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蕖枝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听楼燕岚继续道：“云岫吩咐我们半个时辰后在东面的水阁见面。你去通知一下红绫和烟儿吧。”
“终于有命令下来了。终于待着真不习惯。”厉蕖枝说着，已经朝着阮烟罗的方向走过去。
楼燕岚收回目光，也转头望向了座上的施云岫，对她悄悄地点了下头。
阮烟罗收到消息皱了一下眉，“我们几人聚在一起，不会有问题吗？”她们这样的身份聚在一起，终究是太引人注目的。
半个时辰之后，宫家东面的水阁里，一群女子正在这里聊天。虽然武林中人不介意男女同堂。但是这样一大群女子在的地方，男子们还是不约而同的避开了。
宫家本就在气候温暖之地。这水阁又修在向阳避风的地方，虽是冬日，却并不觉得寒冷。
武林各派中，女子最多的自然非峨眉莫属。此次虽然来的峨眉弟子并不多，但是相对而言，人数上也站着优势。
凌霄霄是个活泼的女子。她昨日和楼燕岚攀谈过后，回去向众师姐妹说了好多武林趣事。这会儿再次见到楼燕岚，立刻又凑过来。
“楼姑娘。”凌霄霄打着招呼。
楼燕岚不动声色地抬起头。“听说这次我们能齐聚在此还是镜月师太的提议。”
“家师不喜我们与男子多接触，所以提了这个建议。只是会有这么多人来，倒是没有想到。”凌霄霄望着水阁里这些莺莺燕燕，露出意外的神色。
“武林终究是男子的武林。我们这些女子能在其中有一席之地已是难得。能与诸位姐妹共聚一堂，也是武林大会的一个好处了。”楼燕岚说出此言的同时，目光落到了凌霄霄身后的另一个女子身上。那女子与凌霄霄有七分相似，看来是凌娇娇无疑了。凌娇娇与凌霄霄是姐妹，性格却是大为不同。凌娇娇沉默寡言，只是那双眼睛，却太过明亮。
此时她正在喝茶。
楼燕岚嘴角翘起，笑得温柔。
曲红绫也看见了，她的眼睛立刻去寻找阮烟罗。却见阮烟罗正抓着一把鱼食在栏杆边喂鱼。那好奇的模样，带着少女的娇憨，真让人移不开目光。
“师妹！”
“姐姐！”
女子的惊呼此起披伏。曲红绫再回头的时候，凌娇娇已经倒在地上，七窍流血而亡了。
在场众女也算见过世面，面对这种骤变，并没有太过慌乱。
阮烟罗此时已经挤到了凌娇娇身边，蹲下身子，还没等伸手，旁边的凌霄霄已经伸手拦住她。“你要干什么？”
“神医阮家的六小姐。凌姑娘最好还是让她看看。”楼燕岚柔声道。
凌霄霄一听是阮家人，立刻收回了手臂。“刚才冒犯了。有劳阮六小姐。”
阮烟罗摇头。“凌姑娘不必客气。”说着，伸手开始检查凌娇娇的尸体。
旁边众女皱眉，这位阮家六小姐也太不小心了，难道不怕碰触尸体中毒吗？
“是百虫血。此毒无色无味，若是喝入体内，立刻就会七窍流血而亡。”阮烟罗说着起身，从小布袋中抽出布巾擦擦手。转身走到放茶水的桌子边，看了一眼那茶杯道：“毒是放在茶水里的。”
“不对啊，这茶水我也喝了。”有一女道。
阮烟罗看了她一眼，那种笃定的眼神让这女子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下毒的人是个高手。这位姑娘喝茶的时候，那毒还没有放进去。依我看，百虫血是在死者喝茶的那一瞬间下进去的。”
“这怎么可能？”立刻有人表示不信。什么人能够有这般出神入化的施毒手法。要知道，这水阁里众多女子都是会武功的。能在她们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地下毒杀人，这简直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或许这个可以解释。”阮烟罗挪动了一下茶盘。众女吸气，那茶盘底下赫然放着一支羽毛形状的银钗。
“鸩羽钗！”凌霄霄几乎是瘫坐在地上。低头看着自己的姐姐，刚刚还亲密说话，这会儿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手足连心。她的眼泪这一刻才落了下来。
水阁里的变故早就已经通知了正堂。这时各派的人都赶了过来。
☆、第三十四章 佛珠
少林的明静大师、武当的真一道长、峨眉的镜月师太等人进了水阁，峨眉派大弟子吴秀嫣过来将情况说了一遍。
镜月师太怒道：“这个鸩羽也太不像话了！竟然对我峨眉的人动手，真是欺人太甚。”
真一道长劝道：“师太稍安勿躁。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眼下最重要的是查出下毒之人，否则这么多武林同道都会有危险的。”
镜月师太点头，走到一边去安抚自己的弟子们了。
施云岫自然也跟着进了水阁，不过她一进来就落在了最后，这时才走上前道：“大师，道长，此事最为要紧，云岫有几句话想问问阮六小姐，不知道合适吗？”
明静大师笑道：“施主何须如此介怀。请便。”
施云岫这才转头对着阮烟罗说：“阮六小姐，借一步说话。”
阮烟罗跟着她出了水阁，边走边小声道：“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告诉他们那毒是百虫血。”
“接下来要委屈燕燕了。你务必小心，我信得过阮家的医术，千万别让我失望。”施云岫的声音很低，而且嘴上基本没有动作。
“你放心，阮家人做的是人命关天的事，不会出纰漏的。”阮烟罗朝着她眨了眨眼睛。
施云岫点头。“让红绫照应你。小枝去照应燕燕。我会告诉越凌前辈守住燕燕的。”
“我知道了。”阮烟罗微微屈身，扶了一礼。显示出对于武林圣者的尊重。
两人再次回到水阁，施云岫对明静大师和真一道长道：“刚刚阮六小姐已经将中毒的事情介绍了一下。峨眉这位姑娘是死于百虫血之毒。”
“百虫血？”真一道长皱眉。
很多武林中人都会用毒虫的毒素制成毒药。但是能称得上是“百虫血”的毒药，就只有武林中的鬼医才会配制。鬼医成名数年，却一直没人见过。武林中人听闻他，也只是源自于那一种种无人能解的毒药。
“难道是鬼医？鬼医是鸩羽的人？”这时候，闻讯赶来的宫逸凡问道。
“莫非鸩羽真的要为祸武林？”问出这话的是真一道长。
施云岫的面色如常。眸子流转，便是令一旁众女黯然失色的大气沉稳。
宫家正堂后的小厅里，镜月师太道：“各位，鸩羽如此滥杀无辜，已经成为武林一害！昨天点苍派的人说他们已经有人被杀。致远镖局也有人遇害。这都是最近几天才发生的事。鸩羽近来杀人是在有些太肆无忌惮了。”
明静大师道：“阿弥陀佛，鸩羽一事我等之前就议论过。老衲还是那个意思，鸩羽不过是把刀，我们应该注意的是用刀的人。”
“杀手组织武林中历来有之。鸩羽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无非是因为他们从不失手。云岫同意大师的说法，鸩羽再厉害也不过是一把锋利的刀而已。无人买凶，鸩羽这种组织自然会不攻自破。”施云岫坐在下首，缓缓地说出自己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