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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是不是羊儿回来了，羊儿，是你吗？羊儿？”
老者沙哑的声音中，在提到羊儿时我，突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他浓重的鼻音中，多了一抹哭腔：“羊儿，是你，是你对不对？爹就知道，爹就知道，你怎么会娶了媳妇就不要爹了，不养爹了呢？你就算是再怕你的媳妇，你也不会不养爹的，羊儿，羊儿。”
老者沙哑着声音痛哭了好几声，哭过之后，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大概是没有听到门外的人回应他，他的期待慢慢的又转变为失望与痛心：“羊儿，你该不会又抢爹的银子来了吧？爹没钱了，爹没钱了啊，爹的银子都被你们给抢走了啊羊儿。爹现在连吃的东西都没有了，爹还不能动了，爹马上就饿死了啊，羊儿。你不能这么对爹啊。”
“你不养爹也就算了，你可不能再抢爹的东西了，爹饿啊，羊儿。”
听着老者苍老痛哭的声音，慕潇潇往前走了一步。
老者已艰难的掀开帘子，向外面看去。
当看到慕潇潇时，他一愣，眼珠子显得有些浑浊，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也没有想到这个人是谁来。
第四卷 江湖篇： 第1613章 物是人非(2)
他一个破旧的，快要坍塌的旧房子，而且看她的衣着，一定是身份不菲，像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怎么会来他这么脏乱的地方来，平日里，他这个地上，因为有臭味，就连路人都不愿意从他这里经过或者路过。
“你——你——你是——”
这张苍老的容颜，慕潇潇还是有着记忆的，他与印象中，脑海中的那张苍老慈爱的脸，是有所吻合的，却是没有想到，他最后的下场竟然会落得如此凄惨。
她口中的羊儿，她是记得的，她还记得她年幼时，那个面目俊秀的男孩子，也不过是比她年长几岁罢了，父亲活着的时候，她还曾因为买他家的糕点，和他玩过几次。
“刘爷爷的糕点，这是不做了吗？”
刘老汉浑浊的眼先是一愣，随后想到了什么一般，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眼，张大嘴：“你...你....你是....”
慕潇潇在他的面前蹲下，微微一笑：“我是潇潇啊，曾经我爹常带着我来买你家的糕点，你忘了吗？”
“不不....我没忘...我没忘....”
一时，刘老汉激动的热泪盈眶，泣不成声。
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娃，还有当年的那个俊美出尘的男子，他怎么会忘，就算是时隔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们早在他的脑海里扎了根，他根本就没有忘记过。
“是...是你....是你啊....原来是你....”
只是，她不是进宫了吗？
他知道，他曾经还特意去向人打听过，她可是进宫了啊。
“潇潇长大了，潇潇长得可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慕潇潇伸出手，握住他。
刘老汉浑身都是脏兮兮的，还往外散发着恶臭味，他怕自己脏兮兮的身体，把慕潇潇这身干净的衣服，白嫩的手给弄脏，挣扎的，想要把自己的手从她的手里抽出来。
感觉到他的挣扎，慕潇潇心底划过一抹难掩的苍凉感。
刘老汉这个世上像是才看到她微微有些隆起的肚子：“这....你这是.....”
“有身孕了吗？”他带着试探，又带了些不敢相信的问着。
慕潇潇点了点头：“是，已经有四个多月了。”
“四个多月，已经有四个多月了？皇上呢？皇上他没有和你一起出宫吗？你一个人出来，他怎么能放心....”
“我想吃你家的桂花糕了，就一个人过来买了，而且他现在已经不是皇帝了。”
“不是皇帝了？”
“不是皇帝好，不是皇帝好啊，没有皇帝就没有那么多的束缚。那么多的不得已。”
刘老汉震惊了一会儿，就冲着她一脸慈爱的笑了，他慈爱的看着她这张已经完全张开了的小脸，一时激动的，又要落下泪来：“潇潇....潇潇真是长大了....潇潇长大都还没有忘记我这个老头子....你等着....你等着，我这就起来给你做桂花糕，做你最爱吃的桂花糕....”
