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汇聚一堂
“你为什么不用正眼看我，为什么！”
在江衍转头的当口，那时间之脑突然魔怔似的高吼一声。
浑身的蓝气暴涨成铺天盖地的阴翳，让天空都骤然暗淡。
“王！”
大脑们慌忙喊道，声音却全然传不进对方脑内，然而即便如此它们也不曾退去。
这时江衍终于回过头来，淡淡地说道：“那么我也问你一件事。”
什么？
时间之脑安静了一下。
江衍凝视着着时间之脑，语气很是冷漠。
“在知晓了我与异世界之人的关系之后，你为什么觉得我还会帮助迫害那么多异世界之人的你，况且，我们并不熟悉不是吗。”
江衍不明白时间之脑为何如此执着于两者间的联系，要知道，他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玩家罢了，没有办法给对方提供任何的便利。
因此，他很冷漠的回答了时间之脑的问题。
该死！不愿意听到不想听到的答案的怪谈怒了。
只见包裹在时间蓝气中的时间之脑无比混乱，它突然用触手环绕自身的眼眸发出含混不清的嘶吼。
深蓝色的时间气息凶煞无比，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无比心惊！
江衍并无惊讶之色，在他的意识空间中，古书翻阅得越来越快，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走出来了。
在一旁观战的混血少年，见到其他大脑并没有露出吃惊的神情，反而焦灼无比地试图唤醒时间之脑。
显然，它们不是第一次遇见对方的这种状况。
对此，他不由喃喃道：“这种精神状态，难怪时间之脑自几年前就几乎不再离开王城。”
下一秒，时间之脑突然长啸一声，仿佛受惊的凶兽般转头向王族所在的方位飞跃而去。
一众大脑连忙追上，王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
那时间气息从来没有这么严重过！
“好机会！”
反抗军们对视一眼，猛一攥拳。
“如今正是推翻它们的大好时机！”
他们双目灼灼，当然没有忘记正悬空在天上的黑发青年。
然而那灰色的人影只静静地望着时间之脑远去，似乎并没有进行下一步的意思。
“你们还在等什么？”
还是混血少年最先回过神来，他摸了摸腰间挂着的刀具。
“让首领将大部队迁向王城，决战的时刻到了！”
“对！”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又期待踌躇地反复望了望江衍，兵分向王城与他们的基地飞快离去。
而混血少年并没有急着离去。
这里距离王城很近，在大部队驰援来之前他还有一段时间。
这么想着，他不由将目光投向空中垂眸仿佛陷入沉吟的神灵。
如今的你，究竟在思考些什么呢？
以凡愚的身份去揣测神明的想法似乎有些愚蠢。
然而他就是不可抑制地感到好奇。
“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已经变得混乱了。”
在场大约唯一能够理解江衍此时心情的贝尔，突然莫名说了句。
“嗯。”
江衍低低地应了声，他自然知道对方说的他们，并不是指这个时间的任何生物，而是另一个世界上企图横渡知识长河的怪谈1。
“要我去接他们吗，毕竟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我们的下属吧？”
贝尔问。
江衍：“不必。”
贝尔闻言便不再多言，原本她对此事便毫无积极性，甚至完全不担心。
而正被诸多人关注的江衍，他其实什么都没有想。
总之，跪安吧，爷累了。
打破现场沉寂的是一名惊慌失措跑过来的反抗军。
“救，救命！时间之脑，时间之脑祂疯了！”
这正是一切暴走的开端。
比以前更加巨大百倍的时间之脑从王城中飞起。
仅仅是飞起来这一个动作，便让风云骤变，狂风呼啸出轰隆隆的爆音。
