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月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是穿越，她只好说：
“或许就是像话本子写的那种，她是异世界的天才大能，身怀绝技，借尸还魂而来。认为自己是天命之女，有调转乾坤之能。”
“呵。”
慕容玄却像是听到什么极好笑的笑话，唇角带着嘲讽：“沽名钓誉之辈，倒是越来越会自卖自夸了。”
沈惜月没说话。
她知道这件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他不信也是情理之中。
可自己是经过重生的，世间神秘莫测，凡人又能窥得几分？
她对那所谓的穿越有着几分敬畏，只是，未必所有穿越之人，都值得敬畏。
沈惜月道：“不过她确实有几分能干，这赈灾粮一事她就能让赵府尹听话......”
电光火石间，她恍惚间仿佛想到了什么，出声问道：“茂平，你说那位宠妾是去年殿下回京后，才到府尹府上的？”
茂平忙道：“是。”
沈惜月又问：“那同一时间，还有哪些朝臣也多了宠妾，可能查到？唔......就是原先像涿州府尹这样，品级不低，立场不明的？”
茂平也立刻反应过来：“郡......公子，您是怀疑，是顾氏养了这些美人，故意送到大臣府上？”
沈惜月嗯了一声。
毕竟涿州府尹这么两袖清风的人，都能被美色腐蚀，那其它立场不明的朝臣，是不是也可以用这样下作的法子拉拢？
而且顾氏又一直混迹青楼，这件事她做起来倒是方便得多。
兵书上教过的，投其所好，美人计就是其中之一。
慕容玄出声吩咐：“去查。”
沈惜月默了默，忽然念了几句诗：“......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殿下觉得这几句诗写得如何？”
“自是极好的。”慕容玄是懂诗的，这几句实在是精妙绝伦，他眼底含着笑意：“这诗是你写的？”
沈惜月笑了笑，她一个将门出身的女子，虽然会诗词歌赋，却也只是中上水平。
这首诗，“便是顾芷兰作的。”
慕容玄眼底的笑容僵了一僵。
——
一行人回到院子时，秦晴立刻迎了上来。
她一把挤开站在慕容玄身边的沈惜月，拉着慕容玄的胳膊娇嗔着：“表哥，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好些时候了。”
“等饿了吧？”
慕容玄眸光温柔，捂着嘴“咳咳咳”完，又顺手要去摸她的头发，秦晴立刻就放开了他的胳膊。
秦晴忍住嫌弃，脸上勉强又带上了笑意，她试探道：“我还好。表哥，你去看那粮船，可有什么问题吗？”
慕容玄凤眼含笑，轻轻挑了挑眉梢：“茂平亲自去查过了，没什么问题。”
秦晴笑得更开怀了些：“那就好啊，表哥，里头已经备好了席面，快些用饭吧，明日咱们就起程。”
慕容玄一脸感动：“有劳表妹了。”
秦晴佯装娇羞地垂着头：“照顾表哥是我分内之事。”
二人亲亲热热地往里走。
沈惜月在一旁，看着这心思各异的表兄妹笑里藏刀的演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自打慕容玄早膳时把话给她挑明以后，她再见秦晴，真是一丁点吃醋的心思都没有，甚至有点替她担心。
......担心她玩火自焚，最后能不能留个全尸。
......
因着慕容玄说明日一早便要起程，涿州府尹赵世全便将这一顿送行宴，准备得异常热闹。
除了秦晴让准备的丰盛酒菜，赵世全还叫了不少歌姬舞姬来助兴，大多数都是身材丰腴，面容娇美的女子。
女子们本来还在七嘴八舌地说些，听到那声轻咳时，却都整齐划一地闭了嘴。
慕容玄对这一屋子的花红柳绿视而不见，花红柳绿却全都凑上前来。
沈惜月一眼看见刻意留出来的主位，赶紧扶着慕容玄过去。
到了才发现，那位置旁边，还坐着一位弱质芊芊的女子，唇红齿白，眉眼漂亮，像极了一朵含苞待放的水仙花。
看来这美人计啊，就要用到慕容玄头上了。
女子看见慕容玄，立刻就站了起来，而后羞涩地低下了头，脸颊绯红。
沈惜月现在的身份是侍从，她静静地站在慕容玄身后，垂头不语。
秦晴则轻蔑地看了这女子一眼，在另一旁的空位坐下了。
府尹赵世全站起来打趣道：“玉婉，你不是整日里念叨着仰慕太子殿下想来拜见吗？这会儿见了，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赵玉婉是他庶出女儿，他虽然已经站队曜王，但是对这位名义上的太子殿下，也不想放过押宝的机会。
见太子此行身边连个通房侍妾都没带，不免有些心思活络，想着要是能将玉婉塞过去，对他的仕途也有助力。
听见父亲说的话，赵玉婉有些不好意思道：“父亲大人，您快别取笑女儿了。”
赵世全道：“为父怎么就取笑你了？这是实情呀？”
赵玉婉害羞地呀了一声，白皙漂亮的脸颊上全是红晕，十分地惹人怜爱，就在这气氛暧昧的时候，慕容玄的声音冷冰冰地响起：
“今天这宴谁安排的？”
赵玉婉脸上的娇羞一僵，赵世全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地消失了，道：
“……回太子殿下的话，正是下官安排的，可有什么问题吗？”
慕容玄的眸光冷郁，那张格外俊美的脸在灯火下染上了几分戾气：“赵大人，你当年也是寒窗苦读高中进士之人，没想到却连这种错都会犯？”
此言一出，鸦雀无声。
赵世全脸色一白，今日安排的粮船，不是已经万无一失了吗？
怎么殿下还是生气了，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秦晴也是有些不安：“表哥，怎么了......”
一屋子的花红柳绿都跪倒在地不敢说话。
心里却都不约而同地有了同一个想法：太子殿下似乎......并不是传闻中那和善纯良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