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陈氏也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成锦瑟的周到沉稳，夏老太太都看在眼里。
她慈爱笑道：“行了别忙了，让祖母好好看看你。”
成锦瑟乖顺后退，下跪对老太太行了个大礼。
“孙女夏婵，见过祖母，祖母安康。”
“好好好，祖母竟不知咱们婵儿竟生得如此娇俏，这脸还真像白姨娘啊。”
听到白姨娘三个字，陈氏脸色明显一暗。
成锦瑟不由在心中暗暗思量，宇文渊给的资料里，这白氏没有根基，素日脾气古怪，终日把自己关在院子里。
这样的妾室，又有何可忌惮呢？
成锦瑟收回思绪，将一早准备的食盒端了上来。
“祖母，这是婵儿亲手为您包的元宝，馅料用的是咱们老家的野菜，味道甚是鲜美呢。”
随着话音落下，白瓷碗盖被缓缓掀开，顿时一股鲜汤香气扑面而来。
就见晶莹剔透的瓷碗中飘着几个圆滚滚的白胖子，让人看了就食欲大增。
就听陈氏略带鄙夷道：“说得好听叫野菜，实际上不过是野草罢了，这种东西你在乡下吃吃也就算了，怎么还能拿回来给老太太吃呢！”
语罢陈氏看向夏正秋。
他就和稀泥似的含糊几句道：“是啊，老太太最近身子本就不爽利，还是少吃这些吧。”
闻言成锦瑟笑着反驳，“父亲母亲此言差矣，这野菜虽是野草，但同时也是天然药材，老家吃野菜的老人，都能活到一百二呢。”
没有老人能抵抗得住长寿的诱惑，夏老太也不例外。
“你这丫头说话祖母爱听，来，让我尝尝这野菜元宝。”
说着老太太便提起碗舀了一个元宝送进了嘴里。
陈氏见状狠得压根发痒。
这贱种刚回来一天，就已经要脱离她的掌控了，这还得了！
正思索，就见老太太猛地一皱眉，好像吃到什么硬物，硌到了牙齿，痛得她忙放下了碗筷。
见此情景，陈氏立刻借机发难，“就知道乡下回来的，做事不妥帖，定是野菜没洗干净，掺进了石子，你可知罪！”
一旁的夏正秋也是急得不行，“你这逆女，都说了祖母身子弱，受不起折腾，你还如此粗心，简直该死！”
“来人，请家法！”
屋子里顿时乱作一团。
但唯有成锦瑟依旧淡笑不语。
只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一脸期待地盯着老太太。
就见老太太小心翼翼从口中取出刚刚咬到的异物。
竟是一枚闪闪发光的新制铜钱。
“这是？”
夏老太不解看向成锦瑟。
紧接着就听她爽朗道：“恭喜祖母，今日孙女一共包了六十六个元宝，就只有这一个元宝里有铜钱，而您老人家竟第一个就选到了它。”
“这说明，祖母您今年势必福星高照，顺遂吉祥！”
“好好好！你这孩子，还真生了一张巧嘴。”
夏老太顿时被逗得哈哈大笑。
见状，夏正秋一愣，他已经许久没见过母亲如此开怀了。
如是想着他画风一转夸赞道：“婵儿有心了。”
看着这其乐融融的画面，陈氏心里满是不屑。
一个庶出的贱种，在这里耍心机讨好一个老不死的。
到最后还不都得给我儿做垫脚石，且让你得意几日。
陈氏如是想着，心里阴暗一扫而空，转而面上又恢复了慈母模样。
就听夏老太咦了一声，“婵儿为何满头大汗，很热吗？”
闻言成锦瑟讪笑一下，红了脸，“回祖母，京都天气确实不比乡下。”
“婵儿自小在北方长大，忽然回到京都，倒是连一件轻薄的衣衫都没有。”
语罢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夏老太闻言这才仔细看了成锦瑟的着装。
一身淡蓝色粗布衣衫，上头没有刺绣纹样，仅有两朵扎染的小花。
虽然清洗熨烫得很干净平整，可依旧显得很寒酸。
尤其是和府里其他小姐们一对比。
“陈氏，后日太后娘娘的马球宴，邀请了各家未婚女眷，难不成你连一件衣服都没给婵儿准备？”
“你这母亲是怎么当的！”
夏老太已经许久不管府里事物，后宅一直都是陈氏独大。
这突然被训斥一通，只觉脸上滚烫。
她自然是提前准备了的。
只是在看到成锦瑟的姿容后，陈氏心慌了。
如此绝色若是精雕细琢一番，那还有柔儿什么事。
可这话又不能当面说出来，于是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是，母亲教训的是，是儿媳考虑不周。”
“不如这样吧，柔儿还有几件未穿过的新衣，等儿媳挑几身给婵儿送去。”
陈氏话音刚落，就听一道女声气急败坏道：“母亲，女儿不愿！”
夏可柔和兄长夏文杰结伴而来，刚一到正堂就听陈氏要把她的衣服送人，当下就不愿意了。
“你给我闭嘴！”
陈氏有自己的心思。
说是未上身的衣服，到时候随便给她几件过时旧衣，她一个乡下村姑又知道些什么。
如此一来，马会上她的柔儿依旧是最靓的风景线。
可恨她这个女儿却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夏文杰见妹妹如此，也帮腔道：“妹妹不愿，母亲又何必强人所难，况且就这么个乡下长大的庶女，去了马球会又能如何，不给夏府丢脸就不错了。”
“你们都给我住口！”
夏老太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没了声音。
“婵儿的新衣大娘子就不必过问了，常妈妈，此事交给你去办吧。”
“是，老太太。”
“婵儿，多谢祖母。”
成锦瑟乖巧福身。
“行了，老身我也乏了，你们且退下吧。”
见众人离开，常妈妈这才开口，“老太太明明看出四姑娘的把戏，为何还要抬举她？”
夏老太闭着眼睛，缓缓道：“那孩子是个命苦的，是夏家对不起她。她那生母是个不知争抢的，陈氏那几个又不好相与。”
“若她资质平平也就算了，却偏偏生得这般出色，我若再不给她撑腰，这夏家怕是又要造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