前的35亿美元也就是200多亿人民币,增加至500600亿人民币。”

柏崇义眉梢一挑,眼中精光一闪,明显是被他说动了。

“两年时间,”沈良庭顺势添柴浇油,“如果两年内我没有完成上市,柏董可以拿到搏浪对应的股份随意处置。”

柏崇义抿唇皱眉,似在评估,“沈总是势在必得了,就算我没有答应,你也会去找其他财团帮助。”

沈良庭点头,“是,这对你我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我相信柏董有眼光,知道我这份邀请的含金量,”他客气地半低头,为刚刚的冲突示弱道歉,“这可比在床上的一时半刻快活有价值。”

柏崇义的视线徐徐滑过沈良庭的周身,沈良庭一动不动地任他扫视,但还是仿佛被蟾蜍的粘液包裹了般不自在,沈良庭忍无可忍地抬头开口,“柏董,如果您答应了,我们就是合作伙伴,如果您不答应,那我们就是点头之交,无论如何我都不是在求您,希望您不要以这种眼光看待我。”

柏崇义勾了勾嘴角,“你觉得我是以什么眼光在看你?”

沈良庭背脊笔挺,下巴高抬,“您想扒了我的衣服。”

柏崇义终于没忍住大笑出了声,“你很有意思。我真的很喜欢你,尤其是你的长相,有点像我的一位故人,不过可能只是形似,神不似。他没你这么好斗。”

沈良庭挤不出笑容,他脸部肌肉僵硬得像风干后的石灰墙,动一下都是破碎的簌簌掉落的伪装。

在这吹着暖风、富丽堂皇的酒店套房内,他却感到通体寒意。

“好吧,”柏崇义终于松口,“你说的我会考虑一下,过两天给你答复。”

“多谢。”沈良庭回答。

柏崇义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酒,过了会见沈良庭不动,眼风向他一折,“怎么,沈总还不走,是真想今晚留下来在我这里过夜吗?”

沈良庭一愣,立刻道,“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沈良庭匆匆离开房间,合上门,闻不到那股黏腻的香水味,沈良庭好像终于脚踏实地回到了人间,连酒店走廊喷洒的清新剂都显得亲切了许多。

他浑身泄劲,手扶着墙,往前走了一步,却感觉脚步有些虚浮,头也晕乎乎的,他把这归咎于刚刚太过紧张,还没有缓和过来。

晕头涨脑地往电梯方向走,到半途时,大脑已经不能支配四肢,他陡然双膝一软,朝地面跪了下去。

所幸一只手伸过来,搀着他的胳膊把他扶了起来。

沈良庭往旁边看,是刚刚领他上来的那位侍应生。

“沈董你还好吧?您来的那处大门时间太晚了,已经落了锁,您跟我从后门走,我给您备了车。”

沈良庭感觉眼有些花,他用力眨了眨眼,眼前人的身形才没有虚化,“好。”他点头说,这才感觉舌头也有点不听使唤,说话像个大舌头。他兀然紧张起来,思维迟钝得厉害。

侍应生扶着他往后走,就是他刚刚出来的路。

沈良庭觉得不对,因为一眼望过去,长廊尽头就是一堵墙,哪有什么离开的后门,“后门在哪里?为什么要往回走?”他含混地问,同时觉得身体发烫,好像腹腔内被塞入了一个火盆,双腿几乎完全虚软无力。

侍应生不由分说地拽着他的胳膊往前拖,“沈总您喝醉了,我给您开间房休息一下。”

沈良庭用力一抽,把胳膊抽出来,他向后靠着墙,用力挤出威严愤怒的样子瞪那个侍应生,“你要带我去哪里?”

侍应生挠了挠头,“是柏董让我在外面守着,看到您出来就送您进去的,”

沈良庭骇然地睁大眼,心胆俱震,所以柏崇义真的给他下了药?刚刚在套房内愿意跟他废话这么久,也不过是在等药效发作。柏崇义是体面人,做不出霸王硬上弓的勾当,不如让他自己放弃反抗。

沈良庭想清楚可能的后果,后背掠过一阵寒意。不行,不能在这里失去意识,他双手攥拳,用力上下颚一合,一缕鲜血从他嘴边溢出,沈良庭咬破了舌头,疼痛让他清醒许多。

一感觉恢复了对手脚的控制力,沈良庭掉头突然冲着走廊一段亮着的安全通道飞跑过去。

侍应生反应过来后,立马去追。

沈良庭一路跑得踉踉跄跄,一感觉头脑昏沉就又去咬舌头上的伤口,可很快疼痛越来越麻痹,已经无法给予他任何刺激,身体虚软得不像话,他死死盯着不远处闪耀的绿色通道的字样,用尽浑身力气跑过去,走廊短短几十米距离,却遥远得好像一辈子都到不了。可到了又怎么样,推开门后黑压压一片,这里还是在酒店里,他却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下绵长无尽头的楼梯了。

他脚一软,人就像软掉的麻袋一样冲着楼梯间一头栽下去。

秦林送韩颜回去后就赶了回来。大门上锁,他只好从侧门溜进来,坐电梯上到七楼,赶到的时候,正看见沈良庭和侍应生的追逐战。

他晚一步到,只来得及打晕那个侍应生,却没能拦住从楼梯滚落下去的沈良庭。

等他三步并两步跑下楼梯,沈良庭已经在水泥地上晕了过去,身上还多了不少外伤。

他摸了摸沈良庭侧颈的脉搏,触手肌肤滚烫,像烧起来一般,又撩开眼皮看瞳光涣散,知道是被下了药。

秦林把人抱起来从楼梯间带走,顺便给傅闻璟打电话,半小时后,他开车把人送到了海边别墅。

傅闻璟一直站在门口等,刚从局上下来,喝了酒,酒精在身体内发热,夜风寒冷,门灯昏黄灯光下,他孑身独立,只披了件薄大衣,却只觉得热与晕。

见车来了,他给了秦林一张支票,“这次辛苦你。”

