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三番五次逃跑？”男子反应极快，大步上前，又擒住江照的肩膀。
“我不跑，等你弄死我吗？”江照反身，拿出怀中的九节鞭，套住男子的脖子，一拧。
“咳咳。”男子没想到他身上还藏了武器，呆愣的同时，伸手扯住鞭子。
“她也喜欢鞭子。”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江照脑中有些发懵，这人除了癫狂，还有十分严重的臆症。
就因为他心中的那个人喜欢鞭子，所以他才会用鞭子凌虐其他女人？江照心中有种恐惧感，若自己被捉住，必定难逃魔爪。
这个男子绝不会在乎受虐之人是男是女，何况听他口气，自己和那个人长相相似。
正当江照想要保命又无计可施之时，一把刀直直地朝这边劈过来。
男子侧身一闪，躲过刀，又抬头看向飞刀之人。
江照趁此机会收回九节鞭，揣进怀中，朝挥刀之人跑过去。
“是你？”江照眼睛一亮，虽然他知道眼前这人脾气不大好，但仗义救人，他绝不会袖手旁观。
周令九疾步上前，抽过雁翎刀，又朝披发男子刺过去。
男子认出了周令九：他是睿亲王的人。
若是落到周令九的手中，那将会掀起天大的风浪，不只自己会被公之于众，连带母亲也会受牵连。
男子拢好衣衫，从腰间一摸，似是要扔出暗器。
周令九反应过来，一把捞住江照推往自己身后，又掩袖遮挡。男子早已趁此空档，顺着墙角，从后门钻进院中。
“多谢周将军救命之恩。”江照回过神，仍然心有余悸，今夜若不是碰着周令九，他定会被抓进去，鞭子抽笞，惨遭凌辱。
周令九收起刀，冷冷地看了眼江照，这个小乞丐，怎么碰上他净不是好事。
“周将军，你去哪？”江照见周令九要走，赶紧追上去，拽住他腰带。
“喂，放手。”周令九握住江照的手腕，一拧，“黑灯瞎火，对他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江照被周令九拧着手，痛得呲牙咧嘴，慌不迭地叫起来，“周将军，痛痛痛，快放手。”
“哼。”周令九甩掉他的手，握住刀，“赶紧滚回你的破茶肆。”
“周将军，今夜多谢你出手相救，我请你喝酒吧。”江照舔着脸跟上周令九的脚步。
“好啊。”周令九回头，挑眉笑道，“待明日，我叫上几个故友旧识，你得多备几坛好酒才行。”
“啊？”江照的手不自觉伸向怀中，那一袋铜板可不够招待一桌人。“周将军，就你我二人，单独畅饮，不可吗？”
“是你说要答谢我的救命之恩，我应了你的酒局，你又···啧啧。”周令九摇头，“算了，后会无期，今夜就当我行一善，替自己积德。”
周令九望着星空，幸好他近日不用回宫。胡葭已经朝褚煜借了他，成亲之前，他都会在兰芳苑当护卫。
“周将军，周将军？”江照还想再说什么，周令九不再理他，快步朝前，跃他他的马，离开了。
江照站在漆黑的街巷中，又望了眼那阴森的宅院，抱住自己双臂，撒开脚丫，往自己的地盘奔回去。
床榻上，男子袒露着上身，歪歪斜斜地瘫倒着。
那个少年，他的脸庞、眸子、唇鼻，和她太像了。若不是年龄和男女之别，自己都快以为是她出现了。
手中捏紧了鞭子，男子猛地一挥，鞭子抽在床尾，发出声响。
“你死了？”男子喃喃自语，“不，你又回来了，哈哈哈。”
男子倏尔眉目一沉，今夜碰上周令九，此事便十分棘手。他猛地坐直身子，此处宅院，看来是留不得了。
“周随侍。”
周令九一脚刚跨进房门，另一脚还没挪动，便听见陈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陈姑娘，已经亥时了，你还未歇息？”周令九又缩回脚，站在门口，转念又想起一些事。
“子安可在我房里？睡着了吗？”
陈殊抿了抿嘴角，她也不知为何睡不着，一定要等着周令九回来。“子安在你房里，已经睡下，可我觉得太搅扰你？”
“无妨无妨。”周令九憨实地笑笑，“子安比我幼时，听话多了。”
周令九想了想，唇角也泛起笑意，“我小时候可皮了，时常被小叔吊在树上抽打。”
陈殊掩着嘴，眼尾也攀起笑意，“我做了桂花酥，温在炉子里，特意留了···”
话未说完，陈殊便觉得不妥，“若周随侍不嫌弃。”
周令九也撇过头，脸面微烫，“多谢陈姑娘挂念。”
“那我去拿点心。”陈殊抑制住上扬的嘴角，转身跑去灶房。
周令九也被她感染，浅笑着。
床榻上，林子安已经熟睡，他上前，替子安捋了捋发梢，坐在桌案前等着陈殊。
“周随侍，要不你还是出来吧，夜半三更孤男寡女，我也不方便进你房内。”陈殊在门外小声说着。
周令九思忖一下，也觉不妥，他接过陈殊手中的桂花酥，“陈姑娘，大家同住一个屋檐下，莫要太生分。你唤我名字即可，或是阿九也行。”
“阿，阿九。”陈殊轻轻地唤道，“这给你，我回房了，谢谢你照顾子安。”
“诶，陈姑娘。”周令九双手捧着一碟桂花酥，想叫住陈殊，却见那一抹翠色身影早已跑远。
“好香。”周令九嗅了嗅桂花酥，“桂花的香味。”
撷芳殿内，徐锦还坐在妆台前，绿竹正站在身后替她绾着头发。
铜镜中，略微变形的脸庞，此刻正闭着眼。绿竹悄悄将几根白发扯下，藏于手中，又继续绾着发。
“娘娘，”一个老太监来报，“城郊传来消息，旧院昨夜走水，几间厢房皆被烧毁。”
“人呢？”徐锦忽而睁眼，攥紧拳头，院子烧了便烧了，他毕竟也是自己的儿子。
“回娘娘，并无人员伤亡。”老太监回话。
徐锦缓缓闭目，胸口那块石头落下，她轻轻呼气，抬起手。“换一处宅子吧。”
“是，娘娘。”老太监退出去。
徐锦勾勾手指，绿竹俯身，仔细聆听徐锦的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