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裴宴卿迅速将手机锁屏,转过来察看。
殷惊鸿把唇色咬得发白,道:“心绞痛,没事。”
“心绞痛还没事?!”
“哪个熬大夜的心脏没点这个毛病,我估计是虚的。”殷惊鸿苦笑道,“真没事。”
裴宴卿打开手机,在通讯录里滑动。
“我帮你找个心内科的医生,先远程问诊一下?。”
“不用了吧?”
裴宴卿忙着看手机,没注意到?对方眼?神?一闪而?过的紧张。
“你以前熬夜写剧本也没进过医院,这会在我的剧组出事,我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
“……那还真是谢谢裴总。”殷惊鸿语气复杂。
裴宴卿觉得她说话口吻怪怪的,没空去追究,打了几个电话之后,接通了医生,开了免提。
她朝殷惊鸿道:“你有?什么症状或者?哪里不舒服,如实和医生说。”
殷惊鸿硬着头皮和医生聊天。
医生还开了视频看她,结论当然是看不出大碍,建议去医院诊断。
裴宴卿:“医生,她以前从来没有?心绞痛过,突然这样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医生巴拉巴拉列了几个可能性,稳妥地不保证一定是其中之一。
裴宴卿:“会不会是生气导致的?情绪波动大。”
医生道:“不排除这个可能。”
殷惊鸿在一旁小声道:“待会去医院检查就知道了,现在隔空能问出什么。”
裴宴卿挂了电话,专心地盯着她。
柏奚把唐甜送上来的晚饭外卖盖子打开,是一碗粥。
她拍了张照片,发送给裴宴卿。
一直等她把粥喝完,裴宴卿都没回复她。
柏奚收拾桌上的外卖丢进垃圾桶,放空五分钟,查看孟山月早上发给她的邮件,逐字阅读,打开微信,关闭微信,进了浴室。
洗完头洗完澡,离上一条消息过去了一个小时。
裴宴卿在几分钟前回她:【这么清淡啊,明晚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柏奚已经没有?延伸这个话题的兴致,转而?问道:【殷导怎么样了】
裴宴卿:【似乎不太好,刚刚打电话问了一个医生,线上诊断不出来,我得看着她,不方便一直和你聊天了,有?急事直接给我打语音】
柏奚:【没事,我今晚得研究剧本,快回来时给我发个消息】
裴宴卿:【好,加油^_^】
夜里十点,裴宴卿一行到?了医院,给殷惊鸿做检查,显示窦性心律不齐,很常见。
但?是殷惊鸿按着心口说痛,异常惜命,各种检查做一遍,非要留院观察一晚上再走?,甚至给裴宴卿放了半天的假。
裴宴卿在附近宾馆开了间房,临时住下?,已是凌晨两点。
【我今晚不回去了,你先睡吧,晚安】
柏奚在十二点就说自?己?去睡觉了,裴宴卿不想吵醒她,发完一条消息也睡了。
两缕风吹向?不同?的梦乡。
柏奚失眠到?后半夜才睡着,眉心酸痛,头疼欲裂,醒来捞过手机,统筹在群里@她说上午不开工,让她下?午再去片场。
柏奚一拉被子,闷头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对面的房门关上的声音,在睡梦中依然清晰传入她的耳朵。
柏奚突然睁开眼?睛。
她把床头柜的手机拿过来,五分钟前裴宴卿给她发消息:【我到?酒店楼下?了】
就在当下?,又一条:【到?房间了】
柏奚眨了睫毛困出来的眼?泪,刻意忽略内心的不寻常,道:【我还在睡觉,好困】
裴宴卿:【那你睡吧,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柏奚闭上眼?昏迷过去。
年轻人?身体?好,觉多?,睡得也快。
裴宴卿见她没回便猜到?睡着了,摇头失笑。
临近中午,殷惊鸿又来搞幺蛾子,昨晚死乞白赖地在医院赖了一晚上,让裴宴卿脱不开身,今天她单独把柏奚叫走?了,提前到?片场讲戏。
两人?在休息室面对面吃快餐。
吃完了,导演不开口,演员只好先开口。
柏奚客套道:“殷导的身体?怎么样了?”
殷惊鸿意有?所指道:“托小宴的福,有?惊无险,她对我的身体?比我自?己?还了解,没有?她我没事也要被吓死了。”
柏奚抿唇不说话。
殷惊鸿:“小宴真是个好人?,昨天晚上我在医院,她替我跑前跑后,明明有?助理却还是亲力亲为。能够被她放在心上,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你应该和我有?同?样的感受吧?”
柏奚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不是的。她对我和对你完全不一样,你不要信口雌黄!
殷惊鸿:“我知道她喜欢你,她对你体?贴入微,关怀备至,为了你费尽心血,不惜舍身进我的剧组。但?是她对我也很好,即便只是朋友之谊,照顾我,记得我的喜好,关心我的身体?,我说不舒服,她毫不犹豫地送我去医院,一陪就是一整晚,衣不解带,让我如何不动心?”
柏奚倏然抬头,瞳孔轻缩。
殷惊鸿看着她笑起来:“对,你发现了吧?我喜欢她。”
柏奚目光中闪过一丝暗芒。
殷惊鸿靠进沙发里,唇角噙着散漫的笑:“我这人?道德水准不高?,别说你们俩只是女女朋友,就算结了婚,我也不会收回喜欢她的权利。”
说谎话的诀窍是九真一假,再利用些语言漏洞误导对方,但?殷惊鸿信口提的“结婚”误打误撞正中现实。
柏奚心道:她竟然连结婚的事都告诉殷惊鸿了吗?不是说好了对所有?人?保密吗?她们俩真的仅仅只是“在剧组相处得好”的……朋友吗?
有?没有?可能裴宴卿对她怀着异样的心思不自?知。
她们俩认识那么久了,殷惊鸿比自?己?早来那么多?年。
她们俩的年龄、阅历看起来也更登对,不像自?己?一张白纸,更没有?彩色的灵魂。
柏奚被自?己?的脑补逼得攥紧了身下?的沙发。
殷惊鸿道:“人?的一生何其漫长,荷尔蒙的持续又何其短暂,今日可以是你,来日未必不是我。柏奚,既然爱情抓不住,你为何不享受现在,爱你所爱?”
柏奚霍然起身打断她:“殷导!”
殷惊鸿微微一笑。
柏奚对上她的目光,很快狼狈地避开,道:“我先走?了。”
殷惊鸿在她背后悠悠道:“我会等她,等她爱上我的那一天。”
休息室的门从外面带上。
力道稍重。
殷惊鸿闭了一下?眼?,心道:不够,还可以再愤怒一些。
殷惊鸿想了一晚上才折中出这样一副说辞,给自?己?盖个单相思的戳,立痴情人?设,尽量不把裴宴卿牵扯进来。
她本来想造谣裴宴卿对她有?意的,怕下?午拍完戏裴宴卿把她手撕了,虽然现在离裴宴卿弄死她也不远了,起码能留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