“只要你不嫌弃我脏，你想吃多少，我就给你做多少。”
眼看着他挣扎的就要从床上起来。
慕潇潇一手拉住他，将他又按回了床上：“你身体不好，不要起来了，就当我是来看看你了。”
第四卷 江湖篇： 第1614章 物是人非(3)
扫了一眼身后的一片狼藉，再看他与以前相比，明显的瘦了许多的苍老身体。
他完全没有重量，她轻而易举的就能将他给按在床上。
内心斟酌了良久，慕潇潇还是看着他，问出声来：“他不孝顺你吗？”
他——刘老汉自然知道她提的是谁，他脸上悲恸的情绪动容，将头沉默的低下，缓了很久的劲，才道：“说什么孝顺不孝顺的，我也确实老了，不能再帮着他了，他现在已经娶了媳妇了，媳妇嫌弃我一把年纪没有什么用了，活着还只能是个累赘。”
“他们本来就不富裕，我又生着病，光是这吃药都要花不少的银子，我能体谅他们。”
“他本就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就算你将他养大又能如何，他的心里没有你，又怎么会孝顺于你。”
听到她这么说，刘老汉不仅瞪大了眼：“你——你怎么——你怎么知道的这些——”
“因为他长得并不像你，你一生并未娶妻，有了他时，你的年纪都已六十了，又怎么还会生出这么小的孩子来。”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给他。
“潇潇，你这是....”
刘老汉望着她给的银子出神。
“给你的，抓药用，这些银子，够你养老了。”
“不——不，我不能要你的银子，我不能要你的银子。”
慕潇潇没有多话，只是将银子往他的面前推了推，放到他的枕头上面：“我不缺银子，这些银子，你拿来用吧。”
本来是想来买点桂花糕吃的，却没有想到来了之后，却是先遇到的这些事情。
慕潇潇有的倒不是失望，倒是失落多一点。
曾经的刘老汉，在京城里卖桂花糕，可谓是摊子虽小，但是人都来他这里买。
他买的桂花糕不仅实惠，而且量还很足，又很好吃，和别家的桂花糕都不一样，所有有很多人都喜欢光顾他家的生意，当然她也是其中之一，吃惯了那些大店铺家的桂花糕，若是真比较起来，还是不如他家的桂花糕好吃。
她微叹了一口气，只是物是人非，什么都变了。
她刚打算抬步往外面走。
“潇潇——”
刘老汉陡然出声，从背后叫住她。
慕潇潇前行的脚步一愣，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那边刘老汉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
看他浑身褴褛，本就没有什么力气，却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这让慕潇潇不由得心里，对他的感觉更加的复杂。
“潇潇，你等着我，你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你等着我。”
刘老汉一再重复着这句话，从床上颤巍巍的拉过一件虽然破旧，却比他身上的衣服，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的脏衣服套在身上，他拄着被他放在床边的残缺的拐杖，一脚一个踉跄的向外面慌张的走起，顺便带走了她放在床头上那一锭银子。
踉踉跄跄的走到门口时，刘老汉回过头看她一眼，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潇潇，你等着我，你一定要等着我。”
慕潇潇盯着他脸上苍老的期待，秀美的脸上可见一丝的动容，终是点了下头：“好，我等你。”
第四卷 江湖篇： 第1615章 被人刺杀
刘老汉拄着拐杖，一步一个踉跄，不稳的走远后。
闻着满屋子的衰败苍老发臭的气味，慕潇潇皱了皱眉头，走出房间。
这是一个小小的胡洞，也是这附近的几户住家，常往这里倒垃圾的地方，所有的垃圾脏东西，都堆在了这里。
刘老汉那满屋子发臭的东西，都是因为他现在已经没有了行动的能力，从这堆的垃圾里，捡来吃的。
前半生的多数为人，为人慈爱，到了后半生，却落得个这样凋零凄惨的下场。
突然，慕潇潇警惕的眼一眯，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她下意识的往身侧一躲。
还没有回过头去看，一把锋利的长剑直接从她的耳边呼啸划过，一撮乌黑的秀发，被那锋利的刀锋斩断。
蒙面的黑衣人或许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躲开，区区的一个女人，竟然还能躲开他这么猛的剑锋。
他手上的长剑被他狠狠一转，再次朝她袭击进攻过来。
擦边一角，慕潇潇看清了身后拿剑的黑衣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幽冷，她快速的向胡洞的外面跑去。
胡洞本就小，她跑了十几步就跑了出去，街道上的人多，纵算黑衣人武功本领再高强，也不可能真的敢在大街上杀她。
然而还是她忽略了黑衣人想要杀她的决心，别说是在大街上，就算是在万众瞩目，她被那么多人看着，他也绝对的，要将她杀了灭口。
“你是什么人？!”
