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无精打采批改着作业的程宇锋都听不下去了：“就一篇论文而已，你狗日的就要人家以身相许？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就是。”叶丽一听有人帮她说话，顿时来了底气，双手叉着腰，昂首挺胸的。
“没这么便宜的事？”
李茂装作疑惑的样子：“那要多贵呢？要不，咱们砍砍价？只要是钱能够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什么事。”
纵然不羁如叶丽，都没想到李茂居然会这样说，扭头冲柳云卉告着状：“小卉，你也不管管你男人，一张嘴毫无遮拦地胡说八道。”
叶丽这样跟柳云卉调侃过很多次，柳云卉一开始很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现在叶丽还当着几个人的面这样说，她不由得脸微微一红，低下头去不说话。
李茂笑着给程宇锋扔过一根烟：“人跟人还是不一样的啊。”
程宇锋点上烟，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你看，如果被帮忙的姑娘喜欢这个恩人的话，她会说‘无以为报，小女子唯有以身相许’，但如果遇到她不喜欢的那一款，她就说‘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来生愿做牛做马报答恩公’，所以啊，哪来的什么报恩，只有现实的算计。”
李茂吧嗒地抽着烟，解释着。
叶丽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别说，还真是那么回事。”
“所以，鲁提辖救了金翠莲，金翠莲压根就不会想以身相许，后来遇到有钱的赵员外，立刻就从了。”李茂一摊双手，“谁让我没有张良鸣家有钱的呢。”
叶丽笑了更开心了，转过头看了一眼低头做事的柳云卉，却摇摇头叹了口气：“这个傻丫头，以后估计还要被李茂骗得团团转呢。”
李茂正得意地笑着，听了这话，却有些尴尬，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上班期间，都好好工作，不要闲聊。”
“卧槽。”程宇锋骂了起来，“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讽刺意味那么浓呢？”
办公室里迟到早退的人不在少数，但像李茂这样自由的还真不多。
还没到双休日，李茂又请来了一天的假，带着孙海兰去春州，跟程宇铭对一对账目，把11月份的货款交过去。
到了收钱的日子，程宇铭基本上都有空，也很热情。
账目并不复杂，将将过了线，程宇铭也不疑有他，安排人将返点打到万家电器的账目上。
“另外两家门店装修得怎么样了？”程宇铭一边主动给李茂点上烟，一边坐到了他的身边问道。
李茂说道：“很顺利，元旦能够准时开业，到时候还要请程总提前备点货给我们。”
“这个没有问题，”程宇铭很爽快地说道，“年底我想请你们几个下面区县的代理和经销商吃个饭，一来感谢各位鼎力相助，我们今年的业绩比周边的同行要好了不少；二来你们大家也认识认识，交个朋友，没准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李茂心想，自己以后是要抢这些人的饭碗的，朋友只怕是交不成了。
“好的，我等程总的通知。”
李茂点点头，随即问道：“另外，有个事情我想问一下，我有两个朋友，一个在春兴市，一个在星华市，他们也想在那儿的乡镇搞两个门店，不知道能不能参照我们这样的模式来合作呢？”
这话要是放到十几年后，大家一听就知道，所谓的“我有个朋友”，基本上都属于无中生友。
这会儿程宇铭还不了解，以为真有这么两个人，但他却摇摇头：“这恐怕不行，你是知道的，春州市下面两个区，新港区和海山区，都没有代理，只有几个经销商，所以你在新港区这样搞是说得过去的；不过，春兴市和星华市，都有县级代理，我要是越过他们发货给你这两个朋友，怎么跟他们交代呢？”
程宇铭灭掉香烟之后，又说道：“这些代理，都是跟我合作好多年的伙伴，我既不能对不起他们，更不能砸自己的饭碗，你说对不对？”
李茂知道他的意思，也明白从其他地方直接从春风电器这里进货，是有些不地道。
但倘若去找那两个县级代理，等于在流通过程中又多了一道关卡，每多一道关卡，到手的利润就会稀薄一些，那样的话就没多大赚头。
“那如果他们从我这里拿货呢？我是卖还是不卖？”李茂试探着问道。
云辉电器和星光电器虽然挂在柳云卉和韩民的名下，但实际出资人和控股人却依然是李茂，这一点他们甚至还签了协议，尽管柳云卉和韩民都觉得多此一举。
程宇铭愣了愣，想了一会儿：“这个嘛，属于市场自由，不过我觉得这样做很不划算。”
“为什么？”李茂给他递过一根烟，也帮着他点燃。
程宇铭抽了一口，笑了笑：“你想想看就知道了，如果你这两位朋友从你那里拿货，在商言商，你不至于做个纯粹的二传手，多少还是要赚一点的，那么他们的进价不就比其他经销商要高一些了吗？进价高了，加上中间多出来的运输费用，卖价就要提上去，价格上不占优势，在家电竞争白热化的今天，他们岂不是要亏死？”
李茂心想，这话的确是有道理，但有个明显的漏洞，那就是倘若自己的确是做个纯粹的二传手，甚至可以安排人把货物从春风电器的库房拉出来，直接送到春兴市和星华市去，都不用到新港区来转一圈。
这样的话，只需要在账目上做个手脚，当成是万家电器完成的销售，那自然就没有任何的问题。
两个人又扯了会闲话，直到程宇铭接了个电话，这才起身送客。
李茂走出去之后，抬头看了看春风电器的大字招牌，还是觉得进货渠道不能只有这一条，这种瞒天过海偷梁换柱的做法，迟早要被人发现。
孙海兰跟在后面走着，见李茂突然停下脚步，赶紧问道：“怎么，还有事情没处理好吗？”
“对，”李茂点了点头，指了指不远处的七星家电，“跟我一起去一趟那里，拜会拜会他们的经理罗仲春！”
上次来的时候没有遇到罗仲春，只是跟他们副总胡诚聊了会儿，也没有说到正题，今天再去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