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了，今天好像是霍醒言生日。”顾宇承来了个马后炮。
阮湘湘惊诧地回过头，嗔怪道：“你不早说！”
“我这不刚想起来吗……”他委屈地撇了撇嘴，“而且我没事记他生日干嘛……主要是以前他生日那天都会办个生日会，我印象里就是年底这几天，具体是哪天我不记得了，看样子应该就是今天。”
“霍总生日快乐！”楚耀白急忙道贺，阮湘湘也一同说道。
“谢谢。”霍醒言淡淡回应。
“既然现在都知道了，带礼物了吗？没带就把份子钱交一交吧。”我从客厅拿来一个印有转账码的展示牌举到他们面前，“一人二百。”
说起来这个展示牌家里一共有两个，一个印着我的码，一个印着霍醒言的码。有时在家我不想加班，又找不到别的事做，就缠着他陪我下下棋打打牌，甚至是赛车游戏之类的，输了的人就给对方转钱，其实每回也就几块钱，但胜负欲就上来了。我还会跟他打赌，比如某条微博底下会不会有某种评论、某天的收视率会不会比前一天高、某串葡萄是单数还是双数个，总之想到什么就赌点什么。后来为了方便，我就干脆去定制了两个牌子。
“不是吧，就来看一眼还得交钱？”冯安娜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去动物园还得买门票呢。别废话，赶紧的。”我不耐烦地催促着。
楚耀白最是见不得这种僵持不下的场面，好人瘾又发作了，掏出手机准备扫码：“我来吧！”
“帮付翻十倍。”
楚耀白正输入数字的手打住了。
“黑了心了……”冯安娜从手包里取出手机，不情不愿地扫码，嘴里还在嘟囔：“什么人啊在自己家还搞个收款码……”
阮湘湘和顾宇承也只好各自拿出手机付钱，换取进屋的机会。
方瑶在饭厅等了半天，见我们这里这么热闹，也过来了。她望着面生的冯安娜，好奇问道：“怎么多了个姐姐？”
冯安娜大惊失色：“这是你们俩的孩子？！这么大了！”
“外甥女。”楚耀白凑到她耳边小声解释。
“哦……”
我瞧着她竟然有些失望的意思。
“哎哟呵，小矮子又来了。”顾宇承想必是还记着仇，一见到方瑶就像个幼稚小学生一样主动挑事。
“叔叔好。”方瑶不遑多让，一下子就精准击中了顾宇承的痛点。
时隔数月，“叔叔”这个梗依然好笑，唯一笑不出来的只有顾宇承。
冯安娜不了解他们之间的恩怨，耿直地插了一嘴：“你们笑什么？叔叔怎么了？”
阮湘湘压不住上扬的嘴角，笑道：“因为只有他是叔叔，我们是哥哥姐姐。”
“那不是应该的吗？”冯安娜想也不想地说道。
这句话让顾宇承本就铁青的脸色更难看了。
不过冯安娜对于自己这种行为向来是没有意识的，跟个没事人似的往客厅走，其他人紧随其后，东张西望，一个个真就像在参观动物园。
霍醒言倒是没说什么，可他们几个毕竟是因我来的，而我又是寄人篱下，总归怕惹得房子的主人不高兴。我拽了拽他的袖子，歉疚地说道：“你要是嫌烦的话我就赶他们走。”
“没关系，他们也是第一次来，随他们吧。”不知道是不是过生日的原因，霍醒言大度地接纳了这帮不速之客。
“我就说怎么这么香！”楚耀白直奔饭桌而去。
“这么一说我也饿了。”阮湘湘兴奋地跟了过去，“哇好多菜！”
行，蹬鼻子上脸了。
我撇下霍醒言走到饭桌旁，“啪”地把牌子垛在桌上：“吃饭啊，可以，一人一千。”
刚拿起碗筷的冯安娜愣了愣，扫了一眼桌上的菜，难以置信地惊呼：“就这么一桌普普通通的菜，你收我们四千？！”
“‘普普通通’？”我挑了挑眉，“你老板我亲自下厨做的，你有什么意见？”
“你是老板也不能——”
“算了，就给她吧。”顾宇承出乎意料地配合，作为表率第一个付了钱。
“‘无奸不商’真是说得一点都没错……”冯安娜一边拿起手机扫码一边嘀咕。
在她输入金额的时候我伸手遮住她的手机屏幕，冷冷说道：“他们一千，你两千。”
“凭什么？！”她抬起头，忿忿瞪着我。
我垂眸，阴阳怪气地回道：“因为我奸啊。”
楚耀白付完钱听到我的话，不禁笑出了声。
“好笑吗？”我开始了无差别攻击，“起开，坐那边去。”我把楚耀白从霍醒言平常坐的位子上赶走，又挨个收走了他们面前的碗，恶狠狠地说道：“自己去厨房拿碗筷。”
其实我也并不是真的讨厌他们，实在是这几个人同时出现总会让我头大，不管有事没事都围着我叽叽喳喳闹个没完，我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清静一天，没想到还能被他们追到家里来，血压都升高了。
