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受地吐出一口血来，又仰面躺在地上捂着胸口痛苦地喘|息。
就不该来！
肋骨断了吧？肺腑的情况也不太妙。
他暗骂了一声，想着自己的情况已经这么差了，还在攻击主要范围内的两个人，估计早就殒命当场了吧？
思及如此他呼出一口气，眉头微蹙，最终也只是对自身使用了急救保命的法术，接着再次起身，努力朝着外界移动。
扶着墙壁走路都有些吃力了。
他有自知之明，他的实力救不了那两个人，也知道九尾神兽真正的攻击目标不是他，所以他说不定真的可以侥幸逃脱。
至于那两个人的生死……
谁在乎呢，反正也只是萍水相逢的人罢了。
*
司如生最终还是出手了。
在许栩的防护结界碎裂的瞬间，他伸手揪住了许栩的衣领将她拽到了自己的身后，另一只手抚过万宝铃，取出了一件极品法器，展现出强大的防护结界，抵挡住九尾神兽的攻击，接着带着许栩快速离开。
司如生一向是幸运的，他在逃离的途中看到了一道缝隙，知晓这个缝隙九尾神兽无法进入，便带着许栩快速跃了进去。
进去后，司如生第一时间将防护法器放在了缝隙处固定，接着带着许栩往后退。
石壁缝隙的位置，出现了九尾神兽的身影，背上碧绿的眼睛紧贴缝隙，一直目光森幽地看着洞穴里面。
阴暗的洞穴，只有微乎其微的光亮，眼力好些的修者才能勉强视物，偏偏那只绿色的眼睛格外分明，让氛围变得恐怖阴森。
九尾神兽依旧在试图破坏石壁，或者是破开防护法器的保护。可惜，防护法器将缝隙保护得极好，让九尾神兽迟迟没能成功。
一次次攻击，一次次的撞击，小小的缝隙震颤非常。
司如生靠着石壁捂着胸口，表情痛苦。
他刚才虽然及时拿出了防护法器，但是，他举起法器的时候还是经历了攻击的余波，让他有种肺腑俱裂的疼痛感。
他从万宝铃中取出了一颗丹药吞服，丹药入口即化，有着草药的清香，这让他缓过来了些许。
确定身体好了一些，他才盘膝坐在了地上，运功调息，让药效可以更好地发挥，伤情也会好得更快。
许栩则是蹲在了他的身前，认真地问：“司如生，你不会死吧？”
“不会！”司如生回答得语气不善。
许栩看着司如生打坐调息的模样，又扭头看了看缝隙外不肯放弃，仍旧在窥探的眼睛。
她显然不惧怕险境，此刻依旧十分平静，似乎外面蹲守着一只九尾的灵兽，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相比较之下，能让她慌张的只有朋友的安危，她怕自己承诺了，却没能保护好他们。
此刻知道司如生不会死了，许栩松了一口气，接着看向撞击缝隙的九尾神兽，叹气：“怎么办啊，我们一时半会出不去了。”
“那就祈祷槐序能逃出去。”
“它一直在攻击我们，槐序应该没事吧？”
“放心吧，他是医修，还那么擅长逃跑，定然会没事的。”
“他出去了就能搬救兵了吧？最好能告诉扶光，扶光很厉害的！”
“扶光来了也绝非镇山神兽的对手，除非他将钟奚阁的高手都叫来。”
这个回答让许栩陷入了沉思，然而尽管她努力地思考，依旧未能想到办法。
既然想不到办法，就不想了，她挪着身子，到了司如生的身边坐下，伸出手臂抱住了司如生的肩膀，道：“没事的，在我们获救之前，我都会保护你的！”
原本还在打坐调息的司如生瞬间睁开了眼睛，垂眸看了看许栩的举动，伸手去扯许栩的手：“松开。”
许栩却抱得紧紧的，根本不放，还很固执：“我说了啊！我会保护你的！一会儿就算它攻击进来了，也是先攻击到我。”
这是将自己当肉盾了。
“你不知……”司如生的话突兀停住。
她好像真的不知男女授受不亲！
“不用！”司如生想要扯开许栩的手，谁知许栩固执得要命，根本不肯松开。
他被抱得呼吸乱了一拍，想要发怒，却听到许栩嘟囔出声：“你不是说你害怕吗？没事，我陪着你呢。”
不知为何，他之后的话都被堵在了嘴里，唇瓣抿成了一道直线。
半晌，他只能再次合眼，将双手搭在膝盖上，掐出莲花初绽的手诀，继续打坐调息。
许栩显然是尽职尽责的保护者，她环着司如生的肩膀，随时观察防护法器和缝隙的状态，还要看司如生调息得怎么样了。
可惜，她只认真了一刻钟的时间，便进入了梦乡。
已经到她应该睡觉的时间了。
意识到许栩居然在如此险境睡着了，司如生再次睁开双眸，看向近在咫尺的许栩。
看来许栩是真的不惧怕，甚至不知道惧怕为何物，这种情况下，还能这般泰然的人，他倒是头一次见到。
他试着将许栩扯开，谁知这小姑娘在睡梦中居然也抱得格外紧，他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动作间，许栩靠着他肩膀的脸歪了歪，又一次靠近了他一些。
他被这种突然靠近惊得身体僵直，微微扬起下巴来躲避。
可惜许栩呼吸时的气息，还是轻柔地撞击着他的脖颈和喉结，敏感的皮肉被柔软温热的气息轻抚着，轻易让他一阵呼吸错了几拍。
他突然想到，刚才的攻击，许栩有没有受伤？
于是他抬手握住了许栩的手腕，渡入灵力查探，却发现许栩的身体里萦绕着一股子霸道的防护，他什么都探查不到。
像是防护，又像是某种封印。
不过，看许栩灵力的强韧程度，想来她是没事的。
他再次合眼调息，可是闭眼时依旧是眉头紧蹙的模样。
他不想去注意许栩，可是他还是感受到，两个人这般靠近，许栩身上的温度，正缓缓透过法衣传递给他。
许栩看着瘦弱，身上还是柔软的，温温热热，身体似乎在散着香甜的味道。
他只能暂时停止调息，抬手扶着许栩的头，让她别靠自己这么近。
然而他抬手时没有估量好位置，正好托着许栩的下巴，大拇指抿过许栩柔软的唇瓣。
他赶紧移开拇指，将许栩的头扶正后，重新掐诀，却觉得拇指阵阵发热，仿佛经历了火系法术的攻击，让他狼狈不堪。
第9章 三问阁（九）
许栩恍惚间，听到了九尾神兽的咆哮声，在她的耳中却是人言，惊扰了她尚未成型的梦：“为何不出手？”
“尔何时在意过旁人的生死？”
“别躲在里面，就算吾绝非尔的对手，能在尔的手底下得到一个痛快，吾也无憾了。”
许栩从梦中挣扎而出，缓缓睁开眼，迷茫地看向洞穴外，正好与那碧绿的眼睛对视。
她又看了看还在打坐调息的司如生，最后再次看向缝隙外的九尾神兽，倔强地抱着司如生回答它：“不，我要保护他。”