它头顶苍穹，脚踩大地，浑身包裹在时间雾气之中。
仿佛第二条惊涛骇浪的知识长河，移动中甚至能够听见无数时间生物的哀嚎。
赶到知识长河附近的反抗军大部队见到这一幕。
无数人当即脚下一软，兵器掉落了一地。
“那，那是什么怪物啊！！”
毁天灭地的压迫感，顷刻摧毁了许多人的斗志。
混血少年也脸色一变，下意识望向空中的江衍。
江衍似乎早有所。
“这些年来它迫害了无数异世界之人，那些缠绕他不休的变异时间雾气便是来自异世界之人的孽报。”
如果这里不是拥有知识长河的时间。
如果死去的不是于知识长河最特殊的异世界之人。
如果江衍不是恰好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到来。
原本被彻底吞噬只是时间问题，而江衍的出现显然激化了这个过程，让结果提前到来。
“你们都听到了？”
江衍望向同样赶到后呆呆望着时间之脑的大脑们。
“你们的王已经彻底堕落为只会摄取无尽知识的疯子了，是时候该放弃了。”
“……”
长久的沉默。
然后，并不算意外的，那些大脑伸出长长的蓝色触须，守在了时间之脑的身前。
江衍从中看见了眼熟的十号和冷静派大脑，那孤注一掷的样子显然已经说明了一切。
“罢了。”
他于是轻轻说。
或许这就是时间物种的特性吧，对于任何一个种族来说，王都是一个最特殊的存在。
一如他自己对于深渊生物们的意义。
“我早该知道的，如今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十号大脑突然哈哈大笑。
“异世界的领导者，看破知识长河的命运者，时间眼一族真正意义上的敌人，就是你啊！异界的人类。”
大脑们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江衍，那是倾巢而出的所有时间眼一族。
“还挺会挑对手。”
贝尔拦在江衍身前，双眸亮起锋锐的光芒，笑意不达眼底。
“不过单凭你们，是没有办法突破我的坟场的。”
“话虽如此，但你一个人想要对付我们所有未免太过自大，况且，你的领域并不是无坚不摧。”
十号大脑心里还抱有希望，如果能够让江衍吞噬时间之脑身上的腐败气息的话！
晦涩的天空之下，唯一的灰色浓雾与守候在他身前的深渊之暗。
而在他们的对面，则是飞翔在上空的大脑兵团。
在无数的大脑兵团之后。
更有一道顶天立地的浓蓝身影，如恶鬼降临，向世间投来猩红的俯瞰。
这一幕实在颇具冲击力，带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倾覆而来，仿佛天都有塌陷。
“我，我们怎么办？”
这也是反抗军第一次见到时间眼一族的全部战力，连说话都仿佛在从破风箱里嘶气。
“还能怎么办！”
有人颤抖地重新拿起武器。
“已经没有退路了，这就是最终决战！”
一直在观察江衍的混血少年并没有从对方脸上看到紧张的神情。
诚然他见识过对方强大的攻击和吞噬之力，但如今双方战力悬殊是事实。
哪怕是这遍及天空的时间眼一族站着让他们打。
凭借那坚硬的触须，他们估计要用上好几天的时间才能打碎。
不过混血少年十分在意刚才十号大脑话语里提到的称呼。
知识长河的命运者他已经亲眼见证过，但深渊的领导者？
下一瞬，所有人突然听见了一声轻叹。
很不可思议的。
在浓稠的黑暗，时间之脑发狂的嘶吼中，他们居然还能如此清晰地听见这一声叹息。
所有人下意识地循声朝江衍望去。
随后，他们便见到那对江衍周围的灰雾向外舒开，同时黑发青年朝时间中伸出了手。
与此同时，一股压制时间的神秘之力不断蔓延。
见状，大脑们更是大惊失色。
熟悉的不详预感漫上了十号大脑的心头。
“不好，快阻止他！”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挽留，熟悉的无力。
大脑们虚幻的触手拍击地面，接力一抽，猛地飞跃到空中朝那人亮出光线。
“嗡！”
奇异的嗡鸣声突然从时间中扩散开来。
