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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玄幻 > 拐个盆栽当夫君 > 分章完结30

明是你伤得比较严重。kanshuchi.com”

我扶着他的肩膀刚想起身,却不经意间正看到他身后的诅魇似是动了一下。被撕咬得满是伤痕的残缺蛇头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突然之间直竖起来,摇摇晃晃似个醉汉一般,甩甩头,又定了定神,血红的眼睛与我对视片刻,竟直接把脑袋像锤子一样径直砸了过来。

那畜生的执念真是令人吃惊。

“卧槽!”

这变故来得太过突然,墨九玄甚至来不及反应,只是本能地用身体挡在我面前。

这种行为很让人感动,却也十分愚蠢。显然如果单以血肉之躯来生抗的话,毫无疑问诅魇将会一次得到两个肉饼。若墨九玄有机会再多历练上几百年的话,肯定就能想出比同归于尽更有用的法子来。

唉,还是太年轻啊。

可是这种情况下,我又怎么能再苛责他难道是白修炼了一千多年、除了人肉沙包就没学会点其它法术?还有,战斗结束后第一时间检查敌人有没有死透透这不都是常识嘛!

眼下这局面似乎比先前还要糟糕。先前诅魇只是想把我生吞掉,如今这摆明了就是垂死再多拉个垫背的。我可以直接弃了这肉身,只要元神回归离恨天,重黎还是重黎,还能捎带上那个灭团小能手重塑新身。可是,失去庇护的黎歌元神恐怕难逃一劫,还有我腰间的生死蛊,全都是极阴之物,日光一晒全都要完!

合着我今天就是白忙了一场。

啊,好烦躁,突然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无力感。

☆、第四十二章

我认命地闭上眼睛,静静等待命运的裁决。然而事情却并没有如我预想那般发生。我似乎听到身边突然落下了什么东西,像是金属撞击石块的声音,密集而又猛烈。

我猛然睁开眼,面前竟是立起了一片寒光闪闪的剑林,无数柄闪着银光的长剑由半空中的云团中如暴雨般倾泻而下,集中地冲向地上的诅魇。

那剑虽是法器,若换作先前,看似锋利的剑刃也无法穿透诅魇厚厚的鳞甲。然而现在诅魇全身的鳞片已被应龙伤得残破不全,转眼之间,落在它身上的长剑几乎有半数都刺穿了身体,带着鲜血深深地钉入身下的泥土里。诅魇寸步难行,也动弹不得,活像一条被钉到砧板上的鱼。

这教科书般完美的斩妖示范、手法老道又干净利落的作风,啧啧啧,除了我家盆栽哪里还会有别人?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幸亏自己一番心思到底没有白费,这回算是稳了。

我仰望着那熟悉的一袭白衣从半空中降下云头向我走来,心中叹道:九小只果然不愧是我亲儿子,这办事节奏确实比预想中要快得多。我本以为他们在解除蓬莱废墟的封印时会碰钉子,毕竟是天帝的杰作嘛,想要破解也不算件容易事。在失败几次之后,他们应该会想到去东荒找花烈问问对策攻略什么的,这来来回回的一折腾,少说也得好几天吧?

“你怎么样了?伤在何处?”

我的思绪被他急切的声音打断,只见那熟悉的月白色身影转眼已经到了近前。才几日不见,猗兰君的样貌并未有什么改变,只是那一头墨染般的乌丝竟化为三千暮雪,满眼纯净的银白色让人觉得十分刺目。

“我没受伤,只是体力不济罢了。”

我难掩满脸惊愕,不禁伸手去触碰那幻象般的银丝:“……怎么会这样?”

他并未接我的话,略微放下心来似的轻舒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把我扶起来。我坐起身,靠在他温暖的怀中,却仍难以接受眼前巨大的变化。

我大概可以猜想到,身处天帝的封印之中,五感皆无,就像被囚禁入一个与外界完全隔绝的另一个世界中。看不到,听不到,发不出声音,也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怎样的焦虑,竟能让人在凡间数年岁月之间须发皆白?

我不禁陷入深深的自责,若我的动作能再快一些就好了,也好让他少受些煎熬。

“真的没受伤?”

