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吃点东西再去公司。159txt.com我回家住了,再见。
落款是布卡,很完整的交待。这一次不是落荒而逃,却是沉默着,心似千千结,带着伤,灰灰地离开。
她将便签放在床头柜上,转身,拎着放在衣柜边的行李箱准备离去。
却是听到一个清寒的声音响在屋内:“准备去哪?”每个字仿佛都淬着冰渣,劈头盖脸向她砸来。
布卡感觉身后有一道幽幽的光,正扫射她的后背。她猛然扭头,看见贺兰锦砚已坐起,不再是刚才歪歪的醉态。
空气凝固得十分微妙,屋里的酒气似乎也瞬间蒸发掉了。
他的脸还微微泛着红,但神色冷凝,面容严肃。他的眼睛布满血丝,渗透出凉薄的蓝光。
布卡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寒意吓得竟是一怔,好半天,才呐呐地答:“我,回家。”目光撞上对方满目戾气的眼睛,幽怨渐深,莫名生出一丝反叛之心
贺兰锦砚掀被下床,漠然站立,就那样一步一步向布卡走过去。高大的阴影一点一点覆盖着她渐渐变色的小脸,直至将她完全笼罩。
他伸手捏住她精巧的下巴,眸底的深邃光影像是打了一层霜,讲话更是慢条斯理:“女人,你不高兴了?”他俯身,越来越低,压得她退到墙边,最后退无可退:“叶初航失手,你干嘛不高兴?你替他紧张了是不是?你为什么不替我高兴?嗯?小兔子,你真的很不乖……”
布卡倔强地别过头,冷冷启唇:“你醉了。”
“我清醒得很,小兔子,我从来就没这么清醒过。”贺兰锦砚用手扳正她的头,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这才第一个礼物,你就受不了了?接下来,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布卡本想说,她并不在乎礼物不礼物,跟她没关系。只是一接触到他冰冷的眸色,她便再也不想多解释一个字。甚至有那么一刻,还想恶狠狠地质问他,这样的礼物是送给邱冰雅的吧?
等邱冰雅离开叶初航,回到他的身边,他今天所有的努力和成就,便全都可以打上邱冰雅的烙印。
沉默,沉默是布卡最好的伪装。她不能让他看见自己那样软弱;更不能让他知道,其实她没守好自己的心,心已不受控制。
贺兰锦砚的手指,凉薄又轻挑地描绘着布卡性感的嘴唇,低低地问:“你躺在我的床上,担心别的男人,你觉得合适吗?”
布卡的叛逆升到了顶点,这一刻,哪还想得到他的好,脑子里全是他狼一般的掠夺,将她吃干抹净还外带打包。她挺了挺背脊,扬着小下巴,吐字生生脆:“你的床,本来就不是我愿意上的。”
以为说了这样的话,就可以长长舒一口气。却是一种陌生的钝痛,流遍全身四肢百骸,痛得手抖起来,心脏缩成一团。
贺兰锦砚也被那句话刺得生疼,勃然大怒,不理布卡的别扭,一脚踢开行李箱,带着浓烈酒精味的热吻席卷而来……
布卡被酒精味搅得心烦气燥,丝毫感觉不到愉悦。甚至在那一刻,她想到了一些画面。意气风发的风流男人们,搂着陪酒的小姐大肆畅饮……
醉态横生中,他如何搂了别人的腰,如何吃了别人嘴里的酒……布卡气晕了,猛地用力推开他狂吼:“要当醉鬼就别碰我!”
下一刻,她被他大力扔上床。柔软的床有节奏地弹跳。
空气并未因此热起来,相反冷凝得像是一场倒春寒,刺着骨伤着心。连嘴唇和手心,乃至整个身体都冰冷僵硬。她是,他也是。
十指交错,交错的不是甜蜜,而是怨恨。一场无声无息,毫无征兆的怨恨。
布卡的表情很痛苦,左右躲闪着他的侵袭与满是酒精味的气息。她甚至忘了用来专门对付他的独门秘笈,只需撒撒娇,耍个赖,笑嘻嘻,便可烟消云散,逗他开心。
此刻,她没有逗贺兰锦砚开心的情绪,也没有讨好他的心思。倒是一种莫名的反叛,要惹他生气,气死最好。
她越是躲,贺兰锦砚就越是恼怒。
之前弱化的一切矛盾,都在这一刻突显得张扬明亮。
第80章 一场声色全无的黑白电影
贺兰锦砚阴戾的眸色,直直落在布卡的脸上,幽暗而迷离。
他花了这么多心思的女人,始终都惦记着叶初航。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让她这么念念不忘?