下一刹，所有人的脑袋骤然一痛，正在肆无忌惮破坏王城的暴走时间之脑都僵直了一下。
那是一种来自更高位的力量降临的征兆。
随后，黑发青年从时间中取出了一本书。
它确实拥有着书的姿态。
只是封面上流动的纹路与辉芒，是所有人都未曾见过的。
所有人只是下意识看了那本甚至未曾打开的书一眼，便好像被某种力量抽出灵魂，然后抛坠到时间。
在这里他们只是一粒微尘。
在这浩瀚的知识面前，在这至高的法则面前，人人都显得渺小。
黑发青年甚至没有给袭来的大脑一个眼光。
对方被无形的护罩阻隔在外，不得寸进。
“呼！！”
直到身体被触发保护机制，众人控制不住地跌倒在地上，才借机移开了视线。
四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他们按住快要窒息的心脏。
天生敏锐的时间种族疯狂流下生理性的泪水。
“那是什么？”
无法理解。
那是他们无法理解的东西，手握着那本书的青年更是他们无法理解的存在。
与此同时企图攻击黑发青年的大脑凝滞在空中半晌。
终于轰然坠落在地，触手点地，眼眸不断闪躲抽搐。
江衍将众人的反应纳入眼中却并不意外。
因为古书本来就是规则送给他的礼物，一个用来保命的手段道具，放到一个小世界衍生出的意外副本里面，自然是极强的了。
他们畏惧并且不理解的心情，江衍有考虑过，所以没有流露处任何的情绪。
等到古书彻底展现在众人眼前时，众人才注意到，随着召唤门的出现，好几个外表酷似人类，但又截然不同的怪谈出现在上空。
大地之上，抬头仰望的混血少年紧了紧喉咙，声音终于干涩起来。
“这些全部都是来自异世界的神秘吗？”
虽然没有离开过时间，但异世界高位生物的威名连他都有所耳闻。
简而言之，就像一直以来时间眼是时间世界的王者一样。
这些强大的异世界生物，就是食物链金字塔顶端的绝对统治者。
但根据以前的情报，据说异世界的生物完全不像时间眼一族那样团结。
强大的怪谈种大多各自为政，互不干涉。
那如今仿佛异世界的生物大集结开会的场景，又是怎么一回事？
事实证明，高位种族天然对普通时间种族的气场压制和精神碾压，在哪都有效。
大地各处传来疯狂吞咽口水的声音。
不知是不是因为周围温度的升高，众人的汗水开始滴滴答答地疯狂落下。
“可恶，手脚，动不了！”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降落的门越来越盛大，来自异世界的强大气息越来越多。
而古书目前的持有者，知道来者都是谁的黑发青年，却安如磐石。
不管是那些踏出门的异世界怪谈，还是那些紧盯着他的众人又或者为信仰越战越勇的大脑们。
他都全不在意，全副心神都在书页上一个个疯狂闪耀的名字中。
不得不说，古书上记录的怪谈，绝大部分都是他认识的，并且属于另一个世界的。
江衍在这种友军状态的加持下，即便是贝尔也无法轻易触碰到他。
就像之前企图碰到江衍的大脑一样，会被无形笼罩在江衍周身的护罩隔开。
甚至因为他们自身是契约法则下的一员，这种不可冒犯的制约会更强。
“黑水，你来得正好。”
在赶往江衍身侧的过程中，被从四方召唤而来的怪谈们总免不了要碰面。
说话的怪谈有一对尖耳，满头毒蛇长发，眼角一抹不易察觉猩红色的女人。
这正是之前与黑水在岸边谈着谈着，就消失不见的水蛇。
“来得巧，不如来的好，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变得这么强。”
黑水笑着回答水蛇的问题，然后做出了与平日人设不太相符的举动。
见状，水蛇按了按眼角，看了眼走至江衍不远处的黑水，竟少见的没有流露出老实巴交，看起来很胆小的样子。
果然，怪异的时间线，多出来的经历和增强的实力使得他们的性格发生了明显的改变，就连黑水那么胆小怕事的中年男人，也变成了活力四射，开始显露锋芒的年轻男人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