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2点钟，余太和处长去聂副厂长办公室问会议议程，才知道这一整件事情。
余处长不郁闷才怪，保卫科的两伙人都没把他这个处长当回事，这么重大的事情都没跟他通气。
有坏就有好，出了破事，余处长本来应该负主要责任变成不用负太多的责任。
在举报人兼受害者赵耀面前，余处长也是做了自我批评的。
“刘海生队长，证据确凿的事情再狡辩是没有意义的，犯了错就早点交代，早点改正错误思想。”
“我们的政策一向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
余处长话不多说，主持道：“现在举手表决，同意刘海生停职接受调查的请举手。”
全票通过。
李铭没举手，他没资格举手。
顾昌林的也一样全票通过。
轮到赵守青的时候有些不一样，有两票弃权。李铭之前那句‘调查的深度超乎你们的想象。’吓唬顾昌林的时候，也威胁了与会的一群人，他们也怕李铭只发了部分证据出来，准备钓鱼坑人。
两票弃权没什么关系，照样通过。
李铭走到门口，喊范家文等人进来，让他们把赵守青三人控制住，带去审讯室。
赵守青、顾昌林两人都没有抵抗，他们想的是还有杨厂长会保他们。
刘海生很不服气，问出了一个很灵魂的问题。
“不上点手段，他们怎么可能会老实交代问题？”
李铭没搭理他，杨大奎喝问道：“那你就可以不分好坏，胡乱打人了？”
没有监控没有dna的年代，除非抓到现行，基本上可以说案子证据都有些许瑕疵。
狡辩是人的本性，上点手段也就成为稀松平常的事情了。
这个问题此时很无解。
港剧里时常能看到一些小混混很嚣张。
明知道是这个小混混做的，可惜没有证据，就是不能抓人。
是个人都想痛扁那些小混混，治安局的治安员也是人，更不用说受害者跟家属。
世间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在不同的客观条件下，两害相较取其轻。
5点钟，广播员于海棠慷慨激昂的播送轧钢厂保卫处的通知，
‘...保卫科科长赵守青停职接受调查。...刘海生...。...顾昌林...。欢迎大家写实名举报信或者到聂副厂长办公室反映情况。’
杨厂长很火大，保卫处的通知没有经过他这个厂长或者说厂委会的同意就发出去了。
只是停职接受调查而已，聂副厂长有的是理由反驳回去，保卫处支部本来就有职权做出这个决定。
在分房办公室一直等广播通知的秦淮茹，笑容藏都藏不住，在她想来，赵守青下去了，就该轮到李铭当科长了。
采购三科办公室，
李雪瑶感叹道：“小铭办事效率真快，上午才跟我打听事情，下午就结束了。”
陈科长颇为得意，“他办事向来稳准快！你上午问我，小铭准备干嘛，现在知道我没说的原因了吧。”
李雪瑶嘿嘿一笑，“我当时就是那么好奇问一下。”
大局已定，张有禄打问道：“科长，早上小铭跟您商量的就是这事？”
“不是，不过那件事情也解决了。”
陈科长不可能把李铭的私事到处讲，而且这个思想波动讲出来，会对李铭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
“赵守青私下组织人手想查转卖大棚蔬菜的账，有人跟小铭通风报信了，小铭反手就把他们给查办了。”
“我会主动要求厂里安排人查一下转卖大棚蔬菜的事情。”
李雪瑶惊讶道：“里面还有这样的内情啊！”
小道消息的散播，也要掌握主动权。
其中的内情，三队队长王铁志可是太明白了。
昨天的会议上，顾昌林、刘海生还出言要李铭让出治安股股长的位置。
打击报复来得太快。
今天，李铭就把他们两给整下去了，至于赵守青科长，王铁志认为杨厂长肯定会保。