他带了些醉意,但却知道,那点酒根本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他就是故意,毫无前戏,便撞进她的身体。
让她疼,她才会有记性。记住谁才是她的男人,记住她该想着谁,念着谁。
布卡真的疼了,疼得流眼泪,满脑袋的小卷似乎都疼得无法呼吸,衰衰地铺洒在床上。
她始终没出声,紧紧咬着牙,手指抓紧床单。仿佛是第一个夜晚的生涩和青涩,她以极大的忍耐力,忍耐着发生的一切。
她睁大眼睛,像是想看清眼前这个男人。只是无论如何,都模糊不清。冷汗流下来,遮住了她的视线。
绝望的情绪,狠狠将布卡抛至深渊。她看起来是那样不情不愿,嫌弃厌恶。当然不情愿,他心里爱的是邱冰雅,她凭什么要情愿?
布卡以为自己可以装聋作哑,不闻不问不在乎,却是怎么可以容忍他心里有别的女人,还跟她做这种事?
她越嫌弃厌恶,贺兰锦砚就越是气恨难平。
浓浓的酒精味,从他的嘴里度进她的嘴里。她麻木而被动地承受着,丝毫没有反抗。
那是一种无声的反抗,不反抗比反抗更令人疯狂。
贺兰锦砚沮丧到了极致,看着她的表情,就像是寒冷的冬夜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整盆冷水。
一样是亲吻,一样是合二为一……结果没有不同,为什么一切都不同了?
一切,都变得不同了。如一场无声的黑白电影,失去了原有的音,炫丽的彩,声色全无。
如果没看过她如妖精般的勾魂魅惑,如果没得到过她的巧笑轻言,柔情蜜爱,如果不曾体会过身心一致的愉悦……那也就罢了。
当初就说过,得不到心,圈牢她的人便足够。
当初就知道,这个女人心里喜欢的人是叶初航。听到她跑了,不也一样不管不顾追过去……
为什么现在就不行了呢?要她的人,还要她的心,缺一不可。
是他叫她守好自己的心,不要喜欢上他。于是她守好了自己的心,真正做到不喜欢他。为什么他又这么狂怒呢?
贺兰锦砚翻身躺在布卡旁边,酒意彻底散了,随即而来的是阵阵森凉之意。
屋内很安静,听得清楚每一次心跳。他忽然心惊坐起,去听她的心跳……呼,心是跳的,只是微弱,很微弱,微弱得稍坐远点就听不到了。
贺兰锦砚看见布卡的小卷儿可怜地耷拉着,脸色苍白,眼睛睁得大大的,目光涣散。
一瞬间,醉意真正惊散了,彻底惊散。他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不能好好说,非要让她想起他们之间不堪的开始?
明明是那样不堪的开始啊,她一样对他绽放过最美的笑颜,展露过惊艳的风姿。他还能对她如何苛求呢?
他心里升起一丝怜意,将她抱进自己怀里,哑哑地叫她:“布卡……”
布卡没理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像是在想一个极致难解的谜题,或是在一个迷宫里转晕了始终没找到出路。
是啊,那是个真正难解的谜题,那是个怎么绕都绕不出来的迷宫。
布卡被困住,出不去了。如果她可以像个没有思想的洋娃娃待在他的身边,也许那会很快乐。有得吃有得喝,偶尔在他高兴的时候,他还会逗她开心,有什么不好呢?
