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妈妈还在语重心长劝说。
“婵儿知道妈妈的好意，只是我不愿为了迎合他人而委屈自己，就这般吧，挺好的。”
语罢，流云月娘便开始伺候她穿衣服。
这是一件云白色的鎏金裙。
宽大轻盈的外衫在阳光照耀下，就如同那波光粼粼的湖面，闪着点点星光。
同色抹胸勾勒出她纤细修长的脖颈，圆润却又不失骨感的锁骨线条上，一串东珠项链自然垂下。
衬得整个人珠圆玉润，气色好得不行。
夏老太看了后，眉开眼笑，“好，真好看，女儿家就该丰满一些才好看。”
“还有一套琉璃蝴蝶头面，与这件正配，一起拿去吧。”
“多谢祖母。”
明日的马球会对成锦瑟来说十分重要。
她现在可以确定，那个神秘男人是京都高官，所以明日他多半也会在。
如果只靠自己慢慢调查，那只怕要调查到猴年马月。
所以成锦瑟打算走一步险棋。
既然神秘男想要杀自己，那她必定争取做全场交代，引起那人注意。
只要他有所行动，那成锦瑟有绝对信心，能够查出他的身份。
翌日一早，夏家所有姑娘少爷们齐齐出动，马车队伍浩浩荡荡。
这次的马球会，因为是太后娘娘举办的，所以场地选在皇家围场。
前世成锦瑟作为官眷也去过一次，对于这种大场面，也算是有见识的，所以并未过于激动。
可身后的流云就不淡定了。
放眼望去，各家小姐少爷们一个个，皆是风姿绰约谈吐不俗。
不由感叹道：“愧是京都，就连各家的下人仆妇，都那般傲气。”
“哈哈，瞧她们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夏可心边说边笑，笑得很大声。
成锦瑟知道，她是故意想把周围的小姐少爷们给引过来。
想看她难堪。
可她成锦瑟又岂是好欺负的主。
“三姐姐早上可是吃了扁菜？”
夏可心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说这个，于是不耐烦道：“你在说什么？”
“三姐姐牙齿上沾了菜叶。”
闻言夏可心慌忙闭上了嘴，一脸的窘迫。
这四周可都是被她笑声引来的人，她们难道都看到了自己牙上的菜叶！
这下丢人丢大了！
成锦瑟见她如此，如清水芙蓉般白润的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搭配今日的衣着，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见众人视线都落到了成锦瑟的身上，不远处的夏可柔眸色一下子变得阴暗。
她决不允许这个贱丫头抢自己的风头。
于是就见她脚步轻盈走来，今日的她一身青绿，身形纤细窈窕，就好像水墨画中里的古典美人。
倒是与她这睚眦必报霸道娇蛮的性格恰恰相反。
“三妹，四妹从下乡来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一时失态也是情有可原，你就少说两句吧。”
说着她亲热扯过成锦瑟的手，柔声道：“四妹妹，走吧，二姐带你进去。”
成锦瑟也柔顺点头，姐妹二人看起来一派和气。
身后围观的小姐们纷纷称赞。
“这夏家嫡出小姐，果然有气度，对一个乡下回来的庶妹都如此亲厚，不亏是京都有名的才女。”
“可这庶女看起来，也并不像个乡野村妇啊。”
……
成锦瑟才刚落座，就见众人纷纷起身，女眷们齐齐福身做礼。
“小女子，见过摄政王！”
紧接着就见一道熟悉身影，在众人簇拥下大步而来。
此人正是宇文渊。
今日的他，身穿墨色长袍，领口和袖口处绣着精致的金色云纹。
腰间束着一条玉带，上面镶嵌着几颗上成翡翠，上头雕着腾飞的巨龙，彰显着主人的尊贵。
墨发玉冠，俊美绝伦的脸上，一双深沉眼眸，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闪烁着深邃的光。
回到京都的他，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行走间宇文渊的目光也朝着成锦瑟这边看来。
四目相对，不知为何，成锦瑟总觉得这男人嘴角的弧度，有些欠揍的玩味。
“别做美梦了，那可是摄政王大人，是绝不会看上你这种乡野村妇的。”
夏可柔脸上还挂着笑，但嘴里说出的话，却是夹枪带棒。
成锦瑟自然也懒得解释，只道一句，“姐姐说的是。”
而一旁不明所以的小姐们，却一个个被迷得花枝乱颤。
“你们看，摄政王在看我呢。”
“胡说，他明明还在看我！”
“明明就是在看我！”
成锦瑟只觉耳朵嗡嗡的，好像有一堆蜜蜂围着她转，呱噪得很。
起身离开座位，月娘忙问，“小姐，您去哪？”
“我去透口气。”
刚好为猎场的东边，有一条小河。
成锦瑟漫步到河边，清澈的河水，偶有小鱼三两结伴游过。
她凝视着小鱼，愣愣出神，连身后来人了都不知道。
“看起来你在夏家的日子，过得不太好。”
突然听到人声，吓了她一跳。
猛然转身，就听“噗通”一声，鬓间那支蝴蝶琉璃发簪，落入了河水之中。
成锦瑟心里惋惜，连带着语气也颇有些不耐。
“摄政王大人来找小女子，不会只是要奚落于我吧？”
宇文渊见她少有的孩子气，觉得很是有趣，嘴角的弧度，压也压不下来。
“你既然早就知道本王的身份，为何还要拒绝我？”
“摄政王大人或许对小女子确有三分欣赏之意，但这些都源于我的‘野性’。”
“就如同这溪流里的小鱼，野趣十足，它们也不必为争夺一口吃食，而失了自我。”
“若有一天，锦瑟成了那被豢养在琉璃瓶里的小金鱼，全然失了野性，那您对我还能剩下几分欢喜？”
闻言，宇文渊的表情短暂一滞。
他似在细细品味着成锦瑟这番话。
两人没再说话。
就见一黑一白，一高大一较小两道身影，与溪流形成一道亮丽风景。
夏风轻拂起成锦瑟的长发，就见她盈盈一拜，转身离开。
脚步飞快，没有丝毫留恋。
成锦瑟以为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应该没人看见，殊不知，一华服女子已经将两人碰面的所有过程尽收眼底。
“她是谁？”
“奴婢这就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