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何要精进剑术？”褚煜幽怨不已，“我原本就身骨孱弱，并非习武之才。况且，有葭儿在，有你在，本王何须将自己练成绝世高手？”
“绝世高手？”周令九轻轻哼了声，自己出身边军，从小便耍刀弄枪，也不敢自称高手。
褚煜倒有一股莫名自信，认为三两月余便可练成绝顶高手？
“你笑，你在笑话本王？”褚煜厉声道。
“属下绝无此意，殿下多疑了。”周令九悄悄咽咽唾沫。
“殿下，为何一定要胡将军忙活起来？”周令九不解，“再过几月，王妃诞下小世子，胡将军升级当上外祖，那他便有得忙了。”
褚煜握着拳，“你这颗老榆木树，还是没明白本王的心意。”
“我懂，我明白。”周令九猛然点头，“离小世子出生还有半年多，这一大段空白，若是胡将军真？”
“对，此处便是关键所在。”褚煜拍拍手背，“阿九，你快想想，本王如何安全过完这大半年。”
“容我思索思索。”周令九敲敲太阳穴，也不知是真在思索还是假装。
正当褚煜等着不耐烦，焦躁不已之时，周令九哦的一声，“殿下，我有个好法子。”
“有句古话，殿下可曾听说过？”周令九凑近褚煜，小声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咱们去寻一美人，让他日日夜夜纠缠着胡将军。”
“殿下，你想想，那俏丽面庞温柔乡，何谁也抵不住呀。”周令九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到那时，胡将军还有闲情逸致来操练你？”
褚煜蹙着眉，似乎在思考，“此计不可行。”
“如何不可行？”周令九反问。
“我岳父，与那过世的岳母，鹣鲽情深、神仙眷侣。他可是那昆仑山上的隐士神仙，又岂会因普通的女子而乱情乱心。”褚煜摇头，这个计划还未成形便被过滤掉。
“那我们便找一位出尘脱俗的女子，引得胡将军折腰。”周令九信心满满，他还是觉得美人计才是最妥当的。
褚煜抬手，打断他，“哪有女婿帮着岳丈寻花问柳的，毫无伦理道德。”
周令九又头疼起来，到底要如何打发掉这大半年的光景。
“阿九，你已经接管临洮的边军，接下来秦当武山的道观和官山修筑之后，那些募民便要驻地种田，当然不能只是种地，还得练练才行。”
自打胡葭募民开始，褚煜便明白她心中所想，意欲何为。屯田戍兵，平日如农户一般，若有战，他们便是冲锋陷阵的士兵。
“殿下言下之意是？”周令九若有所悟，胡渠曾是定远军军中之人，又是常凛的女婿，让他去掌理边军再合适不过。
褚煜点头，“此事，岳父必能胜任。”
“胡将军确实是最佳人选，可王爷，还有一事？”周令九脸色为难。
“王妃她？”
褚煜负手，转过身，拿起那把剑，“我心头知晓，葭儿原本以为岳父已死于大炎西梁一战，可如今父女团聚，她定是不愿再与岳父分离。”
“阿九，本王如此做法，实非好夫君好女婿所为。”褚煜垂眸，心中怨恨自己的自私与狭隘。
周令九许久后来出声，“属下知道殿下并非不想练功，想将胡将军支走。”
“如今朝鲁无故中止与我的通信往来，恐怕鞑靼内部已经生变。”褚煜内心莫名有些担忧，据探子回报：阿木德王城的禁防已经全部撤换，由忠顺夫人暂代掌管宫内朝政。
“当初巴雅尔在定远军的帮助下，被朝鲁击退至瓦剌残部，如今居然卷土重来。本王竟是看走眼，朝鲁那人，居然如此不堪大任。”
“殿下想要胡将军掌理大同边军，便是预防巴雅尔的入侵，抵住北边防线？”周令九神色更加严肃，他能够明白褚煜的心情，陇原与西梁接壤，北边的鞑靼又虎视眈眈，死咬不放。
真不知当时陛下将王爷放到陇原，是爱他还是恨他？
“明日你便去求岳父，求他去掌理大同边军，我实在开不了口。”褚煜又是叹息。
“你听说过这把剑吗？”褚煜拿起剑架上的银钩剑，横在周令九跟前。
“略有所闻，这把剑是胡将军从昆仑山带下来，是高人所铸。”周令九想了想，“至于是哪位高人，属下不得而知。”
“阿九，”褚煜放好剑，二人离开书房，慢慢踱着步子，来到内院。
今日的天有些阴沉，佳节的暖意只在短短三日便有些消磨殆尽。
褚煜抬头，望着些许阴霾的上空，“阿九，这天，或许要变了。”
周令九也抬头，看着那衔着阴云的天际，似乎马上就要倾泻而下一场暴雨。
“爹爹。”胡葭示意春桃，遣走所有婢子。
胡渠正在厢房内，他站在桌案前，盯着一页纸看起来，又不时地提笔勾勒起来。
“葭儿，快过来坐下，别累着了。”胡渠一听自己女儿的声音，赶紧扶过她，又在椅座放上一块软垫。
“爹，女儿身子强健着呢。”胡葭笑了笑，可看着父亲那小心谨慎的关切，心中欢喜不已。
十年分离之苦痛，父女二人只需相处几天，便能完完全全融化那层隔阂。
“爹画的是？”胡葭指了指桌案上的那页纸。
胡渠有些丧气，当年，他明明是于山间小道路口，单骑杀出，将常凛救回来，可为何那些路那些山，已经模糊起来。
“或许，爹爹真是老了傻了，不中用了。”胡渠摇摇头，自嘲道。
“怎么会？爹爹是天神下凡，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大侠。”胡葭起身，站在胡渠一侧，那些勾勒的线条，山峰沟壑，应是西梁与陇原交界处地形。
“爹，此处便是盐湖？”胡葭指着那处特意划出的圈。
胡渠点头，“西梁人只识巫蛊，不懂农术，那面湖有纯白结晶，他们将盐湖当作圣境崇拜，从来不敢靠近一厘一毫。”
“那西梁人，根本不知此处是盐湖？”胡葭脸色一扫阴沉，若是将盐湖全部划到陇原境内，对于辖属陇原的睿王府来说，是多么庞大的一笔收入。
而且，边境之地，时常会有战乱，盐一定程度能管控军队的战斗力。胡渠所想，无非也是将盐湖全部划为大炎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