楚耀白不敢顶嘴，起身往厨房走，经过饭桌另一头时看见了桌上的蛋糕，停下来问道：“这是什么？”
“你没眼睛啊？不就是蛋糕吗。”冯安娜鄙夷地望着他。
“我知道是蛋糕……但是这上面的图案也太奇怪了……”他皱着眉，仔细盯着蛋糕看。
我深吸一口气，把筷子拄在桌上，面带微笑地说道：“具体是哪里奇怪呢？”
“只能看出个‘日’字……”他自顾自琢磨起来，“呀！湘湘最近不是经常收到黑粉送的恐吓信和‘礼物’吗，你也收到了？？”
……
如果不是霍醒言和方瑶从两边拉住我，我已经冲上去把他的头按进奶油里了。
阮湘湘听到这番话，立刻伸长脖子，紧张地盯着蛋糕观察了几秒后慢悠悠说道：“这应该是‘生日’的‘日’吧。”
总算这里还有个贴心的人。我内心宽慰了许多。
“哪家店的蛋糕做得这么丑……”她随即又接了一句。
……
一股怨气郁结胸口，手中的筷子快要被我掰断了。
冯安娜斜了眼蛋糕，再看向我时发现我表情扭曲，突然想到了什么：“梁子，这该不会……也是你亲自下厨做的吧？”
楚耀白和阮湘湘闻言抬头，看到我的死亡笑容，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两人一道灰溜溜地去厨房了。
“吃饭吧，菜都凉了。”霍醒言出面打起了圆场，从我手里把筷子拿走，推着我到椅子上坐下。
我们七个人把餐桌围了个严严实实，早前我还觉得这么长的桌子华而不实，现在看来再长一点也是能用得上的。
这顿饭在一种诡谲的气氛中进行，虽然他们反复强调这些菜好吃，把我夸出了星级主厨的水平，但在我听来都是在找补，企图用一些无效话术来弥补刚刚对我造成的精神伤害。
顾宇承不知道是吃饱了撑得还是没吃饱闲得，忽然开口问道：“梁梦，你们家里怎么一张结婚照都没有？”
我和霍醒言互相对视了一眼，一时哑然。
连婚都是假的，哪来的结婚照。
“这是我家还是你家？”
顾宇承没懂我这么问的意思，就照实回答：“你家啊。”
“那关你什么事。”
我义正辞严地呛了他一句，他怯怯闭了嘴。
一桌子饭菜三个人吃是多了，七个人吃又太少，他们居然把每一道菜都吃到空盘，汤也捞得干干净净，最后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那个饱受恶评的蛋糕上。
“梦梦，霍总生日，是不是该插蜡烛让他许个愿？”
楚耀白立马附和：“对啊对啊，我们一起唱生日歌吧！”
“蜡烛在哪儿？”
“我去关灯！”
没等我同意，也没等霍醒言答应，这俩人就擅自行动起来，硬是把场子推向了许愿吹蜡烛的环节。
黑漆漆的屋子里响起了只有楚耀白、阮湘湘和方瑶三个人在唱的生日歌。
在烛光里我看见阮湘湘用胳膊捣了捣顾宇承，高冷的总裁只得被迫张嘴咿咿呀呀跟着哼唧了几声。
尴尬的歌声一结束，霍醒言吹了蜡烛，阮湘湘递来蛋糕盒子里装的配套的小刀，示意寿星切蛋糕。
“切了干嘛，你们又不吃。”我幽怨地说道。
“吃啊！为什么不吃！”阮湘湘拼命点头，努力挽回自己之前犯下的错误。
霍醒言笑了笑，接过刀，把蛋糕均匀地切成了八块，亲手分给每个人。
我站在旁边看着他，心中一沉：他笑什么？是觉得阮湘湘这样很可爱？难道都到了这个阶段了他还会萌生出对小白花的爱意……？拜托，大哥你清醒一点！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了，你没机会的！
“想什么呢？”在一声提醒下我回过神，霍醒言正面对我，端着一块蛋糕等我接过去。
“呃……我……”
“味道还不错哎！”
“居然还行……”
“凑合吧。”
“果然不能光看外表，还是得味道好才行！”
听着他们似褒非褒似贬非贬的评价，我只觉得更加无语了。
我接过霍醒言手中的碟子，拿起叉子扎了一小块，浅尝了一口，不带私心地讲……确实不错哈！不枉我苦心学习了好几个小时。
“吃完了吗？”我放下碟子，走过去把他们四个人手里的碟子一一没收，“吃完就滚吧。”
“怎么还赶客啊！”冯安娜一副进了黑店的样子。
顾宇承也无辜地杵着：“不是付过钱了吗……”
“过夜是另外的价钱。”我强行推着他们几个到了玄关，他们在慌乱之中穿上鞋，然后被我请到门外。“再见。”说完我不留情面地关上了门。
这下终于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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