他仍有些担心,再次追问道。

我摇头,笑道:“还记得上次你用这宝贝救过我一命,我还问你是哪里买来的,也特想要一个。”

我这话只是想让他放心,但他听了却仍是深锁着眉头,紧抿着双唇上下仔细打量我,眼中的不安竟然未减分毫。

我的样子看起来大概真是挺惨的,玄色的墨云软甲上满是血污和灰尘,简直是千年不遇的狼狈相。而一向无比爱干净的猗兰君却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样,仍是张开双臂紧紧抱着我,任由那件素白的长衣沾染上我满身的血渍。

他身后不远处,花烈也已领着九小只朝这边跟了过来。诅魇此时已经气息全无,破碎的魂魄从尸身上渐渐浮起,消散在暖暖的日光中。

地上林立的长剑也随之变得透明,最终化为星光般的亮点汇集到他的身边,显现出点墨星河原有的形态。我不禁又想起司命星君的话,冥冥之中大概真是有一种叫做缘分的东西存在吧,难怪我第一次见到它便觉得亲切,也难怪它总能引着他寻遍千山觅到我的踪影。

而他眼中的愈加明显的恐惧却让我有些意外,那种失了方寸的慌乱是极少从他身上见到的,甚至于连抱着我的双手都有些微微颤抖。看他担心成这样子,简直比墨九玄还夸张——要不要这么夸张,怎么感觉好像我马上要咽气一样?

“这不是我的血。”

我扯过战袍在脸上蹭了蹭,以示清白。

他仍是不说话。

我突然一愣,莫不是他又想到当初我被梼杌吞掉的情形?这怎么能一样呢!那是天帝破坏游戏规则强开金手指成心要毁我凡身,今天我这是主动认怂,都为了保全胜利果实嘛!看来那件事真是给他留下不小的阴影呢。唉,都怪天帝那死变态。

我叹了口气,笑着说道:

“到底不愧是战神重黎的男人,哪怕一身修为全无,单是用法器便降伏了那畜生,真是令在下佩服得很呢!”

我一时也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开解他,便信口胡谄几句,就算活跃下气氛也是好的嘛。而我方才一直紧绷的神经刚刚有所缓和,嗅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兰香,原本体力透支的身体也不觉又松懈来下,强大的困意一时间竟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他见我精神愈发不济,果然更加手足无措:“重黎?!重黎!”

我勉强笑了笑,眼皮越越来越沉。心里想着哪怕再多说上几句话也是好的,身子却已是颓然倒在他身上,竟是一丁点力气也没了。

我又能有什么法子呢?自出了离恨天那时起,腹内的小东西似乎就在不停地偷走我的体力,时不时地还要各种强刷存在感,我甚至都开始怀疑他莫不是仇家故意派来整我的吧?

“重黎!”

猗兰君哪里知道其中的缘故,当时就被我衰弱的样子吓得不轻,万分焦急地连声呼唤我。

神烦啊。

诅魇,黎歌,生死蛊,这些事哪有一件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我用仅存的一点清醒思来想去,终究只在昏睡过去之前勉强吐出几个字:

“带我去冥界,找神荼……”

我真是不喜欢现在这种无力的感觉。天帝说得没错,我是个喜欢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人,我从不信命,只相信事在人为。如果命运非要压我一头,那我就逆天改命给你看。

然而吹牛谁都会,真正遇到事情才发现处处掣肘、步履艰难,怪只怪自己最初对整个事情估计不足,突然之间就有一种被现实吊打的挫败感。

我无力地放空大脑,任由自己像羽毛一样漂浮在意识的世界里,闭上眼睛,耳边只有一片虚无的寂静。

我渐渐明白一个道理,以前我做事总是无所畏惧,很少认真考虑后果,大概只是因为心里并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人,也没有特别放不下的事情。就像最初的太子黎歌,他在我心中曾是个多么睿智而冷静的人!遇事果断、雷厉风行,因此深得父神赏识。但自从遇到那位漂亮的女祭司,整个人就好像突然就像变了蠢了一样,说话办事也都拖泥带水起来。

现在我才大概明白,因为心中多了一份牵挂,平添了诸多顾忌,人才会显得优柔寡断了吧。

体力虽然被耗空,但我现在的意识却格外清楚。正在沮丧地梳理发生过的那些事,眼前却又出现一片梦中见过的雪景,那个孩子不知何时又出现在我身旁,一双清澈的明眸,透过面具正瞧着我。

想起方才甚至险些被诅魇吞下去的恶心经历,我气不打一处来:“想我战神重黎几万年的不败战绩,今天就算栽在诅魇手里!连几辈子的老脸也都豁出去不要了——就只为了保你这小东西的元神!我自始至终连一口真气都没敢妄动!”

他没有言语,我看着那笑容无比嘲讽的狐狸面具,心头突然一阵无名火起:“老娘为你可是下了血本!你这小孽障偏还戴这劳什子,连真容都不肯露给我瞧瞧么?”

