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这一句话说的两人哑口无言，两人纷纷将头低下，不敢再正视面前的朱棣。
朱棣从龙塔之上缓缓起身，同时开口对两人说道：“你们两个一个掌管东厂，一个掌管锦衣卫。”
“所以说东厂的规模不如锦衣卫那般宏大，可是自从工厂建成以来，朕给了你东厂多少特权？”
“陈默，你和纪纲不合的事情，朕心里全都清楚，现在就由你来说说，这次锦衣卫为何会在秦淮河畔遭受如此惨败？”
“启禀陛下，锦衣卫之所以会蒙受如此惨败，那是因为那群反贼提前埋伏在秦淮河畔两侧。”
“锦衣卫为了疏散今晚在秦淮河观灯的百姓，不慎落入到了那群反贼的陷阱，不过锦衣卫作战骁勇，面对这群反贼的进攻丝毫没有退缩，虽然最终只是以惨胜收场，可是微臣以为锦衣卫这次的行动可圈可点，并无半点问题！”
听到陈默的这番回答，朱棣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冷笑。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陈默一番，同时又开口对其挖苦道：“你陈子秋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之前在朝堂之上将李宗元骂的狗血淋头，最终竟然选择告老还乡。”
“怎么你这张巧嘴今天却不敢用在锦衣卫的身上了，莫非是纪纲给了你什么好处不成？”
“纪大人并没有给微臣半点好处，可是微臣也绝对不是落井下石之人。”
“要是今天没有纪大人率领的锦衣卫从中协助，东厂的损失只会比现在更加惨重。”
“微臣之前虽然和纪大人有所摩擦，但这并不代表着微臣就能在此时做出落井下石的事情。”
“至于锦衣卫这次之所以会蒙受这么大的损失，这是因为微臣失常，未能提前预料到这群反贼的规模竟然如此庞大，若是陛下想要降罪，微臣愿意和纪大人一同承担陛下的责罚！”
陈默这番回答可谓铿锵有力，而在听到了他的这番话后，朱棣不禁冷哼了一声：“好一个牙尖嘴利的陈子秋！”
说到此处，朱棣又将头转向了跪在一旁的纪纲：“纪纲，这次秦淮河畔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倒是和朕说说，东厂有没有什么见死不救的举动？”
纪纲闻言摇头道：“回禀陛下，东厂这次共计派出二百位高手，同时还有董海顺，董海德两位厂公压阵。”
“在锦衣卫受到围堵的时候，他们作战可谓十分凶悍，也正是因为有这群东厂高手的鼎力相助，微臣手下的一队锦衣卫才不至于全军覆没。”
“而且这场战争当中陈大人的手下同样损失惨重，我锦衣卫这次折损了将近千余兵马，虽然看似损失惨重，可实则却不至于伤筋动骨。”
“可是陈大人辛苦培养出的东厂高手在这次的行动当中却一连折损了近三百人，这个人数已经占据了东厂规模的十分之三，可以说陈大人所蒙受的损失远比微臣大的许多！”
朱棣原本是想看看这两人在面对自己申斥的时候是否会选择背弃盟友，借此为自己脱罪。
可他万没想到昔日里将彼此视为对手的两人在此时竟然愿意同舟共济，一同面对自己的惩罚。
朱棣微微皱起眉头，同时再度开口对两人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提前变已经对好了口风，这次上殿是专程搪塞朕的？”
陈默闻言当即开口道：“陛下可以不相信我们两人的统帅能力，毕竟这次出现如此困境，也是因为我们两人预料不周，这才导致手下深陷困局当中。”
“陛下若是怀疑我们两人的才能，微臣绝对没有任何怨言，可是陛下不应该怀疑我们两人的手下，不该怀疑他们在此战当中是否尽心。”
“为了能够保护秦淮河两岸的百姓，他们这次可是付出了自己的性命。”
“要不是有他们竭力保护，今天晚上那群反贼肯定要闹得一个天翻地覆。”
“虽说为国尽忠乃是他们的分内之职。可是举凡是人便都怕死，他们能够做到如此地步，这已经是殊为不易，恳请陛下不要寒了这些将士的心，相信他们为了百姓所做出的付出！”
陈默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亲眼目睹了自己那些手下为了留住反贼所做出的牺牲和努力。
如今听到朱棣的这番怀疑，陈默的语气也难免变得有些生硬。
而跪在他身旁的纪纲，在听到这番话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陈大人，你怎么能这么和陛下说话？还不快向陛下道歉！”
纪纲此言也是为了陈默好，朱棣那是天子，如果真的因为此事触怒了朱棣，那陈默就算有十个脑袋恐怕也不够朱棣砍的。
可谁知在听了纪纲的这番劝解之后，陈默却只是摇头说道：“我也不过是仗义直言，相信陛下不会因为这一点小事便迁怒于我！”
朱棣微微点头，同时再度开口说道：“朕想你应该还没有说完，不如朕给你个机会，让你畅所欲言如何？”
“既然陛下有容人之量，那微臣也就有话直说了。”
“朝廷这次之所以会蒙受这么大的损失，并不是因为我们两人预料不周，也不是因为东厂和锦衣卫御敌不利，之所以会出现如此的情况，就是因为陛下对于建文之事太过纵容，这才导致朝廷百官对于这群反贼束手束脚，难尽全力。”
“一切情由均是由建文而起，陛下之前对于建文的偏袒也造成了如今这群反贼的肆意妄为。”
“只有陛下彻底断绝了对于建文的歉疚之心，这群反贼才能被彻底一网打尽！”
“我知道建文之事向来是陛下的一块心病，可是这件事情梗在微臣的心中也已经有一段时间，微臣如今也是不吐不快。”
“陛下一直觉得自己愧对建文，可实际上如果真的要让皇权一直留在建文的手中，那才当真是亡国之举。”
“陛下登基乃是顺应天意，万不该像如今这般顾虑良多。”
“至于这群反贼，他们的手段实在太过卑劣，竟然敢围攻朝廷军队，造下如此恶行，如今锦衣卫和东厂已经联手将这群反贼逮捕，并全部打入诏狱当中，这件事情恐怕还需陛下亲自发落定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