王铁志可不想惹祸上身，赶紧表态，“李副科长，这几天我就吃住在厂里了，保证不会让保卫科的工作出现乱子。”
已经安排好对赵守青三人的审讯，李铭安抚道：“王队长，咱们保卫科现在就靠你了。聂副厂长的意思，等查清楚了再动人事调整。这段时间，你要多辛苦一下。”
“厂里都是一些小事，没什么辛苦的。保卫科还得靠您把关。”王铁志可不敢拿大。
“大家一起努力。”
李铭随手打发了前来表态的王铁志。
范家文负责审赵守青，杨大奎负责审刘海生，罗巡负责审顾昌林。
他身边就只剩李方胜了，“方胜，你去车间找一下陈六满，问他有没有赵守青的材料。”
“是。”李方胜很干脆应道。
陈六满应该会很感谢李铭帮忙报仇，并且还能亲自踩上一脚，出一口恶气。
忙碌了一天，事情还没完，杨厂长的反应是什么？
他现在还不知道，还得坐镇在保卫科。
巧得很，也是今天，邮电学院的人反而跑到邮电部揪工作组的人。
轧钢厂这样的小事压根没人关注。
杨厂长临时去参加工业交通企业的会议。
有聂副厂长在，除了杨厂长，其他人没资格上保卫处要人。
杨厂长不在那就是没事了。
得到消息，李铭就吩咐李方胜守住电话，他自己开着小货车下乡接娄晓娥姐妹回城。
“我把保卫科长赵守青抓起来了，正在审问，所以厂里有点忙，我等会没空陪你。”
娄晓娥惊讶道：“啊！上次的陈六满还没过去多久，这又抓了一个。”
“我不抓他的话，他就想查陈国栋科长了，接着就是查我。”
想要查她男人，让娄晓娥很气愤，“这个赵守青这么坏！”
李铭要保持自己的正面形象，“那是。我在保卫科的人缘好，今天早上有人给我报信，赵守青想搞偷袭，我就给他来个先下手为强。”
“上午我先说服了聂副厂长，中午整理好了证据，下午开会的时候，把他跟一队、二队的队长全都给拿下了。”
“现在范家文他们在负责审讯看押。”
“那范叔他们不是没空回家吗？明天都要过端午节了，我们是不是准备些东西慰劳他们一下？”娄晓娥建议道。
“你说的有道理。整个保卫处都送，我抓野猪的事情大家都知道，送礼没什么，就是要送些合理的东西。”
娄晓娥夹着她自己爱吃的私货，提议道：“炸鸡行么？”
“也行，让他们分着吃。现在菜市场的鸡也多了，不会太出格。”
娄晓娥大包大揽道：“那我等会就让福伯去买回来，我们做好了，伱再带去厂里。”
“不用急，慢慢弄都行。”
娄晓娥才不想慢慢来，好些天没吃了，怪想吃的。
李铭把娄晓娥姐妹两人放到城西小院门口，开车回轧钢厂。
他没直接回保卫科，绕路去了小食堂，让傻柱做三桌菜，保卫科的人会过来取。
出了这么大的事，保卫科早班的人已经到时间了也没下班，中班的人跟早班的人使劲打听，一时间热闹非凡。
任何人被人打了都想还回去，之前是无奈，这下自然是有气出气，报复回来。
反映刘海生的材料最多，刘海生最好审。
赵守青、顾昌林还指望能被保出去，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沉默抵抗。
做工作肯定有不周全的地方，找茬是最容易的。
有罗织罪名的高手陈六满提供技术支持。
李铭不着急。
聂副厂长派人把顾昌林的思想汇报整理好送到李铭这，找到那份别人代写的报告后，顾昌林也低头承认错误。
因为不断有收获，李铭一反常态的不保密，时不时就在保卫科通报审到的成果。
他还放出越后面自首处罚越严厉的风声。
保卫科里，跟赵守青三人走得近的人压力越来越大，生怕这三人交代问题的时候举报他们来立功。
越来越多的人主动到李铭办公室承认错误，他是来者不拒，批评教育后，让他们写份检查给聂副厂长。
其中一个人透露了重大线索，李铭把材料整理好，“没想到啊！赵守青科长真是深谋远虑。”
“先鼓动陈六满科长让人帮忙写思想汇报，等陈科长想抄写的时候，又故意安排队员上门汇报工作，让陈六满科长没时间抄。事后再举报。佩服！佩服！”