我伸手便将那面具揭了去。

这,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起初我看到他肤色白净,猜想着样貌应该不会太差。之前那九小只虽然受我凡身所限生得肤色黑了些,五官倒不算丑陋,只可惜我错过了小炭球们这么大年纪的时候;然而当我看到他的模样,真是颇有些惊艳之感。那眉眼神态有七八分随了猗兰君,长睫如扇,明眸如星,眉宇间自然流露出妩媚娇柔之态,十分惹人怜爱。虽然眼下形容尚小,稚气十足,基本已可断定长成之后必是一副祸国殃民的绝世妖孽相。

既然生得这么可爱,一定是个男孩子。

我忍不住去捏那粉嫩的小脸,指尖传来温暖、柔软如丝绸般的感觉,果真如想象中那般令人爱不释手。他先是有些羞涩地垂下眼眸,随即露出异常开心的表情,将小脸像小狗一样在我手心来回蹭了蹭。那副可爱的小模样,真是看得人心都要萌化了呢。

突然有点小庆幸,还好我没有头脑一热,像墨九玄那样化出真身去跟诅魇拼命,不然即使最终赢了,却错过了眼前这小东西岂不可惜?噫,这么说起来,战神的荣誉也好,几万年来的不败战绩也罢,其实就算被诅魇吞掉,与这伸手可及的幸福相比,竟也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怎么好像连三观都起了微妙的变化呢。

☆、第四十三章

体力稍稍恢复了些,我心里还惦记着诸多未完之事,便努力驱散睡意,挣扎着睁开眼睛。

空气中弥漫着地府特有的阴寒之气,高高的天花板,四处都是为了迎合冥王那奇特审美才特有的鬼脸装饰物。猗兰君白色的身影坐在我身边,我的左手被他攥在手心,暖暖的。

他似乎正在跟谁说话,侧着身,并未注意到我。他面色凝重地偏向一边,幽蓝的灯光下我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眉头深锁似是在思索什么。而站在他身边的花烈却敏锐地发觉我的目光,似笑非笑地弯起眼眉,悄悄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坐在不远处的冥王手上正拿着点墨星河把玩,缓缓说道:“你能借这法器修得仙身,皆是多亏重黎当年的点化之恩。依着世上的因果循环,理当是要报还这恩情方能修成正果。”

“这难度可是有点大。”

花烈笑道:“怪不得猗兰君在蓬莱修行千年都不得飞升,我只道他是还差一道情劫未完,想不到竟是这个缘故。”

“渡劫也好,报恩也罢,总之天帝肯定是希望不要节外生枝,缘份尽了就早日分开的好。”

他们无意间提及缘份已尽时,猗兰君脸上虽没什么变化,手上却突然用力地握了一下。即使没有言语,指尖传来的坚定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我默默看着他,他仍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起初,我听司命星君谈及此事时,还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妄自菲薄而屈从于命运,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他虽外表看来是极和善又好讲话,骨子里却是固执又硬气得很呢。

花烈又道:“若说是这段姻缘是报恩的因果,倒也说得过去。只是,就算是夫妻的缘份尽了,那母子的缘份又怎么算?那九个小祸害全丢给猗兰君?就是散伙分家产都不带这样蛮不讲理的吧?”

冥王双手一摊:“天帝为这事都已经使出昏招、派神兽下界强收人头了,你问我怎么办?”

“生死薄上怎么写的?”

“天上神仙的事可不归我们地府管,生死薄只载凡人生平。”

“噫,上下推诿,忒官僚。”

“哎。”

一直沉默的黎歌突然长叹一声,满是戏谑地啧啧道:“这丫头偏就生在一个好时候啊!”

这语气听起来酸溜溜的。他原本微弱的元神在冥界果然显得好了很多,一副悠哉的样子,看来冥王已经帮他恢复了不少。

“太子殿下,您这就是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嘛,你们发愁也是应该的。”黎歌摆摆手,笑道:“然而你们都没有说到重点。”

两人停下争执,同时看向他。

黎歌手中托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素色小陶罐,“她折腾这半日,只是为了生死蛊。”

咦——?!我下意识地摸了下腰间,果然没了。麻蛋!这老狐狸竟趁我熟睡之际把那东西偷走了?!怎么但凡跟天帝沾边的人都辣么坏!

花烈眨眨眼:“那又是啥?”

冥王到底见多识广,拧着眉沉吟道:“……您还真是竖了个好榜样。”

黎歌瞪他:“我可是都当了几万年的反面典型了,这个锅我可不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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