论起武功，她绝对不是这个男的对手，加上她现在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她再跑下去，颠簸的对孩子也不利，慕潇潇干脆停了下来，冷静的站在那，回过头看他。
黑衣人刺杀她的动作，因为她的开口说话，继而转成一声冷笑：“自然是要你命的人!”
“你以为你能杀的了我吗？”
慕潇潇一声冷笑，躲在暗处保护她的暗卫黑衣人，都是皇叔给她安排在身边的，保护她的人，比保护他的都要多，她能肯定，他的长剑还没有伤到她，下一秒，躺在地上，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的人，绝对是他!
慕潇潇脸上的自信，与那没有丝毫的惧意与害怕，让黑衣人隐隐的觉得不妙，那种心里横生的不妙的感觉，让他在一瞬间有着不安，不过很快的，他手中的长剑，就再次的朝慕潇潇袭击进攻了过去。
“砰——”
“啊——”
长剑被打落在地上，一声属于黑衣人口中的惨叫声发出。
慕潇潇只觉得眼前有个黑色的东西一散而过，紧接着，她面前的黑袍男人，被人打飞了出去，连带着他的一只胳膊，也被人狠狠的卸了下来。
面前的黑袍男人，那修长挺拔的后背，让慕潇潇觉得有些许的熟悉。
只见他往前走了一步，他的浑身，都笼罩着强烈的杀意。
黑衣人被他生生拧断了一个手臂，看到他还朝自己步步紧逼，他踉跄的往后退着，目露惊恐的往后退。
到最后的退无可退。
他的声音中，已经充满了害怕与求饶：“饶了我，饶了我，我也是奉命办事我——啊!!”
第四卷 江湖篇： 第1616章 救她的男人，很像夜冰微(1)
又是一声惨叫，方才他手中拿着的长剑，转眼间，送到了他自己的心口。
他瞪大了眼，到死，眼珠子里往外流露出的，都是恐惧。
这是一个戴有银色面具的男人，他的一双幽深的眸子，幽深的看不到低，仿佛如一汪波澜壮阔的清水，转眼间，又归为平静。
慕潇潇在那名黑衣人死后，就跑了过去，她与黑袍男人并肩站着，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将她紧紧缠绕着。
终是，她再次将视线落在黑袍男人身上。
似是感觉到她的打量，黑袍男人将视线移到她的脸上，幽深的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东西，快的就连他自己，都捕察不到。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慕潇潇，凉薄的唇瓣微微动了下，却是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终是，他视线移向别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脚步迈动，往来时的地方走。
黑衣人已经彻底的失去了生息。
“谢谢。”
眼前的黑衣人很是怪异，可是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救了自己，这声谢谢，慕潇潇是无论如何，也该说一声谢谢。
她的一声谢谢，让夜冰微前行的脚步陡然停下，他又在原地站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他不知道到底站了有多久，久到，他能听到自己的心口，那种冰冻了很久的心脏，再次的复苏。
他听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