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简想起了在向阳山看到的幻象，问道：“你以前似乎很傲气。”
“嗯，确实不够谦逊。”
“你以前是什么身份？”
“莫问往事，不提也罢。”
其实在三问阁时间久了，大家都有些秘密，这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所以空空不愿意提及，旁人也不再问了。
在确定司如生情况稳定后，大家关注的都是一个事情，霜简首先问了出来：“许栩怎么了？”
方仪沉默了半晌，又知道这件事情恐怕瞒不过去，只能如实回答：“她现在是酸与。”
就算有所猜想，他们还是齐齐震惊。
酸与这个名字，似乎是存在于传说中的，距离他们极为遥远。此刻，这个本该殒落了几百年的强大凶兽，居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们的身边。
槐序持续帮司如生输送灵力，心中关切的问题却是：“许栩呢？许栩被顶替吗？她还能回来吗？”
第97章 恶煞与祥瑞（八）
槐序的问题, 让在场所有人同时沉默下来。
事发突然，似乎谁都没能立即反应过来，自然也不会给出答案。
方仪是唯一和酸与有接触的人, 所有人都期待能从方仪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可惜方仪没有，她低下头, 眉头紧锁, 甚至不知道此刻应该去跟谁询问。
汪家寻她出山的时候，并没有说过会发生这种情况，酸与可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这个变数太大了。
她和玄清子、长吟天尊都是元婴期修为, 在修真界算得上是“天尊”级别。
可遇到酸与, 他们连一战之力都没有。
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见方仪沉默, 众人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霜简不死心地道：“大家别太沮丧, 她是和扶光一起回来的, 说不定扶光能有答案, 他去寻找地图了, 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
槐序只能暂时收回心思, 他还要为司如生疗伤。
司如生虽然服用了丹药, 但是由于胸腔内肺腑的伤极重, 对于丹药的吸收并不算好，还需要槐序用灵力疏导，逐步吸收药效才行。
同时还要配合治疗法术，源源不断地往司如生的体内传送。
这一次，槐序在司如生的床铺前整整坐了两个时辰, 才能松开手缓一口气。
一向节俭的槐序，此刻也愿意取出几块灵石，握住吸收了灵石中的灵力化为己用，让灵石变为了普通石块。
做完了这些, 槐序才觉得自己缓过来了些许。
他真的是灵力近乎耗尽。
司如生依旧在昏迷，没有苏醒的迹象，槐序还是有些不安心，刚刚调整过来，便去给司如生把脉。
几名师父和同门都守在洞府里，霜简和空空轮流去查看扶光有没有回来。
气氛压抑且沉默。
仿佛一个朝夕间，原本热闹的三问阁，就已经变得死气沉沉。
槐序刚刚停止把脉，扶光便跟着空空进入了司如生的洞府。
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扶光只能立即解释这件事：“抱歉，我去魔门地界寻最新的地图，耽误了些时间。”
扶光自然不能说实话，不然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酸与是一个极为通透的人，人也话少，不至于揭穿他，以至于他的话说得极为坦然：“我的金莲可以感应到许栩的状态，在许栩发狂的时候，可以赶去阻拦。
“说来也怪，突然感觉到许栩改变了位置，去了酸与的封印之地我也万分惊讶，意识到不妙，赶紧赶过去。到的时候，那里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
“我发觉她的神态不对，尝试了解，确定了她此刻的身体里进入了酸与的部分神识，以及一部分灵力。”
三问阁众人一直都知道，扶光似乎是被钟家派来专门看管许栩的，能够感应到许栩的状态不对也不奇怪。
在许栩突然消失的时间里，他们都像无头苍蝇一样，只有扶光能寻到许栩。
霜简赶紧追问：“现在的情况你还知道多少，许栩还能回来吗？”
扶光并不着急，示意大家坐下，他要慢慢说出此事：“在此之前，我需要说件事。我到了魔门地界，此时那里已然大乱。司家家主，也就是司如生的母亲被其他四家围剿，已经被灭，从此五大家族要变为四大家族了。
“魔门混乱，也是因为项家被灭后，司家掠夺了所有的家产，那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不少人垂涎。现下司如殒了，却没人能寻出那些宝贝的下落，魔门不少修者、宗门都在蠢蠢欲动，怕是会混乱一阵子。”
听说司如生的母亲殒落了，洞府里的所有人都朝司如生看过去。
槐序还在庆幸司如生昏迷不醒，结果一抬眼就看到司如生不知何时醒了，吓得赶紧掐住了司如生的脉门，生怕他刚刚恢复过来，就因为这个噩耗再次恶化。
让槐序惊讶的是，司如生心情很平静，甚至没有什么波澜，仿佛早就料到了一切似的。
也是真的跟母亲没有什么感情。
扶光继续说了下去：“我猜测，这其实是司如计划的一环。她就是要魔门动荡，之后的计划，恐怕是诬陷一家独吞了项家的家产，引得其他几家去争夺，或者几家之间产生猜忌、内斗。”
扶光说的这些并非他的猜测，而是他和司如商议的计划之一。
司如在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设计这一局。
她恨透了五大家族，恨他们残忍围杀酸与，能在临死前带走项家，让其他几家混乱，她已经满足了。
她的这一举足以轰动三界，撼动三界修者的心，怕是会引起不小的波澜。
她走出了抵抗的第一步。
之前五大家族看起来很团结，现在项家被灭门，项家宝贝失踪。
不久后就会传出苏家独吞了项家的家产，仙门的两家距离遥远，怕是会担心苏家在魔门一家独大，从此不受制约，按照他们的多疑，定然会产生纠纷。
这个消息的冲击，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极大的，使得洞府内许久都极为平静。
扶光见大家虽然神色各异，但是都没有打断他，便继续说了下去：“结合许栩这边的突然变化，定然是司如那边在临死前做了什么，才让许栩被酸与的神识附着。”
司如生忍着剧痛，强撑着询问：“她……和酸与……是什么关系？”
或许在上一次见面，他就应该注意到司如看许栩的眼神，以及态度不对劲。
可是他因为不想许栩被连累，竟然没有多想。
他同样没有想到，那居然是和司如最后一次见面。
他的确憎恨司如，也在项家被灭后猜测了司如的命运，可真的听到了司如的死讯，他的心情也跟着沉了下来。
仿佛山涧里黑压压的浓雾，抑或者伸手不见五指的夜。
压抑的，让人无法喘息的难受。
扶光沉声回答：“这也是我提及此事的原因，司如和酸与是旧友。其实当年五大家族秘密将酸与封印后，发现酸与神识强大，无法驯化，是要处决酸与的。若不是司如阻拦，许诺自己可以想办法诞下祥瑞，此刻酸与已经彻底殒落，许栩也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