他打开后车门去看人。

沈良庭已经从昏迷状态醒了,外套脱了,衬衣从西裤里扯出来一半,浑身湿透,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人被药性折磨得糊涂不堪,还是似醒非醒。脸颊绯红,自带霞妆,睫毛也湿漉漉的,一双大眼睛迷茫地睁开来,漫无焦点地向远处看。

沈良庭迷糊间知道自己躺在车后座,并没有被拖回那个闷热香气熏人的包厢,这让他稍稍松懈了点,警惕心一降低,药性就劈头盖脸地在身体中熊熊燃烧了起来,短短三十分钟的路程,已经把他折磨得近乎失去理智,留不下多少正常的意识。

傅闻璟看到沈良庭一塌糊涂的样子,虽然有了准备,还是愣了片刻,手指滑过沈良庭脸上和脖子上的擦伤,“这是怎么回事?”

秦林回答,“沈总从楼梯上滚下去了,我没拦住。”

“喝了的东西呢?”

秦林摇头,“不清楚。”

傅闻璟像抱婴儿一样把人从车上抱下来,箍在怀里,托着沈良庭的屁股,让沈良庭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别墅内已经有人在等着了,傅闻璟坐到沙发上,让沈良庭跨坐在自己大腿上,沈良庭现在很乖,身体柔软,像个可以被随意摆布的大号洋娃娃,只是坐定后没几秒就不舒适地开始扭动,嘴里发出低哑的哭声。

傅闻璟摸了摸沈良庭被汗浸湿的额发,把湿透的头发向耳侧撸去,在烧的滚烫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乖,让医生检查一下。”随后一只手按住沈良庭的后脑勺,让人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另一只手箍着沈良庭的腰,让人不能乱动。

一位医生上前,拉过沈良庭的一只手,撩高衣袖,用酒精在皮肤上消毒后,用针管抽了一管血,然后现场开始化验。

药物让痛觉钝化,沈良庭对针扎并不敏感,反而是酒精风干后清凉的感觉让他舒服地喟叹一下。

傅闻璟像哄小孩一样从上到下抚摸着沈良庭的背脊,两人身体相贴,熟悉的气味和触感让沈良庭放松下来,试探性地在傅闻璟的脖颈和脸颊上亲吻,嘴里呜呜咽咽的发出不明含义的声音,手也不老实地四处乱动。

傅闻璟由着人亲,只是抓住了沈良庭乱动的手,避免弄乱衣服,在外人面前失态。

“是甲基苯丙胺和美沙酮的混合类药物,剂量不大。”

诊断完药物,医生拿来准备好的拮抗剂,开始为沈良庭注射,可以缓解症状。

起效也要时间,据抗剂也只是对麻醉药物起效,实现催醒,避免呼吸抑制。

注射完,其他人收拾东西离开。

沈良庭好像缓解一些,能模糊认出人来,他涣散的眼光聚焦到傅闻璟身上,迟缓而艰难地问,“傅闻璟?你怎么在这?”

傅闻璟温柔地捧着沈良庭的脸,拇指抹过下巴处的一块擦伤,刚刚抹上了红药水,“不是我,你觉得会是谁?”

沈良庭眼睫抖了抖,半垂下来,手和脚都缩起来,身体更紧地向傅闻璟依偎过去,“哥,我好难受,想吐。”

清醒了,却没有完全清醒。

傅闻璟把沈良庭抱起来,拍拍沈良庭的背,抱着人往楼上走。推开门,把人放到正中的一张大床上。

沈良庭一躺下,整个人都陷进去,失去了熟悉的怀抱,置身在冰凉而陌生的地方,他不安地蜷起手脚,侧身靠着枕头,长长的眼睫扑闪着,湿漉漉的眼睛泛着水光,像刚刚出世离开娘胎的小羊崽。显得孤独而无助。

傅闻璟看着人,仿佛时光倒流,他弯下身去解沈良庭衬衣的纽扣。上头都是酒渍汗水和尘土,脏污的不好看。

沈良庭似乎也觉得身上黏糊糊的不好受,在傅闻璟帮他脱衣服时会顺从地抬起胳膊,抬起腿,然后又仿佛不好意思般冲傅闻璟含混地笑,好像是他给人添了麻烦,只差没说声谢谢。

傅闻璟很顺利地把那些脏衣服从沈良庭身上扒下去。

沈良庭侧躺在床上,弯折身体,眼睛睁得很大,晕乎乎的,很乖,就这么看着傅闻璟,透着依赖和信任,眼睛像圆溜溜的黑色宝石。冷空气让他身上绽起细小的疙瘩,身体在羽绒被上缩成小小一团。

就算在他们最亲密的时候,傅闻璟都没有这么仔细看过沈良庭的身体。沈良庭是这样害羞而自卑,但傅闻璟还是觉得沈良庭的身体非常漂亮,四肢纤长,皮肤底色雪白,一些细小疤痕也不过是雪地里零碎的梅花。

傅闻璟像摸一只猫一样,从头摸到尾,渐渐地,沈良庭就被他摸得动了情,低低喘气,纤薄的耳朵尖也泛红了。

加上药物作用,沈良庭大胆地从床上跪起来,抬起手攀住了傅闻璟的脖子,朝他耳朵轻轻地哈气,小猫一样讨好地舔傅闻璟的手指,像他们从前在床榻间一样又叫他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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