三队队长王铁志很是震惊，“这赵守青也太阴毒了吧？”
“证人证言都有了，只要再对上那个时候的行程，证据链差不多就齐全了。”李铭深知这次工作要做细致一点，厂里很多人在关注着这事。
比较耿直的李方胜气愤道：“亏我还以为赵守青是作风比较正派的人，没想到这么阴险！除非他们联手编故事骗我们，不然现在就可以说证据确凿了。”
“王队长，你跟方胜一起去找陈六满问话，询问他那天有什么人跟他汇报工作。”
李铭特意叮嘱道：“陈六满的邻居都是咱们厂的干部，你们到了那边的时候，先找陈六满的邻居，在这些人的见证下，你们再上陈六满家问话。”
“是。”两人应下差事。
李铭则拿起电话打给聂副厂长家，这么一个好消息当然要赶紧汇报给领导。
聂副厂长也被震惊到了，实在是太阴险狡诈了。
对李铭要求问话必须在邻居见证下进行，聂副厂长连声称赞，不愧是刑侦高手，查案速度快还取证严谨。
明天厂里开会的时候，聂副厂长可以喷杨厂长一脸。
上次做自我检讨的气可以消去一大半了。
王铁志跟李方胜到陈六满那边问话，刚好是晚饭时间，李铭又刚好没有强调要保密。
问完后，都是轧钢厂的领导干部，打听一下也就打听到了。
饭后乘凉闲聊，赵守青坑陈六满的事情十分迅速的在轧钢厂家属区传播开。
李铭对此一无所知，他安排了保卫人员的晚饭，就先回城西了。
由于他之前宣布了请吃晚饭，保卫科里的人都没走，不单单是为了吃这顿饭，更多的是不合适这时候离开。
杨大奎喝着汽水，“帮李副科长办事，绝没有吃亏的人。晚饭都替咱们安排好了，还是小食堂的菜。”
王甲吃着小炒肉，“确实从没亏待过大伙。”
罗巡停下筷子，“要我说，你们治安股是占了最多好处。当时我就没抢赢。”
范家文嘿嘿笑道：“现在大家都是一起了，都是李副科长手下。”治安股成立的时候，范家文抢先罗巡一步。
杨大奎嘻笑道：“没错，现在都一起了。以汽水代酒，咱们走一个。”
“别说，傻柱这炒菜功夫真是厉害，吃起来就是香。”
“傻柱结婚，李副科长是帮了大忙的，这菜他能不拿出看家本事？”
“就连傻柱都能结婚，感觉没有李副科长办不成的事。”
“我跟你们说，别吃太饱了，李副科长说了晚上还有好东西吃。”
城西小四合院，
李铭看到福妈福伯正在腌制准备炸鸡，“晓娥，你是买了多少只鸡啊！”
“不多，以要办宴席的名义采购了12只。我们自己吃两只，10只你带去厂里。”
“我是带些给他们尝一尝的，你是给他们安排的吃到饱。”
“你要升科长了嘛！咱们大方一点。”
李铭知道娄晓娥误会了，“我资历不够，升不了科长。聂副厂长说了，让我以副科长的名义主持工作。”
“啊？你这样都还不够资格啊！”
“厂里还有一堆老资格在前面排队等着呢。聂副厂长不任命新的科长也是顶着压力的。”
“好吧。”娄晓娥顿时泄气。
李铭好笑的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升越高，我越没空陪你。不高不低刚刚好有更多时间陪你。”
“我还是希望你能步步高升。”
“有就来，没有就算了，顺其自然。”
“嗯。”
“小铭，你们先吃饭吧。我们这还要一会才能忙好。”福妈边忙边招呼。
“不用急，您跟福伯也吃好了饭再忙吧。我是回来看一下晓娥的，在保卫科，我订了三桌饭菜。”
娄晓娥惊讶道：“晚上怎么这么多人？你还说可以让他们吃饱，这么多人，幸亏我多准备了些，不然炸鸡都不够分。”
“这样关键的时刻，谁敢回家呆着？他们晚上宁愿打地铺也不会回去的。”
“那你还回来呢！”娄晓娥是既开心又埋怨。
李铭还真有点担心杨厂长来个回马枪，手下人扛不住压力，“我先回厂里了，去调查的人应该也回到厂里了。”
娄晓娥也是懂轻重缓急，“我去帮你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