只是她为什么就不开心?也不是不开心,是有时开心,有时不开心。而这种不开心一旦转成悲凉,就会让人坠入深渊,化为灰烬。
之如此刻,她自己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更感觉不到自己的体温。仿佛心跳停止了,身体冷冻了。
冷,刺骨的冷。
尽管贺兰锦砚试图用他的体温来温暖她,却毫无作用。
布卡只是那样呆呆地躺着,脑袋耷拉着,没有一点反应。
贺兰锦砚彻底没辙了,英俊的脸泛起一丝沮丧,用手轻轻刨乱她的小卷儿:“布卡,我喝了酒……可能不知道胡言乱语了什么……”
说实话,他看到布卡这个样子,着实有点发怵,觉得自己今晚确实喝酒喝多了,忒混蛋。
布卡似乎听到他讲话了,微微侧过脸,视线落到他的脸上,却又神情迷茫。半响,她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表情有些吃力。
布卡挣扎着坐起来,然后披件睡袍下床,进了浴室。热水冲刷在身体上,驱走冰寒之气。呼……终于,有点温度了。
她站在热水中,呆呆的,不动。只是为了一丝温暖,才站在这里。她怕再冻下去,就死了。不能死,她得看着阿沐达健康长大。
似乎,她活着的所有意义,也就那样了。这从来不该是她布卡该有的想法啊。她是那样热爱生活的姑娘,爱唱歌爱笑的姑娘,怎么可以这样颓丧?
时间过去一个小时,贺兰锦砚如坐针毡,终于忍不住拍门:“布卡!布……”
门开了,布卡用干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眉头轻拧一下,淡淡的,表情看不出悲喜:“你也要洗?”
“不,不是,我是想看看你在干什么。”贺兰锦砚听到她讲话,就觉得舒了口气。
她的眉儿蹙得更深了:“我能干什么?当然是洗澡了。难不成我还能自杀?”
贺兰锦砚听到“自杀”两个字,有种胆颤心惊之感。他默默抓过她手里的毛巾,帮她擦头发。
布卡没有拒绝,全程乖顺得像只吃饱的小兔子。
他很喜欢替她弄头发,吹风机呜呜叫嚣,将她的发卷儿一点点吹干。她的发卷儿完全不打结,健康又光泽,漂亮极了。
打理好她的发卷儿,他小心地抱着她睡觉。她没有抗拒,仍旧乖顺地猫着。
他却睡得一点都不踏实。这是个调皮又反叛的姑娘,不高兴的时候,总会想方设法跟他作对,捉弄他,嘲笑他。
只是,布卡这样乖顺,仿佛是隐藏着更大的疏离。
第81章 你的确不如贺兰锦砚
乖顺背后是疏离,贺兰锦砚的直觉是对的。他的判断一向不会错。
次日,贺兰锦砚正在召开贺兰家族高层会议时,便收到了银行发来的短信,有一笔转账,是四百个亿加四百万,一分不少。
布卡把他给的钱,全部还回来了。他很怀疑她的兔子脑袋,到底是怎么把数字后面这串零数清楚的。
那时候,负责a市项目的贺兰清浅正在汇报工作。她是贺兰家族女孩子中的佼佼者,很受堂哥贺兰锦砚器重。
但这一次,她的汇报却让贺兰锦砚走神了。
贺兰锦砚听了半天,愣是一个字没听进去,脑子里全是那只小兔子昨晚麻木悲伤的表情。
他实在有些后悔,昨晚居然那样对她。这些日子,他已经对她温存很久了,几乎都忘记为什么忽然之间就暴怒得无法控制。
贺兰锦砚轻拧眉心:“行了,今天就这样吧。”想起再次离他远去的布卡,他脑海中蓦的掠过一个想法,嘴角竟是不由自主扬起:“对了,景润,隆庆集团的许总什么时候到?”
贺兰景润连行程表都没看,立时回答道:“后天晚上。”
“好,记得提醒我,我要亲自去接机。”贺兰锦砚顿了一下:“把另几个合作案也跟进一下,务必最近几天全部完成签约仪式。”挥手,表示散会,径直出了会议室。
一出门,他就拨了个电话给布卡,听到里面响着冰冷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贺兰锦砚的心情瞬间又变得不好,使劲扯扯领带,好似领带勒得他透不过气来。早晨,他见布卡出门的时候拎了行李箱,便知她去意已决。
他没有阻止,还让亚刚亲自先送她回家放行李,再送她去公司。他自己开了别的车上班。这种表现,够好了吧。
她老说他霸道,不尊重人。
他现在已经快将她供成娘娘了。这死兔子不止不表扬他,居然还把钱砸回来,跟他一刀两断。
太坏了,兔子!等着瞧!
贺兰锦砚又使劲扯了扯领带,冒火得很想搞乱小兔子的小毛卷儿。
跟在他身后的特助张弛悄悄离远了一步。那是boss大人发怒的前兆,离远点啊,哪个不长眼的人又惹boss生气了?
彼时,布卡也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